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本公众号曾整理编发了老网友“谈笑风不生”,原青岛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谭泽老师的系列连载文章《我的齐东路》与《我的齐东路(续)》,受到了广大读者朋友的关注与热议,仅《我的齐东路》文后留言就超过了300多条,导致了大部分留言无法显示。应部分市民朋友的要求,重新编发该系列图文,同时添加一些读者留言,与大家再次分享。

我的齐东路(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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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20号

这是座日式楼房。我有好几个同学住在这个院里,记得姓朱的一位女同学的家里还铺有榻榻米,宽大的壁橱里能睡得下一个人。后来她的姐姐也去了青海,和我在一个连里。这里还有一位姓李的女同学,她是我们的少先队中队长。

这个院里还有一位名字叫王长江的小学同学。他有两个姐姐,母亲去世了,父亲为他们娶了继母。王长江很聪明,也很好学。大约是1960年,我们上小学四年级,那时中国的经济出现了问题,开始动员城里的人回乡。王长江全家被动员回曲阜农村老家。那时我们关系很好,都为他难过。记得王长江很坚强地和我说,“没有关系,曲阜是孔子的故里,有很好的文化底蕴,我在那里一样可以好好学习”。在那种情况下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很佩服。这么多年了,我对这番话一直记忆犹新。王长江走后,我还和他通过信,以后就断了联系。

前两年王长江来黄岛看望他姐姐,顺便去看望了当年的小学老师,和大家联系上了。王长江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恢复高考后考上了曲阜师范学院,毕业后当老师。前几年,上海的一个区全国招聘中学老师,他去应聘,被选中。现在全家在上海定居了。我们都为他高兴。还是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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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矿泉水这个汽车屋里,原来住着我一位姓周的同学,他父亲在这里开了一个裁缝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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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25号。

这个院里也住了好几位同学。有一位姓殷的女同学,还有一位姓于的男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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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27号。

青岛著名的小提琴教育家董吉亭曾住在这里。董吉亭在基督教会里做过牧师,所以人们那时都称呼他为董牧师。不过他也因此在文革中没少遭了罪,并被撵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住。

自解放后,董吉亭就没有公职,以教授小提琴糊口,兼教钢琴、大提琴。1977年应邀赴曲阜师范学院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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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青岛凡是学小提琴的最后几乎没有不拜师董牧师的。那时所有中国国家级的乐团中几乎都有他学生。著名指挥家吴灵芬、李传韵的父亲李厚义,也都曾师从于董吉亭。因为他的学生水平高,中央音乐学院还专门在青岛设了考点。1975年以后董吉亭不再招收学生,唯一破例的是1977年前后又教了吕思清一年。他自己的三个孩子也都在专业乐团。

我在去青海之前,在齐东路上经常能见到董牧师。 他那时有五十多岁,经常穿一件中式罩褂,干净利索,很有风度。

197 9年5月,董吉亭于北京病逝。

原想找找齐东路的老人,多了解点齐东路老房子的历史,让后面的博文更充实和深厚些。结果,找了几个人,都不尽如人意。真正了解齐东路历史的老人几乎找不到了,60岁左右的人,对自己院的过去还能说上一二,对整个齐东路了解得不多。因此,也让我更强烈地感受到,真有必要抓紧时间去抢救历史了。不然再往后,连“听说”过的人也没有了。

读者“海伦”留言:

下面这些文字是我的朋友托我代发的。

看了作者的文章,首先觉得有些段落写得真好,如九块钱的婚礼,“一样的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人们对它的评价是不一样的” 再如,抢救历史,“再过几年,连听说过的人也没有了”,再如,30号雪松之事,原来一无所知,经作者这么一讲,奥,还有如此故事。

一、馄饨车之事,在老邮电局对面,确实煮着鸡,而且每碗馄饨上面都有一些鸡丝,但我记得是立着帐篷,不是车子 。

二、董牧师,我5、6岁时,家里请董牧师教我小提琴,在27号董家上课,每周一课,两个小时,记得老师教的学生不少,前一个学生没下课,我在走廊里等,上课时老师先教乐理,音节,手法等,然后老师给一个练习曲,老师拉一遍,再让我拉,老师指出缺点后,就回家练习,下次上课检查。我是真没有音乐细胞,不想学,又没有正当理由,半年多后,我患了肝炎,并不重,我就借机说不学小提琴了,家里没办法,我就成了董老师不成器的学生。

三、22号乙,是五十年代末盖的华侨楼,我虽然小,但也惊艳于这座楼的独特造型,和街上的房子大不相同,每次路过都多看几眼。

四、31号的市南区医院齐东路诊所,因为只是一个诊所,家里人从来没有去那里看过病,可是我4,5岁时,晚上不小心,头撞在床头上,把前额撞开一个口,满脸是血,要抢时间治疗,家里把我送到齐东路诊所,缝了好几针。

五、43号王子元家,王和我父亲是钢厂同事,文革前我曾去过他家,记得是上下两层,收拾的干净整齐。我家住在莱芜二路,也算是不远的邻居,巧的是文革中,我家和他家都被强制迁到楼山后钢厂枣园宿舍,我们两家竟成了门挨门的邻居。

特别是结尾几段,从“一直想写齐东路,实在是怀念齐东路的过去”到“罩在齐东路上的历史光环也随之消失了”,是点睛之笔,是真情流露,非常赞成作者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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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22号。

2010年5月29号,青岛的一位出租车司机在网上有以下的记录:

今天,有四位日本客人到齐东路22号,其中一位65岁日本妇女,出生在齐东路22号,6岁时(1944年)离开青岛。这位日本妇女清楚地记得她的出生证上写着齐东路22号,可是当到了22号时,她好象记不准了,因为还有个22号乙(应该是22号甲,22号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建的——博主注)。她告诉我有个姓陈的司机是个中国人,住在楼下。她还记得她的邻居是中国人,还送给她家点心吃。她想确认一下到底是哪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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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22号甲。

这就是妹妹在《我的齐东路·七——妹妹眼中的齐东路》中写的她们小时候曾经的百草园,她的那位同学姓汤,她爷爷是位很慈祥、很开明的老人。我有两个同学住在这里,一位男同学姓苑,一位女同学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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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22号乙。

这里原是块空地,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给印尼回来的华侨盖了一座小楼,就是后来的市外办主任赵雪芳的家。后来此房易主,又拆掉重盖了现在这个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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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右边这个院是齐东路24号。后面的大楼是伏龙山上盖的房子。

这个院里有位多年来的新闻人物,端木丽华。她是南京人,上世纪40年代末随丈夫来到青岛,就住进了这个院。端木丽华没有孩子,上世纪五十年代她是齐东路街道的居委会主任,她很尽心地为居民服务。我很小就记得端木大姨是个先进人物,多次受表彰,还上过报。她老了之后,仍然时不时地上报纸、上电视,不过那都是表彰她的邻居左老太和她的女儿曲艳芝的。

自1995年端木丽华的丈夫去世后,左老太就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任务。2001年左老太生病临终前,托付女儿曲艳芝一定要像对待亲妈一样照顾好这位老邻居。曲艳芝遵照母亲的嘱托,十多年来全面承担了照顾端木丽华的责任,亲如一家。在邻居两代人的照料下,端木丽华生活得很幸福,如今已经92岁了,精神、身体都很好。

佳世客的中方经理尚惠杰从小也住在这个院里。

读者“丫头妈妈”留言:

看到这篇博文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作为从小在这条街上成长的80后,文章中很多描述与记忆中老人的回忆以及个人的经历重合,也有一些人和事我有更新的消息,比如端木老人,很遗憾已经辞世。懵懂时期便知道自己成长的这条路上的人和事都不简单,依稀记得八十年代中期摆在邻居茶几上的方糖,喝咖啡的艺术餐杯,印尼华侨老人慈善的眉眼,父亲的同学教授我的西餐刀具里面的小小乾坤。还有许多艺术家名流,著名医生,乐器艺术家都是从这条街道上走出来的。似乎美学的教育是从一点一滴渗透到这条街的每个角落里的,融进每个从这里走出去人的骨血里的,长大了才更加珍惜那段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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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29号。

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盖的市委的宿舍。这个院印象最深的是后来的居委会主任姜秀珍大姨,她是随丈夫于1949年从胶东解放区进城的。她是个放脚(包过脚又放开了),每天奔波在各个楼院之中。她大概干了一二十年的主任。他的丈夫王大爷原是市委交际处的科长,他最骄傲的就是1956年毛泽东来青岛的时候,他在迎宾馆负责接待工作。他上世纪六十年代离休后,也参加了街道工作。他们夫妇都很受居民尊敬。

脚下的柏油路,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他们夫妇发动居民参与铺就的。

读者”H·M·YOHL“留言:

依稀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去“小医院”的院子里玩,印象最深的是大人们都管她叫姜大姨,那时附近邻居都是去齐东路29号姜奶奶家里接电话,黑色老电话拨号的那种,姜奶奶特别热情慈眉善目,最让人忘不了地的确还是那双罕见的古董小脚……

读者“王欣”留言:

感谢作者,我是文章中王仲仁和姜秀珍的孙女,现在已经不在青岛。看到这篇文章,热泪盈眶。我从小在这条路上长大,那时侯人少,车更少,夕阳西下,男孩子在路边打羽毛球,女孩在路边跳橡皮筋。经常去端木奶奶家玩,她家先生是老黄埔,有个特别漂亮的博览柜,里面有八音盒。端木奶奶自己没孩子,每年过年她都送给我们一个小礼物,小手绢或者小袜子,浓浓的邻里情构成了小时候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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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31号。

这里原是私营的道济医院,院长好像叫孙乾卿。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还是叫道济医院,后来私营医院被取消了,这里成了市南区医院齐东路诊所,我们都称其为“小医院”。这个小医院给附近的居民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后来落实政策时,这个楼归还了原来的业主,后又出售。新主人把老楼拆掉重建了现在这个楼。这是近几年的事了。

读者“张绍栋”留言:

道济医院院长孙淦卿,1942年4至5月开张。我是建院时第一个出生的男婴,所以他们特别高兴加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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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33号。

这个院也有我的好几个同学。不过这个楼是不是重新翻盖了?我印象原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读者“美美”留言:

原来的33号确实不是这样的,是后来青医附院的基建科科长又加上了一层搂,把33号搞的面目全非,我小时每礼拜天都上董吉亭牧师家去学小提琴,我父母当时都在青医附院,作者提到的赵主任和我妈妈是同事,又是非常好的朋友,66年青医下放,我们不得己离开青岛,当时很不情愿走,現在想,亏是离开了,不然我爸爸也就被青医的学生斗死了。感谢作者的这篇文章,齐东路永远名刻在脑海里,因为那是我儿童和少年时期生话生长的地方,挥之不去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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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35号。

这个院也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新盖的,是市立医院的宿舍。记得我小时候一天晚上肚子疼得厉害,父亲就到这个院请一位刘大夫来家里给我看病。

这个院还有我的一位小学同学林莉,后来和我一起去了青海,我们曾经在一个连。我们都回城后,她和丈夫(济南知青)留在了格尔木。1997年我第一次重返格尔木时去找过她,她那时已经是格尔木市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她的丈夫是格尔木市水利局局长。现在她退休后,随丈夫回济南了。

这是关于齐东路楼院介绍的最后一段。

读者“A赵镭”留言:

齐东路37号,一直通到信号山路,中间是假山和喷水池,信号山路玉门,就是下面那个门,现在中间隔开了,我爸爸就出生在那里那个院子当时都是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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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3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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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进了30号的大铁门,又分成了三个小院。

以前可不是这样,左右两个门里是30号的院子,后来盖上了房子,又分成了两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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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30号老房东家的陈氏姐弟介绍了这栋老房子的历史。

陈氏姐弟的父亲解放前大学毕业后先是当律师,后来开过面粉加工厂,公私合营后是莱芜二路粮店的资方副经理。陈家是1949年买下这栋房子的。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国家动员有多余房产的要捐献出来支援抗美援朝。那时说是动员,其实是在半动员半强迫之下,陈家把三楼一层和汽车屋捐了出来,房管部门用来出租了。

其实和这栋漂亮的小楼比起来,楼前的这两棵高大的雪松更珍贵。

1949年,陈家买下这个楼之后,又逢儿子过百岁,父亲的朋友来祝贺,送来了一雄一雌两棵有十几年树龄的德国雪松。根据青岛的气候特点,把雄树种在北面,雌树种在南面,便于雄树的花粉吹到雌树上。之后每到雌树结籽的时候,市园林部门就派人前来收集种子,回去培育种植。可以说这两棵雪松是青岛雪松的老祖宗,也因此成为重点保护的对象。

30号和齐东路其他老院子一样,都是楼不大而院子很大。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好多单位都到齐东路来寻找拆迁改造的对象。但就是因为这两棵雪松,阻挡住了好多将小楼拆掉重盖的企图。应该说,是这两棵大雪松救了这栋小楼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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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30号院里的雄性雪松。

下图: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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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原来的30号甲拆掉重盖了,门牌换成了30号乙。现在的30号甲是这些汽车屋子。过去汽车屋是不单独编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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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左面这个楼是齐东路30号乙。

这是原来的30号甲,也是一栋有很大院子的小楼。这栋小楼很有特色,全部是石头建的,类似城堡。抗美援朝时,房东把整个楼都捐献了。我有位初中女同学住在这个院里,她母亲姓臧,是合江路小学的教师,和著名诗人臧克家是亲戚。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初中三年,每天上学放学,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结伴同行过。路上肯定相遇过,估计是因为十四五岁正是男女相见比较羞涩的年龄吧。我这位同学比我晚一批去了青海,在工程团。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个院被改造了。改造方可不管你什么风貌,只想着多出些房子,于是这些新改造的楼都没有院子了,院子多大楼就多大,也没有限高,于是就成了眼前这个奶奶样。

由此也才知道,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的捐献风潮,把许多房东的产权给剥夺了,导致齐东路上几乎每个老楼都是两种产权,有自留房,也有公有房。公有房都出租给了居民。至于汽车屋,因为都没有汽车了,所以全部都捐献出来了,为办事处所有。文革后落实政策时,只是把强占的自留房归还了。原先那些因为是“自愿捐献”的,不在“落实”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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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这个楼也是新改造的,原来是青医附院的护理人员家属楼。不过这个楼的大门不在齐东路,门牌号是伏龙路49号,所以不属于齐东路居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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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右面这个楼原来是齐东路32号,是张家的房子。我和他家的老二是同学。那也是一栋很漂亮的小楼。

记忆最深的是这个院里住着一家姓郭的,父子俩都是象棋爱好者。老父亲有60多岁了,每天在大门口摆着棋盘,和附近的居民下象棋,儿子下了班也来厮杀上几盘。我那时放了学总要蹲在这里一看就是一个两小时,回家后常常挨训。不过,几年下来我的棋艺大有起色。后来在兵团我还可以下盲棋呢。

说了半天,现在这个楼的大门开在了伏龙路上,是伏龙路56号。和齐东路没有关系了,齐东路32号这个门牌从此消失了。一层的门头房是齐东路菜店。我妹夫一家就住在这个楼上。他们家是32号的老住户,拆迁后回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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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我在拍照时,发现楼上浇花的这位正是我的小学同学,齐东路32号原来房东的儿子。我们自小学毕业后就没有联系了。

读者“徐原”留言:

我68年出生在齐东路32号,2002年离开,住了34年,您文中提到的端木奶奶,姜奶奶都历历在目。32号拆迁后我和您同学张维福住隔壁,太多值得回忆的人和事了,许多小学初中同学都住那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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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齐东路51号。

这里住着好几位青医的专家。楼上住的刘家,夫妇都是青医的教授,兼任附属医院的科主任。女主人姓赵,是青医附院妇产科的主任。她过去曾经包过脚,后来又放开了。这在过去称为“解放脚”,可是周围人背后仍然称其为“赵小脚”(前些日子在青岛大剧院上演的由张继刚导演、张千一作曲配器的山西大型说唱舞剧《解放》,就是反映的这个主题。没想到很多人将其理解成了1949年的解放,结果票卖得不好。过后让很多人懊悔不迭)。

读者“欧美供应链”留言:

齐东路51号甲不仅住有青医附院老教授专家刘,赵夫妇,还有曾经全国人大代表青医附院眼科时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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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图:齐东路51号甲和51号乙。51号甲好像也是住的部队的人。这两个院不很熟悉,只能留张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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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现在这里是51号丙。曾经是齐东路邮电所,过去买个邮票、发个信、打个电报电话都要到这里来。现在齐东路邮电局搬到了齐东路的北头,这里成了快餐店。

属于齐东路居委会的院落的介绍到此就结束了。

关于剩下的那段齐东路,妹夫带我到辽阳路上的养老院,见到了84岁的张丽老先生,终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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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张丽老先生1981年到1988年做过齐东路居委会主任,他是堂邑路邮电局的离休老干部。

1971年,他换房住进了齐东路43号王子元家的房子(王子元家被撵出后,住进了别的住户,张老先生和这位住户换了房子)。1988年,为给王子元家落实政策,单位给张老先生家解决了房子,搬走了。

张老给我们揭开了莱芜二路往登州路去的这段齐东路之谜。齐东路51号丙和53号之间隔着一条莱芜二路,到登州路口最后一个院是齐东路67号(过去没有这么多门牌,后来开了许多开店的门头房,也给挂上了门牌,一下子出来了这么多的号),这一段属于莱芜二路居委会;对面双号一段是市北区了,属于辽北路居委会。一条齐东路分属市南市北两个区,归三个居委会。

读者“昭恩”留言:

齐东路53号的汽车屋,是个茶炉,兼卖烟酒糖果,店主姓叶,瘦瘦的南方人,夫妻俩很勤快,当年用煤炉子拉风匣烧水,铁壶擦得干干净净,后来攒够了钱,換成立式的茶水炉,省力了,老叶又病故了,小舖从此关了,记得他店里有2分钱一颗的黄油球糖又大又甜,六十多年了,很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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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莱芜二路把齐东路隔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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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这是莱芜二路口到登州路口的那段齐东路。工商银行那一面属于市北区辽北路居委会,右面的院属于莱芜二路居委会。

读者“昭恩”留言:

从萊芜二路向东直到登州路,还有53、57、59、61号,我家1952年起就住在齐东路53号,难忘的、充满酸甜苦辣的齐东路!

有关齐东路的介绍,终于写完了。此事在我脑子里萦绕了好几年,现在轻松了。虽然有些院不熟悉,只是或多或少地提到了一句两句。因为我不是写文史,是在写我记忆中的齐东路,写我的齐东路,所以没有花费功夫去逐个院地采访、研究。有关齐东路更多的内容盼着有人来续写、补充。错误、不准确之处,也希望得到指正。先把谢字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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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图:这些地段还保留了一点齐东路的影子。

一直想写齐东路,实在是怀念齐东路的过去。那里承载着我儿童、少年的时光和记忆。这两年几次和小学同学见面,他们好多都是住在齐东路的。虽然几十年不见了,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依然透着当年齐东路上孩子的淡定和矜持,特别是女同学,至今还能隐约看出大家闺秀的影子。见到他们彷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真是悲喜交加。尽管那时的生活很苦,就像现在有不少老年人喜欢唱所谓红歌,其实他们未必就是喜欢那些极左的、口号式的歌词,他们是喜欢那个熟悉的旋律,由此可以唤起他们对青春岁月的怀念。

我怀念的是过去的齐东路,或者说是文革之前的齐东路。并不仅仅因为那时年轻,而是因为现在的齐东路物不是人也非了。齐东路最大的遗产是老房子。青岛漂亮的老房子和路段还有很多,但都是在德占时欧人居住的青岛区。在中国人居住的鲍岛区,齐东路应该是最好的。这也是齐东路的历史价值所在。

齐东路还有一个更大的财富就是住在这里的人所形成的生活方式和文化风尚。齐东路上原来的居民中,旧的工商业者居多,几乎每个院里都有一家两家;银行的职员也多,我有好几个同学家长都是在银行工作;还有当教师的多,我粗略地回想了一下,能说出姓来的就将近20位,多数是小学老师,也有中学的、大学的。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市卫生局、市立医院、青医附院都或者征用老房子,或者利用齐东路上的空地盖了宿舍,于是专家、教授、知识分子也多。这些人都是受过传统教育的,身上透着一股民国范,其学识和修养不但体现在自身的言谈举止上,也体现在对子女的教育上。齐东路上的大人见面都彬彬有礼,齐东路上孩子们都干干净净。这些构成了齐东路的主流风范。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政治运动不断,齐东路上的住户中每次都有遭殃的。特别到了文革破四旧的时候,齐东路成了重灾区。据同学和家里人说,当时抄家抄出的所谓四旧物品,都堆在各个院的大门口,点上火烧。那些日子,整个齐东路上都是烟雾缭绕,甚至把柏油马路都烧化了。这些人家虽然被折腾到如此地步,他们住的房子小了,财产没收了,存折冻结了,政治上更是没有地位了,但是几代人积淀下来的范儿还在,高雅还在,修养和教养还在。这就是齐东路的魅力所在。

齐东路上也有城市贫民,但是那个时代即使是穷人也崇尚那些有教养有修养的人,处处以他们为标杆,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教育自己的儿女。这就形成了齐东路向上的民风。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我一位战友每年都要去西藏几次,和拉萨的上流社会人士有些接触。一次他告诉我,有位藏族人士对他说:“你们不要小看了我们藏族,我们是有贵族的民族。”此话给我很大的震撼。贵族并不是我们那种狭义的理解,也不是大款的同义词,更不代表奢华。贵族是一种文化,一种精神,贵族要有牺牲,要有担当,要有责任。贵族是一个民族崇尚的榜样。

一个社会不怕有不良风气和现象。怕得是人心不古,价值观倒置,崇尚无德,把欺骗忽悠当能力,把恶行当本事。其实只要人们崇尚善,崇尚文明,崇尚诚信,崇尚礼貌,这个社会就有希望。反之,就只会走向绝望,走向崩溃。

现在的齐东路上,大楼多了,住户多了,路边停的车也多了。但是老住户却少了。第一代老住户基本都不在了,第二代也都老了。还有一些有条件的都搬到东部新区了。齐东路沦落到和其他地方一样了,内在的精神没有了,原来的文明没有了,魂也就没有了。罩在齐东路上的历史光环也随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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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图:从这里还能看得出原来的那个齐东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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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会再去齐东路。去寻找我的童年、少年,还有青年时期的一些记忆碎片。

连续篇幅汇总而成的《我的齐东路》上、下两篇文章已编发结束,针对部分读者朋友反馈的门牌楼院遗漏及相关补充,明日请继续关注《我的齐东路(续篇)》

本文作者为网友“谈笑风不生”,原青岛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谭泽老师,发表于2012年。

青岛城市档案论坛公众号、青岛城市记忆头条号编辑整理发布,转载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