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邪路

“诗三百”,是指《诗经》,集中周朝以来数百年间,各个国家的劳人思妇的作品。所谓劳人就是为社会、国家在外奔波劳碌的人。男女恋爱中,思想感情无法表达、蕴藏在心中的妇女,就是思妇。

每个人内心的情感,有时候不可以对人说,就用文字记下来,后来又慢慢地流传开。孔子把这些资料收集起来,可以从中知道社会的趋势。其中有的可以流传,有的不能流传,必须删掉,所以叫做删诗书,定礼乐。集中了以后,精选编出来代表作品三百篇,就是现在流传下来的《诗经》。

读《诗经》的第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一定要吃饭,一定要男女追求,不过不能乱,要有限度。正规的男女之爱,并不妨害风化,这也叫“为政”,正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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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整理《诗》三百篇的宗旨是什么呢?“思无邪”。人的思想不要走歪路,告诉我们为政的人,除了领导思想不走邪路以外,对于自己的修养,更要有诗人的情操,才能温柔敦厚,才能轻松愉快地为政。

合理的情感和欲望,是无邪的一个表现:不矫情、不滥情、不放荡,有节制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避免人生在痛苦和无聊之间不断波动。

仁政

领导一个国家,如果以政治体制为领导,再用法制来管理,使大家不犯法,犯法就罚他。但是用法制来管理人民,一般人会钻法律的漏洞,而且他逃避处罚,还会自鸣得意。“民免而无耻”,人们能够遵守法令,免于刑罚,但心中并没有耻感。无所羞愧,虽然不敢为恶,但为恶之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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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假如以道德来领导,每个人都有道德的涵养。“道之以德”,用你自己的德来引导。领导人躬身示范,引导感化他人。

“齐之以礼”,以礼教化。人人有耻,不敢做不道德的事,不要等到法律制裁,自己就很难过。到了这种情形,则“且格”,就达到了政治的目的。

道德是弱约束,是倡导人们要去做的事。法律才是强约束,强调的是人必须去做的事。

故事

武德九年末(公元626),即李世民登基数月后,大唐君臣就围绕着未来的施政方式展开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讨论。

李世民提出:“我朝承大乱之后,恐怕人民不容易接受教化,欲求天下大治,恐怕也不容易见成效。”

魏徵率先亮出了他的观点:“不然。长期安定之人容易骄逸,骄逸才难以教化;而久经离乱之民愁苦,愁苦则易于治理。譬如饥饿的人什么食物都觉得可口,什么水都觉得好喝一样。”

李世民说:“贤明的人为政百年,才能祛除残忍好杀之风。大乱之后,欲求大治,怎么可能像你说得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达到?”

魏徵胸有成竹地答道:“百年而治者是庸常之主,非圣哲之君。若明君施政,上下同心,四方响应,相信大治并不太难,三年成功尤嫌太晚!”

李世民频频颔首,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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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魏徵的观点立刻遭到大多数宰执重臣的反驳。

为首的人就是右仆射封德彝。他用一种近乎嘲笑的口吻说:“自夏、商、周三代以降,人心日渐浇薄诡诈,所以秦朝专以严刑峻法治国,汉朝也不得不兼杂王道与霸道,此乃欲教化而不能,又岂是能教化而不欲?魏徵一介书生,不识时务,若信其虚论,恐败乱国家!”

面对封德彝尖酸刻薄的指责,魏徵毫不示弱,坦然应对:“五帝三王治国时,人民也是久经离乱,可照样能够教化。躬行帝道则成就帝业,躬行王道则成就王业,一切都取决于人君的努力。考诸史籍,昔日黄帝与蚩尤大小七十余战,天下可谓混乱至极,可战胜蚩尤后,天下遂致太平;其后颛顼诛除九黎,商汤驱逐夏桀,武王讨伐商纣,不都是在天下大乱之后进而缔造了太平盛世吗?若说古人淳厚质朴,后世浇薄诡诈,那么迄于今日,人民应悉数变为鬼魅,人君又如何教化治理?”

封德彝顿时语塞,其他反对者也都哑口无言。但他们坚持认为:魏徵所言是不切实际的书生之见,断不可行。

很显然,魏徵所坚持的观点就是儒家政治思想的核心:王道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