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从 04 年初入国际赛场,到如今走过 18 年的漫长旅途。 这一场战役终于尘埃落定。 34 的波莉,身披印尼的国旗,站在那万人中央,享受着此刻只属于她的 荣光。
场下印尼传奇人物陶菲克、纳西尔等人到场观摩,欢迎波莉加入“退役”运动员阵营,也是一种认可与敬意。对于一个34的老将来说,这是告别,也是凯旋。
奥运冠军,等一束光
纵观波莉的羽球生涯,并没有很多传奇那样轰轰烈烈的战绩,虽然一直名列世界前列,但从来没有登顶世锦赛,在东京奥运之前,亚运会冠军是最拿得出手的战绩。
甚至很多不算太熟悉赛事的球迷,在东京奥运之前,并不知道波莉这号人物。但在东京奥运会的决赛,当33岁波莉与22岁的拉哈尤,打败我们中国的凡晨组合,为印尼羽毛球女双项目拿到第一枚奥运金牌时,成为了一时的奇迹。
但当我们深究这块奥运金牌的含量时,也许会明白,奇迹这个词,并不是很过分的形容。
波莉说:“13岁时就励志要拿奥运金牌,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早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女双让球风波中,波莉就成为各协会利用规则的牺牲品。最终因被认定消极比赛直接取消了奥运资格。当时的波莉25岁,并不是什么冠军热门人选,但是在一个年轻有冲劲的年纪,奥运之旅就这样结束,意味着上一个4年已经结束,下一个4年,不知道还能走到哪儿。
在伦敦奥运之后,波莉大三岁的搭档乔哈里直接选择告别赛场,但对于25岁的她来说,一切还有可能,她搭档马赫斯瓦里重头再来,向着奥运梦继续出发。
也就是在这个周期,她拿到世锦赛季军,亚运会冠军,可以说在奥运冠军的角逐准备上,正在一点一点增加分量。
但可惜的是,好不容易准备了又一个四年,彼时中国女双于洋唐渊婷以21比11和21比14 的残酷分差宣告了她奥运之路又一次终结,其实对于当时 29 岁的波莉来说,更有可能是奥运希望的终结。
里约奥运结束后,波莉的搭档伤退,她搭档小11岁的拉哈尤,对于一个将要步入30岁的运动员来说,我们几乎可以认定对于她的希望和要求就只能是过渡,也就是我们说的传帮带。
在这时期波莉曾说:“我感到队伍不再需要我了”!
竞技体育是残酷的,年过30的波莉,梦想和金牌都已经越来越远,不需要她的不是队伍,而是这个残酷的赛场。
但谁也没想到,在东京奥运周期,女双中日韩三国争霸的时代,且因为疫情又延期一年,5年之后,波莉拉哈尤还是悄悄拿到了奥运资格,又一次来到了梦想的门前。
接下来的故事我们都知道,波莉走过了一条堪称奇迹般的旅程,一路熬到决赛,在中日韩三国强势的女双中,在决赛遇到了她战绩中最有优势的一队——凡尘。在18,19两届世锦赛波莉都挡住了凡尘的脚步。
尽管那年我们更认为,以一口流利普通话展现昂扬斗志的凡尘是更有希望和冲击力的。但最终,波莉以自己征战沙场17载的老练。艰难但最终收下来了自己最后一届奥运的冠军。
她很明白,这块金牌,是印尼的第一块女双金牌,也是她自己的最后一块奥运金牌。那天她在赛场上撕心裂肺洒下的泪水,是留给奥运赛场“我曾来过的”证据。
你甚至可以说,波莉只有这一块奥运金牌,但这一块奥运金牌,对于波莉来说,是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束光。有这一束光,从前那些暗淡且灰尘扶起的慢慢长路,才折射出了光亮。
“你相信光吗?”或许波莉是相信的,那她33岁的时候,她为13岁的自己,变身做了一回巨人,捍卫了那个萌芽了20年的愿望。
人生实苦,你要相信
得到奥运冠军后的波莉几乎是风光无限的,总统的接待,羽协的奖金,赞助商的店面,家乡的房子,自创的品牌。成为了一般人仰望的“成功人士”!
(印尼总统为波莉宣传自创品牌)
但波莉的人生旅途,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像那一刻一样光鲜,她的命运比很多在综艺节目上诉说自己种种不容易的人还要不容易。
2岁时,父亲离世,波莉有印象的世界里只有母亲和哥哥。她的家庭也一般到最初“买不起球鞋”开始。唯一的好处是,母亲和哥哥始终支持她走羽毛球这条路。
当波莉已经独当一面,在向东京奥运进发时,席卷全球的疫情来临,不仅推迟了奥运会让她的竞争力随着年纪增加更加微弱,而且她的哥哥在这时感染新冠。
波莉在那时举办了自己已经订婚两年半的婚礼,在这人生盛大的欢喜过后,她的哥哥于第二天离开。她的人生中少了一个会说“波莉是最棒的”的人。
但作为运动员,短暂的悲喜之后,她又马不 停蹄地继 续走在参加比赛的路上。
在之后的一站夺冠时她抱着拉哈尤不住流泪,泪水中掺杂的当然不是冠军的喜悦。
“相信哥哥在天上看着我,等着我展现最好的一面。”
这样一句豁达的话,做起来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但她做到了。
人生实苦,穷困、孤单、残忍每个人都要经历,总要相信点什么,才可以继续支撑下去。
微笑告别,勿问归期
波莉是一个喜欢拍照、喜欢唱周杰伦晴天的女人。
同样也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在东京奥运会上,她不断微笑鼓舞搭档拉哈尤的场景是业余赛场搭档相处和谐的模范。
在印尼这个羽球王国,她不像陶菲克拥有自己标志性的技术,也不像亨德拉那样拥有一大圈的荣誉。在印尼全民皆浪的风潮下,她是少有的以自己扎实的防守,和耐心的磨功,以及漫长的等待最后闯出一片天下的人。
今天站在这告别之地,或许主持人可以豪情地介绍:“波莉,印尼第一枚奥运女双金牌获得者!奥运会金牌选手年纪最大纪录保持者!我们的骄傲与英雄!”
波莉选择以赠送款项助力羽毛球发展的方式结束,这是一种仪式的传承。走过了这条路,知道有多么辛苦,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传承。
而后她拿着短短的两页纸,相对于她18年的国际赛场生涯来说,可以说是“纸短情长”了!
她不断感谢每一个人,不断微笑,不断落泪。
场下的拉哈尤在为她用力鼓掌
场下的亨德拉若有所思。
印尼的观众此刻停止了疯狂的喊麦,用安静与耐心听她诉说一个故事,用热烈的掌声来认可她这段征程。
最终,这个即将年满35岁的女人,披上了印尼国旗,手捧着一束鲜花。与每一个人挥手拥抱,泪水同样滴落在这一路走过的路上。
18年,风波已定,20多年光阴,13岁的梦想已然完成。
勿求前路,不问归期。
就让我们挥手致敬,祝福这个用18年时光,给我们奉献了一段羽毛球故事的波莉,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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