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陈本豪老师的《清逸赣州行》、畅游古朴而优雅的赣州城,感受“赣州的天是明的,水是清的,城是净的,人是纯的,文化是厚的,印象是深的。”……

赣州,一座古朴而优雅的城市,在旅游开发逐渐成为主导产业的时尚疯狂中依旧不改本色,矜持着少女的清纯,文化与自然在相互交融中依存,一股潜在的文化呼唤,触动一群青睐笔墨的武汉人。市作协组织赣南采风,我欣然前往。早在上世纪末,仅有的一次过境赣州,未得时间允许而匆匆飘移,种下立足赣州亲和土地的企盼,这次赣南行恰好立补平生之憾。

临近赣州城邦,净目车外,一睹宝地芳华。典型的丹霞地貌,紫红色的尘埃,土石相混的层面结构,独特地孕育出不一样的榕树和金边瑞香花,繁衍出一代又一代优秀杰出的客家儿女,谱写赣州人文大典的巨著鸿篇。临行前开设笔记簿中赣南行目录,几次反复却未能敲打出那个模糊印象中的赣字,不得已查阅字典。这次的赣州行之后,我再也不会为五笔中的赣字敲打而作弄键盘。一条章江,一条贡江,两江合流文化,便是赣州的由来。

近来时运较好,特结天缘,几次外出,不晒不雨,凉爽宜人,时空就像诗歌一样浪漫而美丽。这次的赣州行依然天时佑我,几天来花花太阳毛毛雨,既没有强烈的光照,也没有猛雨的浇淋,偶尔的一阵太阳和细雨,均被路途上的窗帘挡在车外。我买了一顶备用布帽,又购了一把超大伞,却一直被搁在车上。云层里漏下的几缕阳光,像仙女打开天窗时的嫣然一笑,洒下几片喷香的花瓣,便迅即拉上窗帘遮脸而羞。一小阵一小阵似雾似烟的雨云,丝而不滴,俏然弥漫空际,绵绵滋润的空气像锦锻一样柔软,心灵的干果似乎浸泡在牛奶中,吸吮着生命的孕育。在参观中国风水文化第一村那天,导游在解说中为我们祝福!他说,来我们三僚,适逢阴阳天气的游客不多,在阴阳天气里阅读八卦阴阳的奥秘则事半功倍,你们真是一群有福之人。

从江边走进临近的古玩一条街,两边店铺林立,内容丰满,有象征中国文化符号的瓷器,有诸如漆器、字画、家具、奇石等众多古玩物件,甚至是皇家玉玺,也不显权力威严地陈列在玻璃柜中,真正的要有尽有,无奇不奇,绝不令每一个慕名而来的淘宝人失望。远从商周时期至晚清明国没有断代,无论真伪,亦然折射出一股浓浓的古风。曾经岁月流失的足迹,一一在古玩成色中得以体现。虽说不在行内,也未掏钱选购,但与浏览那些百货扎堆、物欲横流的商业街相比,极欲膨胀的麻醉,无法与这无声的文化熏染相提并论。

赣州城墙,全长三千多米,是中国至今保存最为完美且具有铭文镌刻的珍稀城堡。面对城墙,不禁让人涌思战争的勾连。远在冷兵器时代,无休无止的杀戮,摧残了无数鲜活的生命,尤其是商周战国时期,不堪回首的屠城事件,连电影导演都不忍拍摄。城墙远非堤坝,堤坝为挡水而修,城墙却为挡人而筑。虽说洪水似如猛兽,终不抵人祸于万一。走近高高的城墙,在细长的砖缝中触手千年尘积,在厚厚的堡垒上弹指历史回声,源源不断的赣水,流走了永不回头的时光,却流不走先人的智慧与功德。为了维护城邦的冷暖安危,为了子孙的幸福安康,赣州先人思虑的白发,何止千丈之丝!

怀着城墙浏览的一丝沉甸,缓步登上八境台,眺望章江和贡江在此合流而赣的冲天气概,浪涛出自然文化的精髓。不止于修善与进取的虔城人,在两江之上灌注一个文字之顶,让后人在崇拜城名由来的文化中,千秋万代地为一个赣字付出爱的坚守。从八境台上那些先贤的诗联中饱蘸浓墨,泼开眼前的江流画卷,一水东流,涛声依旧。在两江合流之间,天然拱起一条乱石堆砌的龟尾形长堤,葱茏绿郁的灌木丛,无须人工培育地一任连绵至远,四季风景不谢。据赣人介绍,此长堤不仅拥有类似都江堰的分水功能,最为神奇的是,不论水涨水落,哪怕你洪潮如山,它亦如西湖的金山寺一样,水涨船高地驰航在浪花之上。扎根于江边的一对夫妻榕树,历经数百年的盘根错节为赣江而绿,枝叶凌风的诉说,恰是赣州历史的见证。

于都第一渡,红军涉水的源头,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壮举,便从这里得到红色的浇灌。兴国县的将军们,用烽火浴血的奋战,创立了“共和国从这里走来”的丰功伟业。沙洲坝、叶坪,两处苏维埃根据地,当年的老百姓全体腾村,无私地给中央办公,这是何等的情怀?没有人比百姓自己体会更深。“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毛主席”的少年读本早已书页发黄,但在沙洲坝井水的甘甜中,让人品读出当年课文中的文化味道。这里是红色的摇篮,这里是共和国战火蜂飞的昨天,这里是一页不朽的篇章,这里是中华儿女打捞先人足迹的圣地,这里是一片永不言败的精神国土。

清逸赣州行》,一篇简短的旅游记述,却怎么也不能将东河浮桥挤出文章之外。那是一座让人惊叹的水上黄金通道,在跨越几个世纪的苍劲中,撰写赣州一路走来的史册。位于赣江上游的赣州城,曾经的暴雨江洪,不知多少次带来难以抗拒的灭顶之灾。智慧勤劳的赣州人,终于在江上架起一道随水升降的浮桥,从此,任你洪潮齐天,再也阻隔不了赣人的水上往来。浮桥并非木板式结构,均由一艘艘似乎战国时期的木船链接而成,厚厚的木板,坚固得不惧水流冲击与拍打,连接两岸的烟火,吟唱着赣州的水谣,载着不老的传说,一步一步走向远方。为了上下船只通航,浮桥按时松链开口,形成水陆两便的立体通道,给赣州的兴旺注入水流的活力。桥头的船家,摆出一众即可入口的熟食小鱼小虾,色彩迷人,确令游客难抑食欲之痒。年轻的渔家儿郎,将网络信号收入船屋之中,龙飞凤舞地敲打着像浮桥一样永不沉甸的键盘,好一派水上人家的风光。虽说浮桥已在视线中消失,我依然回首猜想,渔家儿郎的游戏是否打出了满分。

不知多少次外出游历,改不了家乡饮食的眷恋,那些大众化的团餐,常让人为了裹腹而强咽,每逢外出,妻子总会在我的行李箱中装上几袋涪陵榨菜或桂林腐乳,这才得以在重味下填充肚腹的忧虑。这次赣州行,我却将携带的榨菜完璧归赵。赣州的伙食好,特色多,热情的导游在反复征求意见中不断变换花色,一餐一桌特产小吃,让人沉浸在尝鲜中不醒。那些饭食店的名称,平添一抹余情未了的回味。“金饭碗”、“源生堂”,尤其是灶儿巷中的“董府”。一条悠长的石板弄里,原汁原味的土木砖房,均匀隔距的大红灯笼,暖色的灯光将夜色引入前朝时代。董府,一栋两进的宅院,在苔藓隐迹的天井里,洒下星月相映的一寓天空。数百年时光在古皮窗格中半睡半醒,特有的陈色布局,给人留下不尽的文化咀嚼。吃得最有质量的,还数小武当山下那个晚餐,两桌人都不由自主地自行加菜,喜笑颜开地吃出一个席卷残云。王新民老师曾对我说过,饮食的最高境界是“吃过以后让人拥有难忘的思念”。我一边打字,一边还在回味小武当山下的美食。

最后一程,游历上犹的陡水湖,天空上积攒了几天的云层,真的洒下了雨滴。面对车外的雨幕,有人随兴聊起“人不留客天留客,天留我不留”的断句文章。当我们念到“人不留客天留客,天留我不?”时,聪明的地接导游忙爽朗地接口而答“留!”,大家竟一哄而笑,车内一时妙趣横生。陡水湖很深,自从修筑电站拦水坝以后,湖水更深了,小小的山涧之处,据说深处竟达300多米。陡水湖常年清澈,从不混浊。经专家考证,每当暴雨之后,山洪悉数潜入湖底深流,从来色不浮面,这种自然巧夺的天工,非能人力而为。坐在机动的木船内,半小时的湖面游程,看雨水与湖水无间融汇,听雨声与风声唱和,感慨共守一湖的宁静。漫步在湖边植物园里的雨幕里,撑开几天闲暇的雨伞,打开心中的园林读本,乐意为同伴们解说树木花草的名称与习性,“这是槭树,这是无患子,这是珍稀的红豆杉……”幸好今天下了一场雨,然不知赣州的雨声这么悦耳动听。

当今时代,快节奏生活天天加速,有时人们不惜与时间抢道。难得的旅游外出,只望在偷闲中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众多的旅游行程,总在一景接一景中前赶,晚间叫苦不迭的还是那双不愿安睡的脚。这次赣州行,一直住在龙庆围屋里,安稳中远去旅行箱的拖累。一路的轻松舒缓,尽情尽性的游览,景随人愿的安排,多少年旅游的难得!一周并不太短的游程,在不知不觉中收尾,一分眷恋黯然袭来。赣州的天是明的,水是清的,城是净的,人是纯的,文化是厚的,印象是深的。游历赣州,经历一次原生态的洗礼,一时远离喧嚣与浮尘,一颗负累的心得到久违的安妥。人间自有清朗处,尽在寻觅珍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