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巨变中“认识你自己”

2021年4月,德国现象级公共哲学家、畅销作家理查德·大卫·普莱希特的哲学史系列第1卷《认识世界:古代与中世纪哲学》中译本隆重上市,不仅得到陈嘉映、刘擎、李军、王一方、徐英瑾、雷思温等国内知名学者的专业推荐,在读者中也陆续取得了良好的反馈,有微博网友评论:“这本书读起来就像侦探剧一样,因为你会不断好奇接下来又会有哪位大神提出新的想法。总之,看着那些传奇哲学家们的故事,观点和命运,我真的觉得自己又一次爱上了哲学。”

专门写给大众、关心生活、像侦探小说一样流畅好读,令“普莱希特哲学史”系列推出后多年徘徊在德国亚马逊哲学类的前几名。在法兰克福国际书展上,普莱希特的分享活动更是享有明星级的火爆现场。近日,世纪文景推出了该系列第2卷《认识你自己:近代哲学四百年》的中译本,在其中,你会经历自文艺复兴、启蒙时代等近四百年西方的社会与思想巨变,斯宾诺莎、莱布尼茨、康德、黑格尔等耳熟能详的哲学巨擘依次登场,享受一场勇攀哲学高峰、清醒地认识世界与自我的奇妙之旅。

侦探小说?电影镜头?思想剧场?普莱希特写的是“另一种”哲学史

德国当下“现象级”哲学教授理查德·大卫·普莱希特,是德语地区最受欢迎的知识分子之一、德国新一代哲学家的代表人物。普莱希特主张哲学必须走出象牙塔,与大众对话,保持现实关怀。他在学院派哲学之外开辟了新的道路,频繁出入于公共场合,凭借英俊的外表与极富魅力的表达深受德国大众喜爱。他接下德国电视二台“哲学四重奏”节目,担任主持人后,这档节目干脆直接改名为“普莱希特”。他写作的超级哲学畅销书《我是谁?如果有我,有几个我?》,已在多达35个国家出版,仅在德国销量就已超过了170万册。

面向大众书写哲学史,普莱希特一改以往哲学书的艰深晦涩,采用通俗易懂、生动流畅的语言,避免内容过于专业。如作者自己所说,“所有哲学最终都不只是专业知识的获取”。普莱希特甚至把哲学写成得像连载侦探小说一样:跟随着历史的前行与时代的律动,带着对社会的关切与对“大问题”的追寻,一代代哲学家依次登上舞台。

在2021年6月《认识世界》上海站的读者分享会上,刘擎推荐了这套书:“在难以计数的哲学史著作中,普莱希特的写作不是‘又一部’而是‘另一种’。它像是一部‘连载小说’:在故事与反思交织的线索中,将哲学先贤的思想置于广阔的人类活动领域,那些永恒的大问题贯穿始终,在不同时代呈现出特有的面貌,最终沉积于当代的视野。这是一部精彩生动的哲学故事,延续在我们对世界与自我的关切与追问之中。”北京大学王一方教授也曾在“世界读书日”的荐书视频中推荐说:“别的哲学史是一扇窗,这一本是个剧场。”德国则有媒体评论第2卷“以电影镜头的形式展开叙述,时常唤醒人们对第三卷的渴望”。

哲学高峰依次登场,自我是万物的尺度吗?

真实的真实性何在?我们如何知道,我所知道的东西是什么?我能欲求我想要的东西吗?我为什么应该是道德的?什么是好的和正义的社会?……这些哲学史上的“大问题”在第一卷中就已经出现,但是在自文艺复兴以来逐步发展的市民社会里,它们被重新提了出来,呈现出新的形态。

从15世纪至19世纪初,横亘在尼古拉的库萨与黑格尔两位大哲学家之间的,不仅有时代,也有世界。其一是了解权威世界秩序的知识分子世界,每一位哲思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索这个伟大秩序;另一个则在启蒙与革命之后,见证了资产阶级高光时刻的破晓,伴随着混凝土的烟囱、无产者的贫困……

第二卷《认识你自己》讲述的就是西方哲学的黄金年代,名家辈出的近代哲学四百年。读者会穿越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时期、启蒙运动以及德国唯心论等四个阶段的思想世界;看见意大利商业市镇的繁荣、跨入工业时代早期的大不列颠和大革命前的法国,如何成为路德、伽利略、笛卡儿、霍布斯,乃至于伏尔泰、卢梭、康德和黑格尔的思想交锋舞台,他们尝试破除教会的干涉,让自我成为万物的尺度,勾勒出国家的模型,酝酿出公民的社会,拥护降幅人间的市场经济。

故事与反思交织,立足当下的评判

普莱希特不仅以激动人心的生动方式传达了西方哲学的核心概念和思想,并在当时的经济、社会和政治背景下对其进行阐释,同时也不忽视对身体性和生物性的追问,读者可以沉浸在这部引人入胜的“侦探小说”和无穷无尽的思想世界中。他更加注重“视角和评价的变化”,在本书“导言”中,普莱希特写道:“很多非常远古的思想,在今天的我们看来是开创性的或现代的;一些新近的思想却显得老旧和苍白。”以往的哲学史家出于对同行专家评判的担心,总是倾向于以相似的方式来叙述历史,“某个新的要点、某种新的选择、别样的细节,都与勇气和无畏有关;故而人们倾向于更为谨慎地编排章节。”

此外,哲学家与哲学的角色变化,也是普莱希特的关注点,在第2卷所处理的15世纪到19世纪初这个时间段,资产阶级的生产分工最终也拓展到了哲学家这里。哲学家们成了精神产品的专家,百科全书式的思想家逐渐变得非常罕见。“哲学史的写作似乎成了通才学者最后的领地之一。”

针对哲学史及哲学史书写方面的不少重大议题,普莱希特在本卷中着重进行了反思,且不时以20世纪以来的前沿研究和当下人类面临的困局作为回响,例如——

托马斯·霍布斯无疑开启了理性的国家理论和社会契约思想,但是如果与同时代的詹姆斯·哈灵顿相比,他的思想“远不如这位被忽视的议会民主和三权分立之父那么具有开创性和现代性”。

“启蒙之父”约翰·洛克的所有矛盾之处被普莱希特悉数指出:人类自由与平等的观念自古以来就被构想,但它们在17世纪末的出现,是因其背后强大的经济利益才变得具有政治意义;自由—资本主义社会的双重道德的形成,与洛克的思想息息相关。

说到启蒙运动,法国的思想家们——伏尔泰、狄德罗、卢梭等,在普莱希特看来只能算得上“羽毛光鲜的群鸟”,略显暗淡的贝克莱、休谟和斯密等英国思想家的启蒙才催生了资产阶级社会。“理性的专制主义只燃烧了一段短暂的烈火,市场的专制主义却在世界范围内有很多追随者”,由此,如何权衡英国和法国的启蒙运动,是一个值得重新考虑的问题。

康德、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作为德国唯心论的代表,在哲学史上的卓越地位毋庸置疑,令作者感到遗憾的是,费希特和谢林在以往哲学史中所占的篇幅实在有限。然而,作为本卷结尾,普莱希特留下了通往本书第3卷的疑问:世界的最内在处真的是由“理性”来支撑的吗?

“哲学,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并非直线的上升,而是诸多波浪的运动;就像酒一样,没有什么目的导向,却以希望的方式给人启发。”普莱希特希望本书的所有读者能够穿过多样化的、激发灵感的风景,带着对精神的奇妙景观的期许,享受这场美妙的旅行!(大众日报客户端记者 田可新 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