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尚在,远游变得更加奢侈与遥远,但咀嚼着小列巴,诗和远方似乎又近在眼前了。
前些日子,楼群里都在团购。
女儿说,阿拉也团购几个列巴吧?我听了一时懵圈:什么列巴?“你忘了,在哈尔滨吃过的大列巴!”哈哈,不会忘,一辈子不会忘!列巴,俄罗斯语:面包也。
那是在将去近哈尔滨的呼兰县萧红故居的前一天,我和女儿到中央大街采购食品当出行的干粮。大街琳琅满目的店铺里居然都出售着俄罗斯的大列巴!它本该在秋林食品店里展示身姿吸引游客的,怎么会在卖鞋的、售衣的、卖头饰的,查几代也不会有“血缘”干系的店铺里现身呢?这奇葩的现象引起了我母女和游客的好奇心。然而看者众,买者寡。
哈尔滨的列巴颇为神秘,它裹在一个布袋子里,从头到尾蒙得严严实实,不以真容示人,哪像上海的俊俏面包透过水晶般透明的包装纸引诱顾客。哈尔滨的布袋列巴就是一个盲盒,色香味,全靠你的想象了。问服务员,让她介绍?试过,可人家爱理不理,有的还十分鄙夷:真乡巴,连列巴也没见过?是的,这辈子头一次见(咦,游俄罗斯时怎么只见套娃不见列巴呢),我俩决定买还在于——这列巴既然在大部分店里陈列,大概率不会难吃!
买一只!
服务员只问了一句:喜欢硬的还是软的?虽不知硬的硬到什么程度,软的又是怎样的软,但因循着一贯的习惯,我们买了只比较软的。呵呵,捧在手里才知道了“列巴”何以会被作“大列巴”。那真是沉沉的分量,大大的体量。一看袋上标识着的是600克,我俩吃吃绰绰有余。后来网上一查,再大的还有呢:2000克!
那次去看萧红的故居,尽兴且有收获。亏得带了只大列巴,那里周边大兴土木,满街的建材行,难觅小饭馆。归途中,我俩解开袋口,轮流伸手袋中,像鼹鼠打洞般,从里面掏出面包心大嚼起来,面包的全麦香,啤酒香,蜂蜜甜一股脑儿直袭味蕾,啊,列巴咀嚼的劲道、滋味的醇美、另类的木香,对于两位旅途愉快疲惫而饥饿的旅人,那是一生难忘的大快朵颐。
女儿要团购列巴,正好趁机旧梦重温,欣然同意。但提醒:一只足够,哪有买几只之说?别忘了它是“大”列巴!女儿哈哈大笑:“这是小列巴,江南水乡浙江的列巴还会大吗?”
进家的是三只“俄罗斯果仁列巴”,果然窈窕腰身,褐色油亮的细腻肌肤,与哈尔滨的粗壮硕大相比,整一个娇小型,我们称之为“小列巴”。这小列巴切成片,更诱人,内里的核桃仁,葡萄干争着亮相取悦着上海人。咬一口,筋道是筋道,但似乎缺少点哈尔滨大列巴的什么,是醇香?是柔韧?是烤制的木香?还是发酵得不够火候?
然而,在食物来之不易的今天,哪会挑剔。我们欣喜地吃着,如同萧红当年流浪在哈尔滨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列巴那样吞咽起来,像我俩曾在车里饥不择食般吃得津津有味。
江南也有了列巴,团购的邻居都说好吃。但在我,就不独是好吃与不好吃,而是小列巴引我跨越了时空,又飞回到哈尔滨,游历了中央大街,飞回到呼兰河边,神交了萧红,尝到了异国风味的大列巴。
疫情尚在,远游变得更加奢侈与遥远,但咀嚼着小列巴,诗和远方似乎又近在眼前了。
(桑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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