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需要语言文字作为载体来呈现,而作为文学刊物的编辑,首要的职责就是让这个文本符合民族共同语的规范,包括标点符合使用的规范。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小说作者和读者的交流,作者的思想才能得到读者的理解。

近日,文学界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新闻,8月17日,吉林省文联主办的《小说月刊》在自家的微信公众号上发布一则通知,全文如下:

各位作家朋友,自今日起,向《小说月刊》投稿者,请在作品涉及到对话处,自行使用冒号、双引号,例如:他说:“你好,什么时候到的?”,否则作品一律不予采用!敬请知情!

通知一板一眼地做示范,宛如一堂语文课。虽然冒号套冒号,问号、双引号连逗号的方式,看得也让人有点眼花缭乱,但不难想见编辑的苦心,实在是希望广大作者好好用标点,给编辑省点心。

正如之后《小说月刊》的解释:“现在很多作者写稿都不加双引号,杂志社这边改稿子改不过来了,给编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们这边实行校对三校制度,不加双引号会让校对很为难,也影响效率,所以发了上述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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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刊》发布的通知

标点符号这东西,是现代社会每个人踏进小学校门就要学习的东西,即使走出学校门后不从事专业的文字工作,也不会感到太陌生。但说起来也许让人会感到不可思议,标点符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好,以至于关于标点符号的课程,从小学一直开到了大学,研究标点符号运用的专家也大有人在,关于标点符号使用的专业图书更是出了不少,据说市场上卖得还不错。

如果说以舞文弄墨为专业的小说作者也不会用冒号和双引号,这在一些人看来,简直是对文学的大不敬。有观点认为,文学是一种灵动的事物,不能够用标点符号来扼杀作家的创新,小说中的人物对话,并不一定需要由冒号和双引号统管起来,特定情境下不使用这两个标点符号也是可以的。这话应该说也不算错,但是《小说月刊》小编说的只能是一般情况,千变万化的“特定情况”,不可能在一份小小的通知中全部涵盖。

文学需要语言文字作为载体来呈现,而作为文学刊物的编辑,首要的职责就是让这个文本符合民族共同语的规范,包括标点符合使用的规范,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小说作者和读者的交流,作者的思想才能得到读者的理解。否则,再好的灵动,再好的创新,也只能是作家的自命清高,是得不到读者认可的。当然,这已经是一个文学表现的问题而不再是标点符号的问题了,但是一个作家如果对标点符号的准确使用不屑一顾,就像他写出满篇错别字一样,所谓文学表现也就无从谈起了。

标点符号进入汉语写作并最终被接受,还是从一百多年前的白话文运动开始的。众所周知,中国的古文都没有标点,这成为古文难读的一个关键,并且因此产生了古文句读和标点的高深学问,同样一句古文因为句读的不同而可以产生不同的理解,甚至能够影响到对一个历史事件的解读和研判。这门学问在很多人看来体现了中国文化的璀璨,但是如果我们的祖先在当年写作时就有了标点符号的概念,我相信中国文化一定可以更璀璨。责难古人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们看到中国历代的读书人仅仅为了古书的句读而皓首穷经,终生操劳,难道不会心生恻隐么?他们为此付出的辛劳令人尊敬,他们其实也是在用行动默默地提醒今天的作家,请用好标点符号,不要让我们的后人再来为今人的作品建立起一门“句读学”了。

《小说月刊》的这个通知,正像一些人指出的,文字虽不多,但自身也存在一些文字使用的问题,甚至包括标点符号的不妥。可尽管如此,这个通知仍然是有其积极意义的,它使我们看到了现在一些写作者对待写作不认真。我不相信像一些人所说的,一些作家不会用标点符号,更可能的情况是他们被自己鼓吹的所谓“创新”给骗了。其实,我们看一些一流的汉语作家,他们不仅文字周正优美,就是标点符号的运用也基本上是恰到好处。阅读这样的作品,读者不仅能够得到文学的享受,而且能够收获一份汉语学习的润泽。一个写作者应该对自己使用的语言文字保持足够的敬意,当然也应该对标点符号保持敬意。

本文转自南方都市报

本文编辑:徐彦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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