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21章）

①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我睁开眼睛醒来时，看了手机，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宿舍里就我一个人在，于虎和刘小斌都没有回来。

手机上有1个未接电话，是詹青青打的，还有一条信息，内容跟以前差不多，问我怎么样，工地累不累，注意安全，有没有想她之类。

我回了个信息，说比较忙，晚上也加班，很想她。

她没有秒回，估计是在上班吧。

我觉得有些饿了，便去餐厅吃饭，没想到这个时候吃饭的员工还挺多的，但绝大部分都是女的，男的没几个。

这个时候不是上班时间，大家都没有穿上工作服，虽然都一样年轻漂亮，但还是能分清哪些是小姐，哪些是酒店的服务员。

也许是工作太压抑，也许男人见多了小姐一般比较说话和动作一般比较粗野随意一些，不太注意形象，说话喜欢爆粗口，脚直接放在椅子上，几个人一起大声喧哗。

从外表来看，一般都喜欢然指甲油，有些女的还有纹身，很多都吸烟，那种细细长长的女士香烟，基本是韩国的esse和日本的七星，也有人抽万事发，还有台湾的520这几种。

头发一般都染过，但不是特别鲜艳的那种，因为有钱的男人也不喜欢小太妹之类。

而正经的服务员还是没那么放的开，比较羞涩。

当然这只是据我观察出来的个人经验，也不完全正确的，毕竟人有多面性，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陌生，更何况是别人呢。

我用盘子打了饭菜，找了个无人的桌子埋头开吃 。

“这么早吃饭啊，我坐这里你不介意吧。”一个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这不是同事吗？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也没管我说介不介意，就坐在旁边，我对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②

“我记得你是新来的吧，其实我也才来一个星期，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喻少游。”他还挺健谈的，自来熟。

对于别人释放的善意，我当然应该有所表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不是歌词里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我连忙笑着说:“喻哥你好，我叫方言，你这名字还挺好听啊，对了跟著名诗人秦少游一样的名，帮你取名的人有水平。”

我虽然没什么学历，但无聊的时候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所以秦观这种著名人物还是了解的。

“什么水平啊，跟诗人完全不搭界，我爸姓喻我妈姓游，所以有了这名字。”他爽朗一笑。

“那证明你爸和你妈感情好呗，从你名字就体现了出来。”我给了他一支烟。

“刚开始应该是吧，可笑的是，最后却离婚了。”他不以为意地说着自己的隐私。

这人不错，性格很直率，凭感觉我觉得这人可以交往。

聊着聊着，我们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吃完饭，我们去了上班的工作室。

他说，来这里一个人特别孤独，也没有朋友，看到我是新来的，也比较顺眼，比较淳朴，所以愿意交个朋友。

喻少游长得很帅，眉清目秀很有公子哥的那种气质，深邃的眼神中不经意透着淡淡的忧郁，我总感觉到他的家庭并不错，至少不是我这种山里娃的背景。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通过交谈我了解到，他进入这一行，实属被逼无奈。

他爸是很早到深圳来打拼的那一批人，那时候深圳遍地黄金，他爸从工地旁开快餐店做起，到后来开酒店开超市，还开了工厂，挣了很多钱。

估计上千万吧，反正从小他想要什么，他爸都能满足，如果深圳买不到就去香港帮他买。

男人有钱就容易飘，特别是他爸这种没有经历过太多磨难的人，一直都太顺了，膨胀得特别厉害。

他爸开始出入娱乐场所，包二奶，还迷上了赌博。

以前他爸妈感情特别好，可随着他爸越来越有钱后，开始嫌弃起他妈来，经常吵架，她妈受不了就离婚了。

离婚后也没什么，反正每个月都给生活费，也过得很好，可去年开始，他爸彻底玩完了。

他爸因为赌钱，借了巨额高利贷还不起，然后跑路了。

那放高利贷的找不到他爸爸，就来找他和他妈要钱，还扬言如果他们不还钱，就剁掉他们母子俩的手指头。

看他们的那股凶狠劲，不像是说说而已。

所以在这样的威胁恐吓之下，他百般无奈，不得不硬着头皮，边上大学，边出来卖，替父还债。

我听到这，替他深感惋惜，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贫穷或者富贵，早就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了。

但是有这么一个把一家子人往火坑里推的父亲，也真是人生一大悲哀，我对此唏嘘不已。

都说“坑爹坑爹”，其实现实中坑儿坑女的爹也不少，相比之下，我的农民父母除了没钱，但作为子女来说，比喻少游幸福多了。

接着，我故意绕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问他是在哪所大学就读，他回我说是深圳大学，在深圳大学师范学院的影视表演专业。

我虽然听不怎么懂，但还是点了点头，鼓励他，“兄弟，加油，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③

他洒脱地笑了笑，“没事，反正到这里来上班的，都是特别缺钱的，没有人是为了爱好，甚至不是为了自己，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家人和亲人，你不也一样吗？”

果然，从小见过世面和读过大学的人还是挺厉害的，一眼看出了问题的本质所在。

做我们这种工作的人，绝不是为了兴趣爱好，都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并且并不是为了自己。

每个人都衣着光鲜，但每个人都有心酸的故事。

我们聊的很投机，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6点了，已经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到。

华哥通知我们收拾一下自己的仪容，准备上班。

不一会，KTV里热闹起来，我们要依次排好队去试房了。

我和喻少游刚排好队进去第一间房时，那富婆便一眼相中了喻少游。

不过我有点同情他，因为这位阿姨长得肥头大耳的，大象腿，水桶腰，脖子脑袋一般粗，实在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不过我看喻少游的表情一点都不抗拒，在被富婆点了之后，就很殷勤的过去斟茶倒水了，我很敬佩他的敬业精神，这种人不成功都难。

两人后续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应该什么都发生了吧。

我和没被挑中的那几个人，自觉退出去，在接到阳哥的通知后，去试第二间房、第三间房、第四间房……

兄弟们一个一个被点去，剩下的人越来越少，这个时候我有点着急了，生怕自己今天没有客人，白忙活一场。

终于，在轮到最后一个客人的时候，她指着我，说了一句“就他了。”这句话让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④

等我走近一看，我心里突然有了凄凉的感觉。

这位富婆叫云姐，目测她的年龄大概在50岁左右吧，保养得很一般，皮肤有些松松垮垮的了，脸上还有不少斑点，虽然擦了很多粉，但还是可以隐约见到皱纹。

上一刻，我还在为喻少游同情，这一刻我觉得跟他差不多，我也需要别人同情。

喻少游那一个富婆长得胖一些不好看，我这一个虽然长相比他那一个好，但年龄未免太大了一些。

但顾客是上帝，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我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心里哗哗地流着眼泪。

跟昨晚琴姐的悠然自得比起来，这个云姐有些急不可耐，她直接叫我跟她去客房。

云姐的脾气不大好，还喜欢s.m，在做的时候，非要我用皮带抽她，我从未打过女人，下不去手。

她就对我疯狂爆粗口，说我没用，吓得我一巴掌呼到了她的p股上，她大叫了一声，不过我听不出来她是享受还是吃痛。

我有点崩溃，整个晚上都是在边打人边做中度过，真是一次令人难忘的体验。

还好，她花钱比较大方，给了我4万块钱小费，让我受伤的心灵和麻木的身体得到了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