硇洲岛的黑石,潘俊权 摄(00:18)

黑色的火山岛(来源:王利兵)

硇洲岛虽然是一个离岛,但并不是一个孤岛,孤独、荒凉、闭塞从来不是它的代名词。从历史上到现在,硇洲岛一直是一个充满流动性和开放性的社会。宋元时期,南澳岛曾是海上贸易的一个重要支点,发挥着海上交通枢纽的作用,许多过往船只或是在此补给粮食、薪水,或是中转前往雷州半岛、海南岛、东南亚等地,人员、船只、货物流动频繁。2000年,水下考古人员曾在硇洲岛南部海域打捞出一批元代瓷器,同时出下的还有一枚非洲象牙,这无疑证明了宋元时期硇洲岛在对外贸易上的重要地位。不仅如此,优越的地理位置还让硇洲岛一度成为南宋二王赵昰、赵昺的行朝之地,大量军民的涌入不仅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开发,而且为日后的文化建设奠定了基础。然而,位置之险要也让硇洲岛常为盗匪侵扰、劫掠,岛内一些港口甚至成为“安泊销赃之所”。为有效守护边防,明清两朝政府皆曾在此设营建署,如清康熙年间曾专置硇洲营,并设都司守备驻防,雍正八年(1730)又复设硇洲镇巡检司,建巡检司署。道光《广东通志》记载,“凡舟之从硇洲北而入雷州海头各港,必从广州湾而来。凡舟之从硇洲南而入雷州双溪各港必从砂尾而至。而东山数十里地方正当其冲,今于东山墟增设师船,官兵与硇洲营协同堵御,重关叠险,表里相依,奸民不敢恃险窃发,即外匪亦无从飞渡。”
进入19世纪末,包括硇洲岛在内的湛江地区为西方殖民者占领,成为法国租界地,“广州湾”由此得名,对外贸易因之繁盛一时。被誉为世界三大灯塔之一的硇洲灯塔即是由广州湾法国公署主持设计和建造,至今保存完整,是今日南澳岛重要旅游景点之一。在过去相当长时间里,硇洲灯塔被粤西渔民视为生命守护者,它曾为一代又一代渔民照亮回家的路,是希望的象征。硇洲灯塔的重要性也从侧面说明过去硇洲岛周边海域船只活动之频繁,渔业生产和海上贸易之发达。1943年,广州湾被日军非法占领,海上贸易和渔业生产受到巨大影响,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海上的人员流动依然没有停止,许多居民选择从海路出发前往东南亚地区避难,甚至有人干脆躲避到海上以逃脱日军迫害。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广州湾重新回归祖国怀抱,硇洲岛一带又恢复了昔日“海上之城”的繁荣景象。解放后,因为国家政策和生计变迁的缘故,一大批泛舟海上、以船为家的疍家人开始移居岛上,居住在岛屿南边的红卫社区。上岸的疍民最初居住的房屋多是棚屋,也叫“罟棚”,本岛原住民常轻蔑地称其作“棚仔佬”。除了疍家人之外,还有许多大陆人因为工作原因居住生活在岛上,包括当年参加渡海作战的一些外地官兵,这些人如今散落在岛上的各个社区、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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硇洲灯塔(来源:王利兵)

硇洲码头内停泊的小船(来源:王利兵)

拉船上岸的渔民(来源:王利兵)

往返硇洲码头与东南码头的渡船(来源:王利兵)

捕蟹归来的渔民(来源:王利兵)

随处可见的沙滩垃圾(来源:王利兵)

被村民们夸赞的周屋村(来源:王利兵)

那晏滩“大众净滩” (来源:饭团)

“守护海岸线”科研监测(来源:饭团)

旅游业的发展让硇洲岛从一个生产型岛屿逐渐转向一个消费型岛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火山岛变身为一个面向全球化的旅游岛,岛屿社会的开放性和流动性愈加明显。转型之下的硇洲岛未来会走上一条更加绿色的发展道路,同时也一条富有挑战性的道路,岛屿自身必将更加容易受到外部市场和社会环境的影响,尤其是经济方面的脆弱性和风险可能会加剧,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是一次例证。简言之,在发展新型产业与保留传统产业之间,我们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思考和研究。

硇洲岛的落日渔船 植秀庆 摄(00:30)

参考文献:
[1] 贺喜;《流动的神明:硇洲岛的祭祀与地方社会》,《海洋史研究》第六辑,2014年。
[2] 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张云江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
[3] 费孝通:《江村经济》,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