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条灯光昏黄的巷内,我背靠着墙,一手插兜,一手捏着燃到半截的烟,又吸一口后弹飞,看着碰到墙上迸溅的火星,喷出烟雾同时,转身跳上旁边垃圾箱,借此爬上墙。这是家有档次的酒店,我从酒店侧面像壁虎一样斜爬到八层,再转到正面,悄悄接近一扇窗户。透过窗帘缝隙,里边有个黄眼睛的男人正光溜地靠在床头,在他面前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搔首弄姿,黄眼睛享受的样子一如他快要脱眶而出的深黄眼睛,当女人解开上身的束缚丢到他脸上,黄眼睛便喜不自胜的平躺在床,欣然等待着沉沦到来,女人坐在了他的身上,她的手指好似施展了魔力从黄眼睛发梢掠下一瞬令他触电般轻微颤栗。
就在黄眼睛放松之时,我当即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至床边高高跃起,冲着吃惊的黄眼睛右拳蓄力,目睹刺杀即将发生的女人惊恐地张开嘴,在那尖利的叫声脱口而出的刹那,一声天崩地裂的重击哄然捶下,床被打出一个大洞,随即在女人喊声加持中撕裂垮塌,然而目标却未达成,黄眼睛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敏捷地躲了过去。女人还在歇斯底里喊叫,压制方式就是拿出手机点开音乐,把音量调到最高,用歌剧中男声深厚高昂的嗓音与她的声调契合,于是在这二重的美妙里我奔向黄眼睛。
黄眼睛躲过一击靠在墙边,经历了从最放松到最集中的两个极端后,他的神经经过中合,进入了迟滞阶段,所以他没有屁滚尿流地赶紧夺门逃跑,而是惊魂未定地看着我,看着我收放自如的用音乐来烘托气氛,再给他来个致命一击。黄眼睛在急切说着什么,说什么都无关紧要,重点是他跑不掉。他退到了门旁,我已然杀到,这下看你往哪儿躲!这一拳正要击出,砰的一声,一股很强的力道裹挟着破门的碎屑冲我袭来,幸亏我反应够快,及时闪避躲过了这刚猛劲势,这斜刺里杀出的是谁?我定身一瞧,是一个红眼睛男人,他挡在了黄眼睛身前,让黄眼睛先走,他也不问我同不同意,我肯定不同意,旋即出手,他随即还手,一番推来挡去,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黄眼睛却已溜之大吉。
我有点着急,一心去追,红眼睛偏要让我不能如意,他执意如此我也不跟他客气,想要成行还得靠手上的实力,他实力不弱,跟我一番真刀真枪地对攻,丝毫不落下风,眼见难分胜负,我便急欲脱身,不想再跟他纠缠,他看出我的意图,在跟我交手时开始避重就轻,刻意与我保持若近若离,红眼睛这种纠缠令我很是难受。我不再主动进攻,他也没有立即反扑,我俩保持一定距离相互盯着。手机还在床上高歌,女人不叫了,只是蜷缩着瑟瑟看着眼前刚刚还整洁的屋内现在已被折腾得一片狼藉,看着女人我灵机一动,猛然将她朝门口一推,我收着力推的,力道不大,就是给红眼睛来个出其不意,趁他稍一分神我好声东击西从窗户出去。红眼睛是分神了,我也即将挨近窗户,岂料计划不及变化,这家伙竟不按套路出牌,一把将女人甩向窗户,我可不想牵连无辜,说时迟那时快,转身将飞来的女人卸力挡下,就在我分神间隙,红眼睛势大力沉的一脚准准地蹬在我的胸口,气血翻涌由嘴喷出的同时我也从窗口飞了出去。下落是一瞬间的事,猛然整个身体就坠在了车顶上面,随着车窗的破碎与警鸣的响起,我逐渐失去了意识。
当我苏醒缓缓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一个蓝眼睛的女人,是她救了我,她给我讲述着自己如何拖死猪一样把我拖回来,一路上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难怪我浑身伤痕累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时间很快就会恢复,我转动脑袋看向四周,这是一栋废弃旧楼,潮湿阴冷充斥周遭,女人坐在地上抽着烟,火星的闪动让我升起能量,我要抽烟,蓝眼睛将指间那根塞进我的口中,我深深吸吐,整个体内都在燃烧,能量在聚集,身体在恢复。这时蓝眼睛突然抬起头,眼中警惕地看着四周,我的耳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继而变大频密,是脚步声,是一群人的脚步声,声音在快速抵近,蓝眼睛一声不好刚出口,顷刻便从各个出口涌进很多绿眼睛的人,蓝眼睛立即将我拖进一间无门的屋中,接着转身挡在门口。那些逼近的绿眼睛也不多语,无情的拳头似雨点般倾泻在蓝眼睛身上,她没有丝毫退缩,任由疼痛遍身,依然死死坚守门口,我大喊着住手,他们根本不听,势必要突破这道防守,我叫蓝眼睛放弃,可她只是转头说出了最后一句:不要。我在愤怒,我的愤怒随着蓝眼睛的倒下达到顶峰,我站起来了,紧随涌入的人潮挥出震撼一击,这一击带着我的熊熊怒火,以炙热的高温毁灭了众人,绿眼睛们被震慑了,稀零的剩余转而逃跑,我以冷酷的姿态将其一一消灭,仅余一个,他瘫软在地,浑身哆嗦,我踩在他胸口逼问黄眼睛的老窝。他坦白说是红眼睛派来。我把他提溜起,命其引路。
绿眼睛带我来到一家迪吧,门口两个壮硕的绿眼睛拦住了我,没有废话,我一拳一个干翻在地,踢了一脚带路的绿眼睛让他继续走,进了迪吧,在震耳欲聋的噪音里和昏暗闪烁的灯光下,绿眼睛伸手将坐在远处沙发的红眼睛指给了我。冥冥之中似乎有种无形的感应,此刻红眼睛站起身目光冷峻地看向我,中间隔着宽大舞池里疯癫欢闹的人群,我俩一动不动针锋相对着。敌不动,我先动,我率先走进舞池向他走去,他也动身向我走来,我俩站在舞池,在人头晃动间伺机行动,他先动手了,抓着一个人朝我扔来,我不管那人是不是无辜,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闪身躲过,立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抓起一个扔了过去,红眼睛挥手扫开,人群骚动起来,乱叫着四散逃避,逃避不及的成了我俩对攻的武器。随着互相扔击,彼此一步步切近,行至跟前,二话不说就是一番拳头对冲,不相上下还是如此,那又怎样,我继续着,不停着,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抵挡,果然,他有点招架不住,显露颓势,在百密一疏间我力道十足的一拳狠狠击中他的面门,他飞了出去,我乘胜追击,他起身遂逃,我紧追不放,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绿眼睛挡路,不过是螳臂挡车的下场。趁此间隙红眼睛从后门逃了出去,我追出后门,看见他上了一辆车,汽车发动了,轮胎在地上摩擦出的浓烟预示着红眼睛即将做出的疯狂行径,汽车陡然蹿出,冲我来了,来不及犹豫,我抓起一个奔逃的绿眼睛扔了过去,车窗碎了,汽车失去控制一头撞向路边大树,红眼睛脸上染血的从车里爬出,他转头看到缓缓逼近的我,挣扎起身,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着,当他走到一处巷口,早已按捺不住的我猛地一脚踹在他后背,红眼睛如当初的我一样飞了出去,撞上一个垃圾箱后摔落在地,随后晕了过去。
一些液体浇在了红眼睛的脸上,那是我从垃圾箱里翻出的饮料,他被浇醒了,无力地看着我,成王败寇他已认输,我并不在乎输赢,只想知道黄眼睛在何处?红眼睛痛快地交代了地址,我也没放手绕过他。
按图索骥,我驱车去了一处山村,山村不穷也不富裕,村民的生活也是普普通通,这是黄眼睛出生的地方,他的老家,从肉眼可见里,黄眼睛的发迹也没给此处带来任何的变化。我来到一所土房外,木门紧闭着,一把旧锁横在当中。有几个流着鼻涕的光屁股小孩被车吸引,好奇地用手抚摸,我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递给他们,他们灰色的眼睛里没有明亮的光芒,只有含混的畏缩,我用微笑与他们建立信任,孩子们在胆怯中鼓起勇气拿起糖,连皮一起塞进了口中,咸甜脆的滋味在他们粗糙的脸蛋上勾画了美妙的笑容,这个笑容值得一个问题的诞生,这家人呢?他们指给了我方向,我顺着方向前行,穿过一个土门,门外是原野,绿草并不丰盛的原野之上有一群羊,距羊不远的坡上坐着一个男孩。我来到男孩身边,他抬起头发乱如杂草的脑袋看向我,在他灰色的眼中我看不到一丝鲜活的生气,纯剩苟活的无邪,他扭动脏成黑的脖颈,张开的嘴里黄色的牙诠释着封闭一词跟穷究竟有没有关系。男孩想用笑来掩盖的卑微反而让我感觉有点难受,我蹲下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鲜红的钞票,伸到他的面前,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又迅速熄灭,复归以往,然而视线没有一刻离开,只是痴痴地盯着,想要么?灰眼睛畏惧地将目光缩回,又留恋地偷瞄一眼后,才轻轻点了点头。告诉我黄眼睛在哪里?灰眼睛木讷地摇了摇头,我又拿出了一张,他还在摇头,我再拿出一张,他摇得慢下了,再来一张,他不摇了,再来一张,他紧蹙眉头在做最后的斗争,天平上的砝码只需再加一张,所有的痛苦烦恼立时迎刃而解,灰眼睛一把抓过钱,抬手朝远处的一个山洞指去,在那里。
此时,走出山洞的黄眼睛看见了我,他撒腿便跑,我追赶着,他跑不了,距离在拉近,越来越近,我想继续追逐下去,黄眼睛反倒先放弃,他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脸不解与困惑地问我: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这个世间很多问题人们都想获得答案,可世间哪有儿那么多知根知底的答案,不过是一环套一环的是非对错而已,你问我,其实我也不清楚。
你别杀我,我有钱,很多很多钱。
有些事情不是靠钱能解决的。
那是什么?
毁灭。
黄眼睛乖乖地来到了山崖边,下方是万丈深渊,他最后又问我一遍:可不可以不死?
我摇了摇头,决绝地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终于,经过激烈曲折的思想斗争,关于出轨这件事我从心底将之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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