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死了,是高二XX班班主任XX活活把我逼死的。”
2020年,在留下这段话没多久后,江苏泰兴的一位17岁高中生便真的生起了死志。他写了份千字遗书,细致地做好了一切准备,颇带留恋的最后看了眼父母房门,随后悄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父母第二天看到遗书后,仅最上面“从此再无高二(11)朱健”这句话,便让他们心里升起了一股凉意,他们不敢去想自家儿子会不会已经出事。
惊慌之下,他们立马寻求学校、警方等帮助,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力量拼命寻找儿子下落。终于在三天后的10月16日,警方在当地一条河里发现了早已身亡多时的遗体。
看着此时已经离开人间的儿子,这对平凡而又深爱着儿子的夫妻流下泪来。他们难以想象儿子曾经遭受了怎样的委屈,对于自身的“不关心”也充满了深深的悔意。
这个有着大好青春的少年为何会产生轻生的念头?他和老师之间又有着什么矛盾?这件事情的后续又怎样了呢?下面我们一起了解下这位高二学生朱健吧。
悲情少年
“我想数学老师应该尊重一下我的姓氏,下次骂我的时候不要骂蠢驴,应该骂蠢猪。”
这是9月20日,朱健仅自己可见的一条动态内容。从中可以看出,他以自嘲诙谐的态度,宣泄着对老师侮辱自己的不满。
在得知朱健跳河自杀的消息后,他的一位关系极铁的好朋友也站出来为兄弟发声,一大段祭朱小七的控诉语言,在学校表白墙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绝不仅仅是因为不成熟的恋情而承受不住的,他的老师绝对脱不了干系。”
“在他们班有一根专门用来打他的棍子,他几乎天天被打......他屁股都被打肿了,但他回来却连一个字也没说,只是不想让他妈妈担心。”
“他班主任和政治老师因为他的作业原因,当着全班的面辱骂他,说他死不要脸,不是东西......”
作为朱健关系最好的朋友,在朱健吐苦水的过程中,他对这个兄弟遭遇的一切都十分清楚。所以在他看来,从高一便遭受班主任打击针对的朱健,自杀的主要原因就在这些老师身上。
朱健虽然成绩不好,但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理解父母为生活奔波的不容易,即便在学校遭受委屈,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也从没在家里有过太多抱怨。
直到自杀的前一刻,他的心思依旧无比细腻,将身上的手机和手表都留在了一家便利店,嘱托店员,如果过了三天时间还没有人联系,就主动打电话联系他的母亲徐女士。
也正是从这获得的线索,才让警方短时间内通过监控追踪到朱健的行踪,发现了他跳河的那座桥,以及留在桥上的鞋子和外套。凌晨1点52分,这是朱健留给这个世界最后背影的时间,自此便再也寻觅不到他的身影。
虽然桥上没有监控,无法完全确定朱健最终去向。但这里便是能发现他踪迹的最后地方,桥面上朱健遗留的衣服鞋子,更让大家有了不好的猜想,他可能已经从这跳了下去。
这是从朱健家到学校必经的一条河,河水并非一片平静,从河面到河底更是有着七八米的深度。熟悉水性的人跳下去都很难全身而退,更何况一个一心求死的未成年学生呢。
不过无论如何,即便只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弃对孩子的寻找工作,接下来警方将找寻重点放在了河中与沿河领域。
而这期间,朱健父母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儿子,他们问遍了与儿子玩得好的同学,找遍了儿子有可能去的地方。直到三天后,一条消息让他们丧失了所有力气:在大桥200米左右的河域发现一少年男尸,衣着体征疑似朱健。
当他们立即奔赴现场,亲眼看到打捞上来的尸身后,眼睛都忍不住泛出了泪花,朱妈妈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伏地痛哭了起来。
在缓过劲来后,朱健父母才将目光放在了他的遗书上,儿子在学校里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他的离世是不是和这关系很大呢?
压抑环境
“你老师怎么只打你,不打其他的同学呢?”
现在再回忆曾经随口说过的话,和儿子听到这话后呆愣愣的眼神,朱妈妈心中充满了悔意。他们当初以为老师的体罚,只是对儿子更加负责的一种管教手段,并没有太当回事。
可他们不知道这种手段究竟有多过界。如果当初不只是将精力全部放在提升孩子物质条件上,哪怕再多给儿子一丝关心,及时给他帮助和开导,也许就不会有今天朱健的自杀行为。
虽然住在城里,但朱健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好。朱爸爸和朱妈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只有几亩田地和两人打工的一些积蓄,最多只能算是不愁温饱的水平。
因为自身文化程度不高,两个人对于教育孩子根本没什么经验可言。不过他们知道,孩子想要出人头地,上学一定是最好走的一条路。所以为了朱健获得更好的教育条件和环境,他们不惜卖掉家中的老屋,东凑西凑,在儿子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支持他的学业。
而为了增加物质基础,给儿子更好的生活条件,夫妻两人各自为工作日夜奔忙着。朱妈妈在附近开了家打印店,生意不好不坏,她同时还兼任着家里厨师和清洁员等工作。朱爸爸在外拉货,更是夜以继日地忙活,难得有时间休息一下,两人因此和儿子的沟通都不多。
“是挺对不起我父母的......但小时候你们经常不在身边,等我长大一点也很少管我,你们对我的认识仅来自于成绩、评语和那微不足道的相处时间里......”
朱健遗书中的这段话,或许就是对他们状态的最好总结。直到儿子跳河后,朱健父母了解到儿子这一年多的遭遇,才真正开始回忆反思。
在朱爸爸看来,班主任焦某的针对应该源于高一刚开始时。那时候他们以补课的名义,向刚升入高中的学生们收取补课费。家里因为刚买房子,经济困难,就没有交这个钱。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儿子似乎已经有被“重点照顾”的情况发生。虽然朱健也对父母偶尔抱怨下自己总被针对,但在朱家父母眼里,这就是老师管教儿子的正常举动。
“你总说我死不要脸,脸皮比城墙还厚,但我我小时候脸皮真的很薄。在别人看来,我总是爱笑,但笑并不代表着我开心,我只是喜欢笑而已。”
好在朱健也并非太过脆弱,他总会用笑容掩盖受过的伤。直到高二这年,他遇到了一件破碎自己所有美好希望的事情,这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夭折的爱情
“他夺走了我的白月光,夺走了我的救赎,我太累了,腻了。”
高二这年,依旧担任朱健班主任的焦某,发现了朱健有谈恋爱的苗头。在班主任的逼问下,朱健坦然承认了和女同学吴某的关系。
从他的遗书中可以看到,朱健对这场恋爱是十分动情的。在他看来,恋情并没有让女友学习退步,反而让自己的成绩更上一层楼,甚至在学习和生活上都更有了动力和方向,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可班主任并不这样认为,他多次把朱健女友叫到办公室,以警告威胁的形式,逼迫吴某与朱健划清关系,不让她再和朱健说话联系。就这样,这段持续了165天的恋情宣告终结。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武断,没有通过沟通达到阻止早恋、促进学习的效果,但总体也没有包含什么坏心思。可班主任对朱健的一些打击类语言,就真的不当人师了。
“长得不帅、个子不高、成绩一般、家境不好,以后肯定没什么出息......”
这些话,实在让人难以看出老师有真的在关心这个学生,这也成了摧毁朱健希望的最后一击。
“进入高二,我慢慢改掉了以前的坏毛病,因为她,我也对未来充满憧憬......我已经爱了你一辈子,我已经满足了,这段时光,我真的好好好开心鸭。”
细看朱健最后留下的两页遗书,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自己恋情的描述。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了青年人对爱情的向往和奋不顾身。
也许老师在发现恋情的第一时间,能够看出他的改变,并耐心沟通,给他讲出早恋的好处和坏处,设置一些条件,给他一个不断前进就能在一起的目标。这对于那个状态的朱健来说,未尝不是改变他一生,让他能够真正长大的一场恋情。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相信结果不会太坏,老师也会因此得到学生们尊重的认可。
可现实中没有如果,正在慢慢变好的朱健突遭打击,失去了支撑他希望的最后一抹光,也让他燃起了无比浓郁的死志。
迈向死亡
2020年10月12日,课堂中老师们讲课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此时的朱健却没有一丝学习的心思。眼前一片灰色的他已经下定决心,拿起笔开始书写人生最后的话语。
当一整天的课程全部结束后,走出校门,他看到了母亲骑车来接自己回家。心中浮现片刻的不舍,很快他又压下情绪,拿出前所未有的温柔态度,想要最后弥补下自己内心的愧疚心理。
回到家后,面对母亲准备好的丰盛饭菜,心情郁郁的朱健也根本吃不下去。在房间又思考了好一会,将近凌晨时分他敲响母亲的房门,以向老师发些东西为理由,将母亲的手机借了过来,把自己的遗书照片发给了班主任焦某。
对于儿子的异常态度和行为,朱妈妈只以为是他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的,并没有在意。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儿子留的遗书,才知道他早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原来当天晚上,等到母亲睡熟之后,朱健便偷偷跑出了家门。零点40分时,他骑着车子去到了便利店。在这里买了些东西足足呆了一个小时,将手机手表寄存在这后,便又急匆匆地出了便利店的大门。
深夜路上基本没人,骑上车子疾行了10多分钟,当朱健来到早已经计划好的跳河地点后,没有太多犹豫,他最后回头看了看家的方向,便毫不留恋的跳了下去。
当三天后他的遗体被打捞上来,早已经浮肿不堪,面目难辨。就这样,一个本有着无限未来的少年,还没完整体验到人间的滋味,便匆匆按下了结束键。
各方态度
在儿子去世后,朱健父母除了伤心外,自然免不了想要为儿子讨一个公道。他们最先找到的便是儿子学校,可学校的态度很是官方,校领导直说已经了解,会尽快处理的,却迟迟看不到他们的动作。
这对出身农村的夫妻虽然见识不多,但确定一定会有主持公道的地方。他们不愿意让儿子就这么死了,也不希望以后有更多的学生经历儿子这样的痛苦。
那段时间,他们毫不停歇,一家又一家的部门拜访,教育局、司法局、信访局等相关场所,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可因为朱健不是在学校自杀的,学校并不准备承担责任。直到再也无法推诿,最终学校和教育局分别出了一万和六万块钱,当作人道主义抚慰费。
家里唯一的儿子已经没了,这对夫妻想要的不是抚慰,他们要的是一个说法,一个态度。所以朱爸爸坚决表示需要儿子自杀的真相,要求追究相关老师和学校的责任,并提出了130万的赔偿要求。双方各有自己的道理,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
此时的班主任自然逃不了被记者追问,可当面对是否有辱骂体罚等举措的问题时,他从不正面回答,只说直属的教育局会做调查,威胁记者不要没证据胡说八道。而对于这个问题,教育局的电话则一直占线,根本联系不到他们发表态度。
某个研究机构提供过这样的数据,20.4%的中小学生曾有过自杀念头,6.5%为之做出过详细计划。而从产生念头开始,有不低于一半的自杀者是在15分钟内完成整个行动的。
因为年纪尚小,没有接触过完整的世界,也没形成成熟的人格,对于这些未成年人来说,他们的承受能力很低,也更需要整个社会的保护和包容。
而学校身为教育年轻人最前沿的阵地,要的不只是成绩,最主要的是帮助学生们建立一个积极向上、成熟自知的人格。社会缺的不是人才,而是对我们有积极作用的力量。
这需要学校本身的努力,也需要相关机构的监察和帮助,更需要社会上每个人的配合和监督。愿明天更美好,愿天下再无阴影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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