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县的董惟仁和贾怀远两家各有一头母牛,又在同一个月内各自生下一只小牛犊。两人经常一起出去放牛,傍晚一起回家。

两个月后,董惟仁家的母牛不幸摔死,他家的小牛犊没有母牛哺乳,经常与贾怀远家的母牛一起吃草,有时候也会蹭吃贾怀远家母牛的牛乳,夜里也常常跟着母牛回到贾怀远家的牛栏里。

董惟仁觉着这是占便宜的好事,省了人工看顾又能吃到牛乳。

又过了四个月,董惟仁的小牛犊长大,他准备卖给别人,此时贾怀远却说:“这是我家的小牛,你怎么敢盗走我的牛去卖?”

董惟仁说:“我家的小牛跟你家的母牛一起放牧而已,怎么能白白占去我的牛?”

贾怀远说:“你连母牛都没有,哪来的小牛?是你想冒认,还说我白占!”

董惟仁不甘心,于是到县衙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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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告为领占事:董惟仁家畜养的牛母生了牛犊,牛母跌死,牛犊寄宿在贾怀远家牛栏里,朝夕共牧。昨天牵牛犊去卖,恶徒贾怀远昧了良心起了霸占的心思,说是他家牛犊。千金寄人,理难费用。一牛寄栏,公然白占,牛犊被这样的豪强霸占,怎能让人安心。乞求将牛犊判还主人,惩治刁顽。上告。

贾怀远也到县衙反诉。

状诉为强买刁诬事:贾怀远家畜养耕牛,共生二子。刁钻恶棍董惟仁低价强买牛犊,价钱不和便妄称是他家牛犊。不是贾怀远家牛犊怎会在一起放牧并且同住我家牛栏?乞求详查,剪除诬告刁风。上诉。

县令袁老爷认为案子虽小,但也该审问明白,于是提了原、被告以及一头母牛和两头小牛来到县衙。董惟仁称一头小牛是他家母牛所生,贾怀远说两头小牛都是他家的,但都没有有力证据可以证明。

县令说:“你二人都说小牛是自己的,又都没有证据,那我就让这两头小牛来证明到底是谁家的!”

袁县令命人将一头小牛拴在县衙大堂前左边松树上,另一头小牛系在右边松树上,并把母牛牵到中间。

母牛见到两头小牛被分别拴在两边,便向左边的小牛跑去,舔舐着小牛,隐隐有怜爱之态,全然不顾右边的那头小牛。

袁县令又命人把母牛牵到两头小牛中间,命令放开两头小牛。放开以后,左边小牛急忙跑向母牛身边,十分依赖眷恋。而右边的小牛被放开后对母牛一点表示都没有,慢慢的走向县衙大门。

见此情形,袁县令对董惟仁、贾怀远二人道:“这小牛犊分明是董惟仁的,贾怀远的母牛只生了一个牛犊。动物也有天性,你看那母牛只怜惜自己生的小牛,对右边的小牛全然不顾。等到解开小牛,亲生的小牛便依附自己的母亲,而不是母牛生的小牛,放开以后就自顾自逃了,哪还管与它同在一栏长大的伙伴?”

袁县令将贾怀远了十个板子,把小牛判给董惟仁。

袁县令判词如下:

审得董惟仁、贾怀远皆畜牧家也。惟仁之牛母死,而牛子寄牧于怀远之栏,亦同侪借便之情则然。怀远以二犊共一牛之乳,同栏经四月之久,遂因而占之,以致讼争。及将两犊加,而牛母惟怜所亲之子。既解挟之后,而牛子惟恋所生之母。则怀远安得并据两犊,同出一牛之养哉!如当日不欺心赖占,惟仁当贴四月代牧之工。今且冒掩人物,妄指人刁,则罪已浮于劳矣。故勿计功,以酬其劳;亦勿科赃,以罚其罪。诈穷而薄惩以衍扬,小事姑免供乎纸赎。

袁县令不以案子微小而轻忽怠慢,可见其肯定是个认真负责、眼明心亮,有能力有办法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