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格尔,全世界护士的祖师爷,不,是祖师奶奶。她跟特蕾莎修女一样,被西方世界捧为圣人、完人。然而,常识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美的,每一个人都会有瑕疵,或多或少而已,南丁格尔的经历其实也有一个很大的瑕疵。

简单介绍一下,南丁格尔出身英国上流社会,自小衣食无忧,长期过着被人伺候的日子。在这种情形下,她居然萌发了要伺候人的志愿,向父母表示要从事护理工作,遭到了家庭的反对,她老爹一度停了她的生活费。但是南丁格尔不撞南墙不回头,家里拿她没办法。

年轻的南丁格尔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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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丁格尔一度跟一位有夫之妇西德尼·赫伯特爵士(Sidney Herbert)闹出了绯闻,最终导致她终身不嫁。当然,南丁格尔对外宣称,自己已经献身护理事业,不希望受到婚姻的影响。信不信由你。

南丁格尔之所以成名,是因为一场战争。

853年10月,克里米亚战争爆发。原本这场战争只涉及沙俄和奥斯曼土耳其,两个国家已经打了二百多年了,本来没啥稀奇,但是英国、法国希望土耳其能拖垮沙俄,就像今天他们支持乌克兰一样,但是土耳其太过拉胯,于是到了第二年,英法两国只好亲自动手。

英军既然亲自上战场,就难免会有死亡。南丁格尔的情人赫伯特爵士当时是陆军大臣,发现英军死得太多了,自己没法交代,就把老情人请来,握着她的手流着泪说:“救救孩子们吧,求求你啦,事情办好了,我马上跟我老婆离婚!”(这对话当然是我瞎编的)

西德尼·赫伯特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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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赫伯特的安排下,南丁格尔带着手下的38名女护士直奔前线,接管了英军在斯塔库里(位于伊斯坦布尔)的一个军营医院。

没过多久,南丁格尔创造的神话传遍了全世界,媒体报道,南丁格尔的团队让伤员死亡率从42%下降到2%,是原来的二十一分之一。南丁格尔经常提着灯查房,安慰伤兵,因此有了“提灯女神”的称号。当时的南丁格尔刚34岁,身材苗条,端庄慈祥,这样的女士配着柔和的灯光,这就是人们心中的圣母形象,于是南丁格尔也被称为“克里米亚的天使”。

提灯女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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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克里米亚回国后,鲜花和掌声包围了南丁格尔,她不仅个人获得了崇高的地位,连原本地位较低的护士这个职业也被提到了较高的位置,南丁格尔还因此成为护士这个职业的代名词。总之,没有南丁格尔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的表现,她可能一辈子一事无成。

但是,南丁格尔在克里米亚战场上的所有表现都是被夸大的,说这些表现有炒作的嫌疑也不过分。

在南丁格尔接收斯库塔里的战地医院后,她做了几件事,首先是从当地的英军手里争回了本属于伤员的物资,接着带领手下的护士接收了医院并确定了医院的秩序,并且身先士卒为伤员提供护理。种种表现让她迅速赢得伤员的尊重和爱戴。

南丁格尔在斯塔库里医院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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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南丁格尔早年的护理理念有问题,她十分看重两件事,一是护士对病人的照顾,二是病人的营养。在她的理念里,只要做到这两点,就是一名合格的护士。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原先她所效力的医院都在后方,卫生条件好,而战争前线的医院卫生条件差。在这种情况下,只靠照顾和营养是显然不够的。

南丁格尔接收的这个医院卫生条件极差,下水道年久失修,经常堵塞,粪便、污水、医疗废水无法正常排出。更为可怕的是,医院没有通风系统,所有病毒、细菌都在这个医院生存、繁衍,发展壮大。而这个医院偏偏又接收了大量伤员,人满为患,南丁格尔有时候也抱怨,说医院里的伤员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

南丁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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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医疗条件下,伤员当然得不到有效治疗,医院里大批伤员死于斑疹伤寒、伤寒、霍乱和痢疾,这些疾病跟伤员原来的伤势无关,完全是在医院里受到感染而死。一共有4077名士兵在这家医院死去,比当时克里米亚战场上其他所有战地医院死亡人数都高。这家医院死亡率高达42%,比战场上伤员死亡率高十倍。

也就是说,假如这个英军士兵在战场上受伤,人们对他不闻不问,他的存活概率比把他送到南丁格尔的医院治疗的存活概率还要高。

对于这种情况,南丁格尔抱怨说,是因为英军克扣医院的物资,并且将大量重伤员送到他们医院,才造成目前这种情况。但是,现实很快打了南丁格尔的脸。斯库塔里当地的政府为这家医院清理了下水道,并且修建了通风系统后,这家医院的死亡率直线下降,降到了2%。

今天的斯塔库里,已改名于斯屈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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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面说过所谓死亡率降低到二十一分之一的奇迹不是南丁格尔创造的,而是当地政府创造的,但是南丁格尔享受了这份荣誉,因为陆军部长是她的老相好。并且,有效降低英军伤员死亡率这件事只能是英国人干的,如果承认是当地的土耳其人干的,英国人脸面挂不住。于是,通过操纵舆论,世人看到了一个圣母般的女子在克里米亚成长为天使。

更为讽刺的是,南丁格尔不仅救不了那些伤兵的命,连她自己的命差点也搭进去。她在克里米亚期间感染了布鲁氏菌病,是一种牛羊等动物传染给人的疾病。这个疾病让南丁格尔卧床了整整十年,此后一辈子,她也无法摆脱布鲁氏菌病,苦不堪言。

当然,回到英国国内,南丁格尔通过统计,也意识到当初自己在克里米亚犯的错误,此后一生致力于提升护理工作中的卫生通风条件,当然,她仍然提倡提高护理水平和病人的营养。克里米亚的天使是伪造的,不过南丁格尔并非欺世盗名。她擅长通过统计学方法,善于利用数据制作图表,用来更好更直观的说明问题。她甚至成为英国皇家统计学会的第一位女成员。她将统计学的方法引入护理工作,才让世人认识到护理工作的重要性,这些工作都让今人受益匪浅。

南丁格尔确实为这个世界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不过对于那4077名士兵的死亡,她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