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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亮兄这里看到这许多故事,惊讶于大千世界竟然有那么多我们不曾经历、甚至不曾想象过的事情,感慨之余便是敬畏。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大姨,读高中的时候住校,离家远,每两周休一次周末就去大姨家,大姨就会给我讲些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常常听的我汗毛直竖却乐此不疲。

我大姨出生于30年代末,因着土地革命,家里条件一落千丈,身体素质也不好,晚上睡不着,能听见老鼠在房顶窸窸窣窣跑来跑去。磕磕绊绊长到了论婚嫁的年龄,由父亲做主嫁了个条件不错的军官,过了几年舒心日子,但是军官在孩子们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患癌去世了。改嫁第二任丈夫,新丈夫带着5个大概同年龄段的孩子,两人辛苦劳作共同抚养这8个孩子,家里时常入不敷出,日子过的捉襟见肘。

有一年的冬天,快进入腊月了,天气格外寒冷,大姨抱柴禾进厨房的时候,突然看见菜墩上蹲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周身金黄很是好看。大姨当时只觉得好可爱,想抓住它给孩子们玩,于是也没多想,拿了烧火棍就撵,一般情况下小动物都是怕人的,但是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似乎很有自己的思想,很灵活同时又很绅士地躲闪,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大姨捉了半天也没得手,就大喊邻居来帮忙。邻居是个猎人,常去山里打猎,家有土枪。当邻居大哥赶过来时,大姨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坐在柴堆上喘,而那只毛茸茸正悠哉悠哉站在橱柜上,目不转睛盯着二人。猎人突然呼吸加快,说妹子,这可不是好惹的,快放它离开!大姨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猎人严肃的表情,只好点头同意。猎人打开窗,点头哈腰地请毛茸茸出去。毛茸茸大摇大摆离开,好像丝毫不把二人放在眼里,只在即将离开窗台时回头轻蔑地看了大姨一眼。

等毛茸茸离开,猎人便一连串地发问:这是哪里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你还敢抓它?

大姨懵了,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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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深感不可救药地摇头,这是黄皮子(黄鼠狼)!报复心极强!你怎敢惹它!

大姨不以为然,因为从来也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它的传说。洗洗手就准备做饭了,大姨父要下班了。

结果当天夜里,大姨就病倒了,开始发烧说胡话,白天好些,但也是浑身乏力,一到晚上就更加严重。大姨以为自己患了重感冒,病恹恹在炕上一躺就躺了好多天。眼看着腊月廿九了,孩子们都要回家过年,可是吃了那么多药,身体却一直也没有好起来。她只好托人给娘家妈妈带口信,娘家妈妈听说之后又找了村里会看事儿的一个大娘一起来到大姨家。

大娘让大姨在厨房窗口摆上香案,摆好供果和白酒,到了午夜时分点燃三柱香,在窗台前磕头,并反复给黄仙道歉,让它原谅自己的无知。如此一番之后就回去休息,不要回头。

第二天,大年三十,大姨果然好了起来,都能和面包饺子了。回想这一个多月的折磨,她终于开始相信了。三十晚上煮好的年夜饺子,大姨也摆了一盘在窗台上。

之后,无法解释的一系列事情又发生了。

那时候冬天家家户户都烧煤,在年三十过后,大姨发现家里煤棚里的煤不见少了。每天都拿胶皮桶装一桶去烧,挖出的一个坑第二天再看就平了。大姨跟谁也没说,从此就自己一个人负责装煤桶的活。直到转过年的三月份,大姨去看望她生病的弟弟,晚上实在太晚了没有车,就在弟弟家留宿,第二天大姨急急忙忙回了家,第一时间去煤棚看,果然,大姨父挖出的煤坑没有被再次填平。从此以后煤就按照正常速度越用越少了。

大姨家里比较早就有电饭锅了,不管来多少客人,焖上一碗米的大米饭,就足够所有人吃,总盛总有。大姨也不说,只负责盛饭。后来某一天,她的一个女儿来家吃饭,看见大姨只淘一碗米,就问,这么多人一碗米的饭咋够吃呢?好了,从此以后米饭也不会再变多了。

东北的冬天是很冷的,尤其是进入数九,所以那时东北人过年包饺子都摆在盖帘上,放在外面冻。在那件事情之后的好几个冬天,每到年关煮饺子,大姨都能从中吃到自己不曾包过的馅,明明包的酸菜和芹菜的,吃的时候就有牛肉的,羊肉的甚至鱼肉的。大姨知道,这是黄仙在帮她们度过难捱的日子。直到后来生活逐渐好起来,类似的事情就没再发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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