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运动世界里,球员(或球队)的比赛风格也反应了他们所代表的城市,好比说美国职业运动,在洛杉矶,其代表队伍洛杉矶湖人有所谓“Show Time”球风,这与好莱坞相得益彰;而其他位在铁锈带的城市像是底特律或者匹兹堡,其所属球队(好比说活塞),则确实表现出蓝领阶级的工作风范。至于网球世界的费德勒也不例外,很多人会说他打球的风格相当“瑞士”,意即有组织、精准、成熟与到位。他出生在瑞士巴塞尔(Basel),巴塞尔这个城市位在德法两国之间,对巴塞尔居民来说,国界基本上无关紧要,费德勒的父母曾开玩笑说他们通常在瑞士醒来,早上去德国打高尔夫,然后到法国吃中餐,只不过这城市的习俗比较偏向德国而非法国风格就是了。
运动媒体喜欢运动员自身拥有“丰富”(如果是“曲折”更好)的成长背景,仿佛那可以更完整地解释他们的运动成就,好比说那个拳击手是在阴暗的残酷大街上成长,因此他自然而然会有为了生存所锻炼出的杀手直觉;好比说这个篮球员是由饱受经济压力的单亲妈妈抚养长大的,也难怪他会有那种挡掉眼前阻挡他迈向成功(比如说一记跳投)的渴望!但费德勒呢,他却是由一个中产、完整又温暖的家庭所抚养长大的,他父母对他的天赋那既理智又不剥削式的支持,所以你不免会想到,这样一个成长背景与其他数百万计青少年没什么两样的人,是如何变成如此伟大的男子网球选手的?
当费德勒八岁的时候,他的母亲Lynette将他送到距离巴塞尔市中心不远的一个网球俱乐部T.C. Old Boys学习,彼时该俱乐部青少年网球项目是由Madeleine Barlocher女士负责(她曾经打进过温布尔登会内赛),她还记得Lynette初次将她那身躯瘦长的儿子带来俱乐部的模样,她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子Roger,他已经可以来回打上好几拍了,可否麻烦妳训练他?当然那个时候没有人会认为这个小男孩能够以打网球做为职业,更别说他会变成未来的冠军,日后的传奇。相反地,费德勒在学校是一名不安于室的小孩,他的父母只是希望能够利用网球来抓住他的注意力,让他的精力有地方释放(嗯,也就是说,他父母可能会选择另外一些东西如足球或游戏或绘画,谁知道呢?也许阴错阳差之下网坛就没有费德勒了!),于是放学后他就骑自行车到T.C. Old Boys上课。
当时俱乐部雇用了一位澳洲教练Peter Carter,对费德勒来说,他是典型的导师(mentor),也成了他从未有过的兄长角色,他与Carter全力投入训练,放弃了其他的运动(如足球),专心在网球之上。费德勒的网球能力与日俱增,不过他是一个喜欢社交、与人为善的青少年,会笑、会叫、也相当感性(从小时候开始他在比赛中就常常哭泣了,为感动而哭,也为失败而哭),从他嘴里断不可能会吐出诸如:嘿,我需要严肃看待这件事(网球),因为有一天我将成为世界第一!这种话来。
在网坛中,早期高参与度的父母,似乎是选手们成功的先决条件,如果不是他父亲那仿佛喷火龙般的“逼迫(push)”,安德烈·阿加西还会有如此灿烂的网球生涯吗?网球是相当耗人心神,也是相当孤独的一项职业选择,选手们也需要父母付出全副精力以对,像是玛蒂娜·辛吉斯的母亲Melanie Molitor,就说若不是她的引导和坚持,玛蒂娜·辛吉斯可能早就放弃网球,跑去骑马或交男朋友啦!
但费德勒的父母并不是那样,他们不是“push”,他们甚至还“pull”,费德勒的父亲Robert就常担心他儿子会过度集中在单一目标追寻上,当费德勒发脾气的时候,他父亲并不会太介意,因为他知道他的儿子与人为善,通常相当放松,反倒是对自己的网球表现才会十分挂怀。如果看到费德勒在场上因挫折而摔拍,Robert会认为那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不管是赢还是输,他都鼓励自己的儿子可以哭泣,但千万别作弊!有一次费德勒拿下了比赛胜利,瑞士当地报纸记者替他做了个访问,记者问他会用那笔奖金买些什么东西呢?那份报纸刊出来,费德勒说:A Mercedes(一台奔驰车)!Lynette读罢相当吃惊,他儿子怎么会讲出要买宾士车这种答案?于是她联系了报社,问她能不能听一次访问录音档?结果才发现,他儿子讲的答案是“Mehr CDs”,“More CDs”,要用奖金买更多CD的意思。
所以再回到前面提到的那个问题,像费德勒这样一个成长背景与其他数百万计青少年没什么两样的人,是如何变成如此伟大的男子网球选手的?或许他的父母就是答案:与其把惊人网球天赋佐以炙热的渴望与严苛的训练,还不如对这一切过程都减压处理;与其把费德勒当成special one来培养,还不如让他们的儿子跟女儿在成长过程中享有同样待遇;与其让自己的儿子身边充斥着健身教练、运动心理学家、营养学家、治疗师,还不如让他到处跑,谈论职业摔角或足球,听重金属音乐,把其他的孩子当成队友,而非对手……
或许这便是对费德勒(尽管他拥有令人难以忽视的超凡网球才华),最好的培养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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