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艳(中国农业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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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街上的自行车,好多!似乎回到了那个自行车大国的年代。

从前,家里买了自行车,就得买打气筒。小时候,街坊邻居总会互相借气筒,有时候也会借自行车。总会遇到这样的场景:推着自行车的村民,和坐在门口的街坊说着话,问到:你家的气筒呢?街坊站起来取了气筒,气筒一般都放在一进门的门廊下,打着气,说着话,随着自行车轮子的远去,人也走了。

自行车在疙疙瘩瘩的小巷子里,歪歪扭扭的。骑着车的人,腰挺直,两只脚艰难地蹬着。

村里的孩子们,到了七八岁,都会开始学着骑车了。村里的自行车都是加重28自行车,最好的牌子似乎是飞鸽,质量很好。自行车太好大了,儿童们学习的时候,就是把脚伸到在横梁下面,蹬着轮子走,速度自然很慢。

骑车是很快乐的事情,在乡间小路上,找着平地,蹬着轮子,迎着田野里的风,连味道闻起来都是甜甜的,又带点腥味,很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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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乡间小路不平坦的缘故,车子的链条总会掉出来,儿童们对此很熟悉,这不下了车,路边找了小木棍,戳着链子,让轮子继续与链条吻合了,手里因此总是长满了机油,却很好闻的样子。

随着个子的高度,脚从自行车的横梁下移动到了横梁上,车座的位置便会被占领了。骑车,进入了一个成人时代。

我从小学骑车,在疙疙瘩瘩的巷子里,载着人,载着物,顽强地向前移动。在乡下的孩子们看来,骑自行车是一种特长。

村里修车的人不多,村里人几乎都是自己修理,尤其是下雨的时候,不能出去干活了,在家里拾掇着平日里没空干的事儿,修理自行车也是一件事。尤记得,巷子里有个街坊,什么都会修理,街坊邻里去了,他不出声地鼓捣着,一会就好了,自然是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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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女性的嫁妆里,自行车是必须有的物件,村里的婚礼中,走在路上,也得把自行车装扮得红彤彤的,亮闪闪的,似乎它嫁出去了一般。搬过去了,也要放在院子里供参加者观看。

离开了村子之后,自行车就不常见了,除了在复旦读书期间,买了自行车之外,其余的时候,在阔达的城市,骑车看起来我总觉得比起疙疙瘩瘩的路来,更不安全。我也就不再骑车了。

城市里的自行车,曾经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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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去世的徐元邦先生,那一年他70岁,我们相约去叶秀山先生家,我打车了,他却骑着28车从广安门到了东直门,吃完饭回家,大约晚上10点了,天黑黑的,我特别担心,他说,哈,没事,一会就回去了。……

共享单车出来后,骑车的人很多,各个品牌的自行车在车站,傲然。

我还是不敢在阔达的城市骑车,总觉得走路更有感觉,骑了车,反而失去了一段记忆似的。

今日走到了地铁口,遇到了修车的、骑车的,就想到了乡间的骑车时光。我们每天都在失去一部分,在失去的光阴里,或许隐藏着生活最本真的东西,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