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媒体报道水滴筹筹款中介抽成30%以上,最高可达70%,再次引发公众对水滴筹、轻松筹等社会平台寄生“灰产”的愤恨。

21日,水滴筹发布公开声明称,筹款中介是由部分恶意推广的第三方商业组织运作,为筹款人提供不正当筹款方式的服务,水滴筹重申“任何高于筹款额3.6%的费用都不是平台收取”。

按照水滴筹的声明内容,这3.6%的筹款费用是正规、合法的成本,其中3%是水滴筹提取作为服务费,第三方支付平台收取0.6%。超过这个抽成比例的高额佣金,就是不正当的,甚至涉嫌违法犯罪。水滴筹也表示可以有效识别筹款中介介入的筹款项目,似乎外界是“多虑了”,筹款平台的生态整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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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持续出现的筹款乱象,证明单靠水滴筹的一纸声明,并不能说服人们完全相信它。至少从今年6月开始,水滴筹、轻松筹就在说联合打击平台“灰产”的问题,截至目前,仍然未能完全杜绝。人们也还都记得,筹款平台的生态商曾派人到医院病房拉筹款的事,袭扰广泛,遭到严厉批评。

老实说,筹款中介收取高额佣金的现象,不能全怪筹款平台,然而筹款平台想要跟它们完全撇清关系,说平台完全无辜,也不符合实际。从水滴筹、轻松筹这类平台问世开始,它们就带出了大病、重病的社会化筹款问题,平台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思路,有贡献,但不幸的是,这些平台也成为问题的一部分。

需要一再强调的是,水滴筹、轻松筹的平台性质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公益组织,它们将病患筹集更多医疗费的需求作为公司项目来运营,但又不完全等同于公募基金会的运作方式,所以一开始就有探索的性质,也就创造了诸多灰色地带,比如它们在实际操作中按需切换慈善与商业两套身份。

应该说,水滴筹、轻松筹平台击中了病人需求的软肋。因为危重急症的病患太多,定向做大病救助的慈善组织根本没有资源承接。当这些需求被筹款平台包装成筹款项目,一旦对外发布需求时,即刻面临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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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单个筹款项目突破亲友帮扶的层次,进入搅动陌生人捐款领域?

筹款平台只有发布功能,传播功能有限,主动吸纳不特定捐助人的能力更是有限。在这种情况下,筹款中介嗅到有利可图的“商机”,加入进来,延长传播,其实就是增加揽收善款的动员能力。平台一开始对中介带来的“筹款增益”是默许、甚至是鼓励的,然而一旦中介想要吃得更饱,道德、法律的风险接踵而来。

筹款中介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们的“地推”对平台更有效,没有它们巧舌如簧卖力推销,就不会有社会捐款的增长。也就是说,除了筹款人熟人网络的捐款,更大比例的筹款额来自于第三方商业中介的花式营销。中介将这一块丰硕的筹款额视作利润,想要拿更多,这种“贪婪”的逻辑可以理解,然而矛盾就爆发了。

所以,筹款平台的第三方商业组织收取高达七成佣金,当然是赤裸裸的逐利行为,因为其建立在那些奄奄一息的病体之上,吃相很难看。然而,根本而言,筹款中介的高佣金是要改写筹款平台的游戏规则,是挣钱的一方想要分更多。第三方商业中介做大做强后,这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利益诉求。

筹款平台与筹款中介早期有一段“蜜月期”,等到平台做大做强后,就发现要处理与生态商的关系。先后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在明规则下放任筹款中介去搞钱,甚至到住院病区招揽病人,为平台壮大项目池。二是在潜规则下,放任筹款中介绕开平台,盘剥病人。而病人毫无议价能力,只能被迫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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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可以修改筹款费用比例,但对于急需拿钱救命的病人来说,平台规则什么也不是,因而会倾向于和筹款中介联手,毕竟剩下30%的筹款也是好的。平台用规则打击所谓“恶意”筹款中介的意图落空。最善于玩转筹款平台的“玩家”仍是筹款中介,因为它们知道平台需要它们,无法斩草除根。

这就是筹款平台投鼠忌器的地方,如果彻底清理筹款的推广商,单凭平台单打独斗是难以长久的;可如果不打击它们,社会的道德谴责、法律风险都将由平台承担,平台为了表面上的公关形象,不得不有所表态,但会有所保留。

这就是病人、中介、平台三方的博弈情况,它与是非有关,但无关胜负。

水滴筹的声明,想要将筹款乱象甩给“恶意推广的第三方商业组织”,后者为了金钱可以背负这个骂名,但筹款平台的盈利模式决定了它无法与后者切割。只要平台存在一天,筹款中介就会寄生一天,在平台与病人这里玩平衡术。最可惜的还是社会善款,小部分帮助了病人,大部分被剥削。这种局面要怎样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