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期,池州,别名又叫“秋浦”,位于徽州府西南,与景德镇毗邻。素有“千载诗人地”的美誉。

“相逢桥上无非客,行尽江南都是诗。”这是元代诗人萨都剌游历此地留下的一首诗。而今天要说的故事,便发生在池州府青阳县九华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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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镇上有一个屠夫姓张,名叫张松,他长得膀大腰圆,相貌粗犷,性格却是憨厚老实,卖猪肉的时候经常被人占便宜。

张松不到六岁时父亲便去世了,他是母亲孙氏辛辛苦苦给拉扯大的。

后来村里的赵屠夫见母子俩可怜,便时常接济,后来又收了张松为徒。有了这一份微薄收入,母子俩才得以度日。

如今一转眼,张松也快三十岁了,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娶妻。母亲每天以泪洗面,总是后悔让儿子做了屠夫,现在那些姑娘一听男方是个屠夫,都不肯心甘情愿嫁过来。

古代有句话叫:“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屠夫多数很勇敢仗义,而且家里条件算不上富裕,却也不愁吃穿。这行当之所以不受待见,全都是这世道惹的祸。

那个时候,劳役和赋税如此沉重,普通人家连鸡蛋都不舍得吃,又有几个能买得起肉的呢?

故此,屠夫们所接触的人大多数是一些盲流和地痞,以及富贵之家。让那些穷苦百姓避而远之的原因是,他们担心屠夫有钱以后,就可能成为镇关西、张飞这样的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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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张松在小镇的西街上卖肉,摊前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张松抬头一看是镇上有名的无赖刘二宝,他眉头皱了皱,想要收起摊子换个地方接着卖,不想却被对方拦住了去路。

“我要买肉呢,你怎么见着我就躲着?”刘二宝冷笑一声问道。

“今天的肉卖完了,剩下这些都被陈员外订下,我这就送到陈府去。”张松说的都是实话,今天一大早的时候,陈府的管家就来订了二十斤猪肉,连猪心猪肝和猪大肠都一并买下。

“我可不管,我既然来了,这猪肉你就得卖给我。”刘二宝又开始当街耍起了无赖,抓着张松的担子不放手。

若是旁人来买肉,张松说不定也卖了,只是这个刘二宝每次买肉都赊账,现如今已经欠了四两银子没给,再让对方赊下去,生意便没法做了。

刘二宝可不管这些,执意要买两斤猪肉,确切地说,应该是赊两斤猪肉。

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有脾气的,张松见对方不依不饶,于是抽出屠宰刀剁在案板上,怒斥道:“刘二宝,今天你要猪肉没有,有本事你就在我身上割两斤拿回去。”

刘二宝头一回见对方发脾气,顿时就愣住了。他向后面退了两步,有些警惕地说道:“你别过来,猪肉我不买了就是。”

刘二宝说完,转头一溜烟就跑走了,生怕后面的张松追上来找自己要银子。

看着跑走的刘二宝,张松苦笑了一声,师父说的话果真没错,像刘二宝这种欺软怕硬的,一旦遇到比自己横的人,顿时也就没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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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挑着剩下的猪肉来到陈府,他走的是后门,到地方时,有一个伙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二十斤猪肉,还有一些猪杂,都在这里了,我这里有秤,您要称一下吗?”张松问道。

“不必了,老实人可不会扣秤。”伙计和张松算是老熟人了,彼此非常信任。

“那是自然,缺斤少两,砸自己招牌的事情可不能干。”张松帮对方把猪肉挑进去后,笑着说道。

“这是买猪肉的钱,你清点一下。”伙计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递了过来。

张松接过来直接揣进怀里,摆手道:“柳员外家大业大,怎么会少我这点钱。”

猪肉放下后,张松正要离开时,身后却有一个男子喊道:“年轻人,你留步。”

张松回头一看,见是柳员外,急忙鞠躬拜礼道:“见过柳老爷。”

“孩子,我观察你有些日子了,你老实忠厚,又踏实能干,我把小女许配给你如何?”柳员外语出惊人道。

“柳老爷,这……”张松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孩子,你不是在做梦,我也没逗弄你,刚刚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你可愿意?”柳员外继续问道。

“柳老爷不嫌弃我是个屠夫,我又岂敢挑三拣四,这门亲事还得看柳小姐是否愿意,毕竟我是个粗人,嫁过来肯定委屈她了。”张松急忙说道。

“小女的婚姻大事,我做主便可。我已经为你们挑了良辰吉日,明天是合适的时候,你雇一顶花轿来把新娘子接回去。”柳员外轻描淡写地说道。

“明天就成亲?”张松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

“对,明天就成亲。如果你认为仓促了些,那改个日子也行,只是下一个黄道吉日,恐怕要等明年了。”柳员外皱了皱眉,有些遗憾地叹气道。

“不不不,柳老爷误会了,我是怕没时间准备,这聘礼没下,锣鼓队没请,到时候……”张松急忙解释着。

“这些都不必了,柳家不缺那点聘礼,另外锣鼓队也不用了,免得外人说闲话。小女嫁过去以后,你要善待他,若是缺钱了,就来找我。”柳员外一挥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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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从柳府回到家里,把此事告诉了母亲。孙氏听完此事,也是十分欢喜,她心里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可无奈儿子一直娶不上媳妇。

如今柳员外要把女儿嫁给张松,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然后砸到了张家头上。

母子俩高兴得夜里没睡觉,忙活着到处收拾。虽说柳员外不想大操大办,但柳小姐毕竟是大家闺秀,等嫁过来了总不能太委屈了。

收拾到半夜,孙氏突然问道:“孩子,这大喜事跟你师父说了吗?”

“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张松一拍脑袋,今天实在太忙,结果忘了去通知师父。

好在赵屠夫也住在一个村里,于是孙氏让儿子赶紧把这件事通知对方一下,请赵屠夫过来吃喜酒。

赵屠夫今年六十出头,前几年犯了腰椎病,便一直在家休养,再也没拿过屠宰刀了。

看到徒弟深夜来访,赵屠夫有些意外,连忙问道:“孩子,这夜里你来有事吗?”

张松回道:“师父,我来请你明天吃喜酒。”

赵屠夫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些意外,于是问道:“吃谁的喜酒,怎么让你来报信?”

赵屠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很少有人家办红白喜事请一个屠夫去报信,毕竟屠夫这职业命带孤煞,报信是不吉利的。

“师父,是我要成亲了。”张松说道。

“你?”赵屠夫闻言,心里更觉得意外了。以前半点风声没听过,怎么说结婚就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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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笑着把今天在柳家遇到的事情一说,赵屠夫听了眉头紧蹙,总感觉这件事里有蹊跷,不过一时也说不上来,便答应明天一定去赴宴。

赵屠夫没有儿女,这些年对张松母子非常照顾,如今他老了,张松也懂得知恩图报,把师父也当作自己的父亲一般孝敬。

临走时,赵屠夫突然喊道:“孩子,你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松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跟着对方进了屋里。赵屠夫示意对方坐下,然后进房间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说道:“打开它,里面的东西就当我送给你成亲的礼物了。”

张松好奇地打开木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把断刀。他抬起头看着赵屠夫问道:“师父,这断刀?”

赵屠夫见对方问起,接过对方手里的断刀,轻轻抚摸道:“这把断刀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在我这里已经放了二十多年,如今物归原主,我将它交到你手里。”

张松还是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听到关于父亲的消息,不由得好奇问道:“我父亲和这把断刀有什么关系?”

赵屠夫眼睛里浮现一抹回忆之色,语气缓缓说道:“我和你父亲当年都是刽子手,你父亲行刑完九十九人后,便从此金盆洗手。”

“刽子手?行刑九十九人?”张松一脸疑惑,他知道刽子手是处刑犯人的,可为什么行刑到九十九人就要金盆洗手呢?

赵屠夫苦笑一声,随即解释道:“在我们这行业中流传一句话:杀人过百,绝子绝孙。所以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我们最多杀九十九个人就会退出这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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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古时候行重刑,刽子手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此营生也不是提把刀就能干的,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刽子手,除了先天的基本素质过硬外还需要勤苦练习,必须要学一些基本的武术才行,等到心志和手法娴熟后方能上刑场。

“你们既是刽子手,又为何做了屠夫?”张松问道。刽子手毕竟是给官家干活的,比起屠夫来说,地位还是要高上不少。

接下来,赵屠夫的一番话,让张松对刽子手总算有了一些了解。

其实成为一名合格的刽子手后,并不是说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因为惩罚死刑犯一般都是秋后问斩,故此他们只有在秋天才比较忙。

而刽子手除了行刑犯人,他们平常也会有自己的事情,除了种地以外,屠夫一行是最符合他们的。

张松得知父亲以前是刽子手后,又看了看那把断刀,他不知道师父为何在这种时候告诉自己这件事。

“我们当年做刽子手时,得罪的仇家多,日后你在外面行事,切记小心!”赵屠夫叮嘱了一句。

张松从师父家里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他将断刀背在身上,心里还在想着师父说过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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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松雇了一顶花轿来到柳府,刚到门口就看见柳府管家等在那里。

“姑爷来了,小姐已经准备好了。”柳管家话音刚落,柳小姐就在一个丫鬟的牵引下,披着红盖头走了出来。

这次娶亲没有锣鼓队招摇过市,等柳小姐上了花轿后,几个人就抬起来向张家走去。

张松还没有见过柳小姐,不过从那婀娜的身段来看,应该是一个姿色出众的女子。

花轿到了张家以后,柳小姐就进了房间,张松也在外面招呼着父老乡亲。

虽然这一次没有大张旗鼓的娶亲,可父老乡亲还是请来了,毕竟以后在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成亲这种事情也瞒不住。

赵屠夫如约而至,新娘子下花轿的时候,他一直站在远处仔细观察着。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从新娘子走路来看,赵屠夫暗自嘀咕了一句:“不好,这是一桩孽缘啊。”

喜宴开始后,张松举着酒杯向村里一些长辈敬酒,等走到赵屠夫身边时,对方小声提醒道:“你父亲那把断刀,你要随身带着,就是睡觉也要放在手边。”

张松听了这些话,瞪大眼睛看过去,师父到底想说什么呢?

“你且听我的,莫要大意。”赵屠夫又说了一句。

酒过三巡后,张松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本想着帮母亲一起收拾,没想到孙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筷,催促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里有娘收拾就行,你别让新娘子等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张松苦笑一声,他知道母亲是急着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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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喝了不少酒,踉踉跄跄的走进房间,看见新娘子坐在床边,披着红盖头看不见相貌,于是拿起桌上的如意秤走了过去。

“娘子,我掀盖头了。”张松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见对方点头后,便将红盖头挑起。

“这……”当看清新娘子长相后,张松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新娘子左边脸上有一道疤痕,看上去奇丑无比,甚至有些恐怖。

“相公,是不是吓到你了?”柳小姐低着头问道。

张松初见对方有些惊诧,不过很快也冷静下来,如今自己娶了对方,又怎么能嫌弃对方相貌丑陋呢?

“没有,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外表不过是一副皮囊,我不在意的。”张松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柳小姐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

张松点了点头,心里总算明白柳员外为什么要将女儿嫁给自己,想来也是别无选择了。

夜里,这一对新婚的夫妻躺在床上,半点动静都没有。柳小姐哭泣道:“我知道你心里嫌弃我,嘴上不说,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

张松心里并没有想太多,之所以没有洞房,是因为他躺到床上就已经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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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孙氏起床准备做饭,却见厨房里有些动静,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刚进门的媳妇已经在操持家务了。

孙氏见了很满意,走过去打招呼道:“孩子,你休息吧,你是大家闺秀,哪里干来这些活,让我来就行。”

“娘,我可以的。”柳小姐回头说道。

“鬼,鬼呀……”孙氏吓得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张松闻讯赶来,跟母亲解释了好一阵子,对方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儿呀,这门亲事退了吧,咱们不结了。”孙氏伤心难过的说道。

“娘,你说什么呢?我已经娶了人家,亲事怎么能说退就退。”张松直接拒绝道。

村子的乡亲们开始羡慕张松好福气,娶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今后吃喝不用发愁了。

可得知新娘子相貌奇丑无比,大家背地里又幸灾乐祸的偷笑,看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果然不会发生。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张松知道了妻子本名叫柳如兰,小时候家里发生了火灾,她的脸部被烧伤,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却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一开始,柳如兰嫁到张家还算贤惠,什么活都帮着孙氏干,可时间一长,大小姐的性子开始暴露无遗。

她总是拿现在的生活和自己以前相比,慢慢的开始嫌弃张家太穷,经常鸡蛋里面挑骨头。

张松有些无奈,可也不敢和对方争吵,毕竟对方背后有柳府撑腰,若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柳员外,恐怕他们母子俩的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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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柳如兰对张松说道:“相公,爹爹在镇上买了一间房子,我们俩搬过去住吧。”

“我们搬过去,那娘一个人怎么办?”张松皱眉问道。

“娘有手有脚,一个人饿不死的,你要不放心,我让小翠来伺候她。”柳如兰说道。

“不行,娘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张松一口拒绝道。

“你这话说的,我难道不是柳家的心肝宝贝?爹爹将我养大,我还不是嫁到你家来过苦日子?”柳如兰说着,眼泪漱漱的掉了下来。

孙氏听听儿媳这么说,她不想让儿子为难,于是说道:“孩子,我一个人在家里住可以的,你们去城里住照顾好自己好,有空回来看看就行。”说着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在柳如兰的吵闹下,张松还是无奈答应了搬到镇上去。临别时,孙氏含泪叮嘱儿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常回家看看。

张松看着母亲,心里也是万般不舍,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如今成了家,却要丢下老母亲一个人在家里,说出去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搬到镇上以后,张松还是像往常一样屠宰牛羊,靠摆摊卖肉赚钱养家。妻子就在家中什么也不做,继续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看到这种情况,张松也是无奈,只能忍气吞声地过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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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猪肉比往日卖得慢,等到天黑摊子上还剩一斤肉没卖完,张松心想拿回去自己吃了,于是收拾了摊子往家走去。

他回到家门口,见大门已经从里面插上了,于是敲门喊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大门才被打开。

妻子看见他就开始埋怨道:“猪肉没卖完回家做什么?”

张松见妻子眼神有些惊慌,头发凌乱,衣裙也穿反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晚饭还没吃呢,难道对方就已经睡下了吗?

“还剩一斤肉,留着咱家自己吃。”张松回了一句道。

柳如兰挡在门前没让丈夫进去,却是不耐烦地说道:“你有多大的家底,还想顿顿吃肉,若不是柳家帮衬着,你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吗?”

“平日里都卖出去了,唯独今日剩下一点,我们也好久没吃猪肉了,我回家剁馅做饺子吃。”张松说着就要进屋里。

妻子拦住他斥责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柳家待你不薄,你就不能把这些肉送给爹爹吃吗?”

“柳家今天买过肉了,这些肉还是做给你吃吧。”张松坚持道。

“买的和送的能一样吗?”柳如兰铁了心要对方把剩下的一斤肉送到柳家去。

张松无奈,只好拿着猪肉向柳家走去,走到半路,他总感觉妻子今日的表现有些反常,于是又转身折了回去。

等靠近家门口时,他看见一个黑影悄悄溜出大门,妻子四下张望了几眼,然后将大门给关上了。

刚刚那黑影转身时,张松看清了对方,正是镇上的无赖刘二宝。他心里纳闷道:“这么晚,他来我家作甚?”

正想着,只见那刘二宝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敲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两人抱在一起亲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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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后,柳如兰问道:“相公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怎么还不走?”

“那家伙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开始动手?”刘二宝开口问道。

“他刚刚看到我裙子穿反了,心中一定会会怀疑的,再说我和他,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等我把他灌醉,你今晚就动手。”柳如兰说道。

“好,就今晚动手,我藏在外面,听到你的暗号就冲进去。”刘二宝阴狠的一笑,他想到等除掉张松后,自己就是柳家的女婿,到时候荣华富贵必然享之不尽。

张松听到二人的对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妻子和人私会,还想算计加害他。

他虽然是个老实人,平日里忍气吞声,但是今天这种事情,让他心中怒不可遏。

在门外等了好久,他再次敲响家门,见到妻子后说道:“岳父大人推辞不要,让我们拿回来自己吃。”

这一次,柳如兰没说什么,敞开门说道:“爹爹不要也罢了,正好我今天买了些酒,我做两个菜,一起喝点。”

张松听了此言,眉头一挑,故作惊讶道:“是吗,我正有此意呢!”

说完,两个人就进了屋里,柳如兰在厨房里炒了两个菜,接着又拿出两壶酒说道:“相公辛苦了,今晚我陪你不醉不休。”

“如此甚好!”张松面不改色,看着对方给自己斟满酒。

其实他刚在对方炒菜时,就已经将断刀放在桌底下,此时喝了一口酒,悄悄地抽出断刀放在桌上。

“相公,你拿刀做什么?”柳如兰看见断刀后,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张松冷笑一声,将一口酒喷在断刀上,随即摔碎了酒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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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兰见对方摔碎酒碗,脸色大变,因为她和刘二宝约定的暗号就是摔碎酒碗。眼下这种情况,若是刘二宝冲进来,她就是两张嘴也说不清了。

“哼,你慌什么,等会就知道了。”张松冷哼一声,坐在那里静静等着。

“你发什么疯,我回娘家了。”柳如兰说完就要起身,却被断刀挡在眼前又逼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刘二宝冲进屋里喊道:“怎么样?他是不是已经晕倒了?”

刘二宝见只有柳如兰一个人坐在桌边,不由得疑惑。这时,地下一道黑影引起他的注意,他握紧木棍子回身一挥。

“啪!”木棍子被张松的断刀砍成两截,刘二宝吓得往后退步,眼里惊恐道:“不关我的事啊,都是你妻子勾引我的,她想害你。”

张松将两人逼到一块质问道:“娘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待你真心实意,你却要害我性命,这是为何?”

柳如兰一脸痛恨的看着对方说道:“因为你爹是刽子手,他杀了我全家,所以我要报复你。现在你知道真相,满意了吗?”

“不可能,柳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张松疑惑道。

“我是柳家养女,当年……”柳如兰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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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柳如兰的真实名字叫苏雯,二十多年前,苏家也是九华镇上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可是好景不长,苏家被官府查出贩卖私盐,和土匪勾结,于是全家都被抄了,苏家三十六口人,只有苏雯年纪小,躲在柜子里侥幸逃得一命。

苏家和柳家是世交,柳老爷见她可怜,便收留她做了义女,为了掩人耳目,才改名叫做柳如兰。

当年苏家老小被问斩,行刑的人正是张松的父亲张威。

柳如兰心里记恨张家,一心想为苏家报仇,便恳求柳员外帮忙报复,柳员外念在和苏家是故交便答应了。

那一日,张威辞去刽子手一职,与好友赵亮喝得酩酊大醉,在回家的路上遭刺客杀害。

后来柳如兰长大了,得知往柳家送猪肉的张松,正是当年行刑刽子手张威的儿子,于是再次恳求柳员外帮忙。

不过,柳员外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张家也只有这一个独苗,而且苏家和张家的恩怨宜解不宜结,苏家遇害也怪不得张家,对方只是一个行刑的刽子手而已,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柳如兰得到如此回答后,便想出一个主意,她假意对柳员外说道:“爹爹,为了化解苏张两家恩怨,我决定嫁给张松,还请爹爹为我撮合这门亲事。”

柳员外为当年买凶杀害张威一事,一直心怀愧疚,这些年一直照顾张松的生意。此时听到义女想嫁给对方化解这场恩怨,他也是高兴不过,连忙就答应了。

在柳员外的撮合下,柳如兰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张松。让她意外的是,张松并不嫌弃她脸上那道疤痕,对她非常体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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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兰看着丈夫对自己这么好,心中的仇恨一点点减少,就在快要放下时,却在街上碰到了刘二宝。

而刘二宝的父亲,正是当年杀害张威的刺客,他冷嘲热讽的说道:“想不到苏家的女儿竟然嫁给了杀害全家的仇人,若是让苏家死去的人知道,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这件事与你何干?”柳如兰气愤道。

“当然与我有关,我父亲当年收了柳员外的银子,杀害张威一事若是被张松知道,他会放过我们吗?”刘二宝冷声说道。

“不会的,相公不是这样的人。”柳如兰摇头道。

“不会?那他走到哪都背着杀害苏家那把断刀是为何?”刘二宝讥讽道。

柳如兰想起丈夫身边确实带着一把断刀,心里的恨意也就越来越深。

自从两人一番交谈后,柳如兰知道自己不能爱上张松,于是性情大变,故意与张家母子闹得水火不容。

刘二宝挑拨成功后,又惦记着柳家财产,于是趁虚而入,与柳如兰之间有了私情。两人私下合谋,想找机会除掉张松,不想今天私会,被回家的张松瞧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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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得知这一切真相后,突然放下断刀说道:“你们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刘二宝见状,赶紧拉着柳如兰离开,不过柳如兰却是站在那里不肯走,她看着张松问道:“你恨我吗?”

“我们夫妻一场,却是有缘无分,既然不能走到终老,希望你能放下仇恨,找个好人重新开始吧。”张松转过身,泪水滚落下来。

正在这时,刘二宝却一把夺过对方手中断刀,向张松捅刺过去。

“小心!”柳如兰见状大喊一声,说完整个人扑过去,替张松挡下了一刀。

“娘子!”张松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断刀插在妻子身上,失声惊呼道。

“真是愚蠢的女人,这是你自己找死的,跟我没关系!”刘二宝见自己杀了人,吓得想要逃离。

只是他刚走出门口,就被赵屠夫拦住了去路,他定睛一瞧,在对方的身后,还站着一帮官差。

“这下栽了!”刘二宝看到这样的情况,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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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抱着柳如兰,关切的问道:“娘子,你怎么样?我去请郎中,你坚持一会,一定没事的。”

柳如兰一把拉住对方,摇头苦笑道:“这大概就是宿命吧,苏家罪孽深重,我也一样,所以还是死在了这把刀下。”

“娘子,别说了,你别说了……”张松抱着对方痛哭道。

“不,我要说,我恨了张家二十多年,一直没有放下仇恨,做了很多蠢事,现在我都后悔了,我这一生唯一没有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柳如兰有气无力的说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柳老爷将一切真相都告诉我了,这件事不怪你,我也从来没有后悔娶你,只怪这老天作弄人。”张松哭喊道。

“你父亲的事和柳员外没有关系,他没想过害你父亲性命,这件事都是他的错,不要再连累其他人了。”柳如兰眼神乞求道。

“我知道,我知道。”张松说道。

“相公,我喜欢你……”柳如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以后,刘二宝和柳员外都被缉拿归案,在张松的求情下,柳员外因为只是帮凶,所以幸免一死。而刘二宝挑拨是非,草菅人命,最终被官府判了秋后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