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篇文字，我想跟你说说常见病，耳鸣。
记得我最初在学习中医内科学的时候，老师讲到了耳鸣。
当时，老师问我们，如果人，因为肾阳虚导致耳鸣，我们该用什么办法救治啊？
我们说，当然要补益肾阳了。
但我们老师却说，如果只去补益肾阳，恐怕还不够。你一边补，一边还要去收。一补一收，才能见效。
接着，老师就提到了一张医案。这张医案，至今对我产生着影响。
故事的主人公，是程门雪。
这个人，是上海中医学院的首任院长，是《辞海》中医学科的主编人。他生于1902年，卒于1972年，是近代影响很大的中医学术思想家、临床家和教育家。他一辈子临床、教书，著述，留下作品200多万字。杏林后人称他为“医痴”。
有这么一次，医痴程门雪接待了一个患者。
这个人，有两个毛病。上头耳鸣，下头尿频，辨证属肾阳虚无疑。但是，无论怎么治，都治不好。
到程门雪这里，他也认为是肾阳虚所致。但是，程门雪接下来开的方子，却和前医大大不同。但见——
煅牡蛎12克（先煎），煅龙骨12克（先煎），灵磁石12克（先煎），淮山药6克，益智仁3克，台乌药3克，酒炒菟丝子4.5克，炙鸡内金4.5克，炒杜仲6克，桑螵蛸9克，胡桃肉4枚，金匮肾气丸12克（包煎）。
所有这些，水煎服。
结果如何？患者用药之后，耳鸣和尿频之感大大减轻，最后基本痊愈。
医案非常简单。关键是，我们要研究程门雪的这张方子。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学问。
首先说，程门雪辨证此患为肾阳虚无疑。肾开窍于耳，肾阳虚，耳朵就容易出毛病。
问题是，肾阳虚和耳鸣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
对此，有人可能会说，那还用问？一定是肾阳不足，肾窍失养。肾，开窍于耳。
但程门雪通过配伍，以无声的语言告诉我们，真正的原因可能在于“虚阳上浮”。
说白了，就是由于下焦虚寒，阴寒之气逼阳气上浮，形成虚阳上浮之态。虚阳来到耳朵里头，导致耳鸣。耳鸣，是虚阳扰于耳的表现。
所以说，要想改善的话，一来要补益下焦阳气，二来还要注意敛摄，把上浮的虚阳收回来。
而这个“收”的过程，才是治疗的点睛之笔。
我们再看看程门雪当时开的方子——
煅牡蛎12克（先煎），煅龙骨12克（先煎），灵磁石12克（先煎），淮山药6克，益智仁3克，台乌药3克，酒炒菟丝子4.5克，炙鸡内金4.5克，炒杜仲6克，桑螵蛸9克，胡桃肉4枚，金匮肾气丸12克（包煎）。
这里头，菟丝子、金匮肾气丸、炒杜仲、乌药，这些毫无疑问，都是补益肾阳、驱散下焦寒邪的。
其他的，牡蛎、龙骨、磁石、山药、益智仁、鸡内金、桑螵蛸、胡桃肉等，这都是收敛固摄之品，是负责把阳气收回来，藏好的（有缩泉丸和青娥丸的影子）。一补一收，相互配合，这样的思路体现得尤为明显。
你看，这就是程门雪方药的独到之处。当然，这里也有患者尿频，必须设法固摄缩尿的原因在。不过总体来说，温阳益肾的同时，不忘敛镇固摄，把阳气牢牢收住，还是程门雪主要的拟方思路。
我不知道，我的理解，你看懂了没有。当然，我的理解也不一定对，希望你能够批评。
总之，程门雪的这张方子，是有独到之处的。可以对后世医家，提供很好的借鉴。
说起来，耳鸣作为一种常见病，患者数量特别大。每一次，我在后台看到读者朋友的求助，我心里都十分难受。
在这里，我想提醒你，如果你在耳鸣的同时，伴随畏寒怕冷、尿频尿急、腰膝酸软、神疲乏力等现象，一定要考虑是不是下焦虚寒，虚阳上浮所致。如果真是这样，上文中补肾纳气之法就可能适合你。所以，我建议非专业的读者朋友，要多看中医，弄清楚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是当务之急。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作为中医人，应该虚心翻阅和研究前人的医案、验方，从中吸取营养。程门雪的很多医案，是非常值得研读的。如果你有空，真的该好好学一学。
好了，这个事儿，我就说这么多吧。
@中医耳鼻喉科张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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