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除死无大事。”

这是近期的热门影片《人生大事》中点题的一句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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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确是件天大的事,但又是件恰因其太大,所以太少被触及的事。作为一部殡葬职业题材,探讨死亡,以及“面对死该如何生”的影片,《人生大事》的上映适逢其时。

疫情笼罩世界的这三年,整个社会都不得不开始直面一系列有关生命的形而上命题。而《人生大事》正好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这虽然是个沉重而肃穆的命题,影片却拍出了热闹的烟火气,给2022清冷的院线平添了些生动。

殡葬从业者莫三妹(没错,这是个糙老爷们儿的名字),江湖上虽然喊他一声三哥,但毫无疑问他仍是个人生败犬。他为了女友大打出手,刚刚刑满释放,女友却和打架对象走到了一起。“吃死人饭”的“不体面”,来自客户和邻居的鄙夷也让他脆弱的自尊反复被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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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都随着他的“命中克星”小文的出现而改变。小文不理解奶奶的离世,坚持认为是为其办后事的三妹带走了奶奶。于是一个烦透了死亡的糙老爷们儿,和一个不知道死亡的混不吝小女孩,就这样成为了冤家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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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谈起《人生大事》,不少影迷都因其殡葬题材把它和《入殓师》、《父后七日》等影片做类比。不过在它的职业主题之外,我们也应该注意到它对社会边缘个体的关照。

“上天堂”殡仪店的“三大合伙人”再加上闯入他们生活的小文,并无血缘的四个人组成了一个临时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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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反复以哪吒和孙悟空喻指小文和三妹,比如小文可爱的童子发型和火尖枪,三妹被压在形如五指山的懒人椅之下……这既是强调他们针锋相对的关系,似乎也在隐喻他们叛逆的个性和游离于社会主流视野之外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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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影片颇有些《小偷家族》的风采,紧紧拥抱家庭温度的同时,也在叩问“究竟何为家庭”。当小文的亲生母亲出现时,这个在中国的家庭观念之下颇有冲击力的问题,也摆在了观众面前。

导演处女作经常有鲜明的自传色彩,或是导演最关切,理解最深的命题,《人生大事》就是如此。

影片故事来源于编剧兼导演刘江江2019年在平遥电影节的创投项目《上天堂》。因为做木匠的爷爷帮村里人做棺材,他从小就经常看葬礼,甚至葬礼上唱的戏、放的电影,都成了他的文艺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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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深刻印象在他心中播下种子,而岁月让这颗种子结出了答案,如他在影片的导演自述中所说:“入殓穿衣、守灵吊唁、烧纸出殡……原来葬礼上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治愈活着的人。”

理解死亡,面对生活,这也正是《人生大事》的核心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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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因只有外婆相依为命而懵懂于世事,小文因父子关系糟糕而麻木于殡葬行业,而他们在相互对抗的关系中被迫地学习如何理解死亡,并在不知不觉中因为经历的一场场葬礼而建立情感联络。

小哪吒与孙悟空不在是石头缝里的蹦出来的孤独个体,他们终于因共同面对死亡而理解了共通的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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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又正如前文所说的,影片从头至尾都紧紧拥抱着家庭的温度。三妹紧张的父子关系,因为他与小文新的亲情关系而破冰。

病床上的父亲,认为三妹终于有了在乎的家人而放下心来。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而终于被原生家庭所接纳,终于被认为长大成人,这又是在关于死亡的共通命题之外,中国式观念所独有的语境。

而父亲顽固的个性,也被殡葬这一特殊的职业凸显出其一体两面——既有中式家庭传统中值得商榷的一面,也有对职业操守恒久不变坚守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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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主题分量重,但《人生大事》却并未因此而脚步凝滞。

编剧兼导演刘江江与监制韩延(其导演作品尤其钟爱死亡这一命题)让影片用一种轻松戏谑的姿态给死亡这个“大词儿”卸力,片中不仅有着种种烟火气十足的殡葬行业细节,其喜剧元素也层出不穷。

还在世的老头儿给自己办了一场唱戏一般的葬礼,小文教幼儿园同学拿出殡当才艺展示,都让人忍俊不禁。而纸扎的童男童女,在生活化的场景之下也变得丑萌丑萌的。全片笑中含泪的格调当然是考虑到商业的一种平衡,但同样也是近年来中国电影对待此类主题的小小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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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元素固然调剂了味道,但真正让全片柔软下来的,无疑是朱一龙与杨恩又这组操着武汉话的“大叔萝莉”的化学反应。

朱一龙颠覆形象,第一次在银幕上来了个圆寸发型。当然,花衬衫和发型都只是造型上的辅助,表演中纯正的痞气才真正具有说服力。

他为了诠释角色下了不少工夫,精心设计表演细节,为了和小演员的对手戏没有割裂感,在休息时间也和杨恩又保持戏中的相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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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朱一龙颠覆了我们以往对他的印象,那么杨恩又则堪称华语影坛的一个新的大发现。《人生大事》上映后无论褒贬与否,大部分观众对这个“小哪吒”却都是大加赞赏。

儿童演员被称赞可爱并不稀奇,可杨恩又身上最夺目的,却是她桀骜不驯,倔强执拗的强大气场。这种个性化的气质帮助杨恩又跳出了儿童角色的套路模式,让角色发展有了完整而独特的弧光,我们不必称她是个可爱的儿童演员,她只是个优秀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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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除死无大事”,虽然《人生大事》用这句话点题,但它却用浪漫化和悲喜剧的调子,带来许柔软和温度。

片中将殡葬从业者称为“种星星的人”,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这群坚持的电影人又何尝不是提醒我们抬头看看星星的一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