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曹操曾孙,这个被钟会评价为“才同陈思,武类太祖”的少年,在陵云台召见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说出了那句后世皆知的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不能坐观受辱,出兵讨贼,就在明日!”

王经,这位也曾领兵征战,独当一面的将军;而今身居尚书高位,忠心耿耿的大臣,苦谏道:“司马昭权势熏天,朝廷里面那帮大臣都是属王八的,绝不会出头帮助您。敌我悬殊,陛下不可以身犯险啊!”

不得不说,王经打仗一把坏手(狄道一战差点全军覆没),看人及分析时事却还是有两把刷子。

如果曹髦听了他的劝谏,也许第二天不会浮尸洛阳城。

王经的潜台词里还有层意思:当年司马懿装孙子,熬死了您的三代先祖,才最终大权在握。现在陛下您才20岁,慢慢熬,总能把司马昭他们也都熬死。

可是王经看得清时事,却忘了曹髦的性格。

三国志陈寿评价曹髦:轻躁忿肆。

曹髦是个性急的人。

他不想熬。

何况司马昭对这个聪睿的少年早有提防,也不会任他随意熬下去。按照所有权臣篡位的流程,一定会步步为营,蹬鼻子上脸。

而曹髦,又是个不愿意受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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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光荣一款很有名的游戏三国志11里面,给予曹髦这个人物一项很贴合的特技----“怒发”。

这项特技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不可侵犯,只要有人欺负我,我一定睚眦必报,加倍的还回去。

曹髦被立为皇帝之初,年龄尚小,却已经对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的弄权不满。

随着司马师被文鸳吓死,司马昭一人独揽大权。而曹髦,也在时局的变换中一天天长大。

长大了的曹髦越发不能忍受司马昭的飞扬跋扈与矫饰做作。在第一次加九锡事件中,司马昭一方面联络爪牙联合威逼,迫使曹髦为自己加九锡、升相国,一方面又连续推辞不受。

上有封赏,特别是加九锡、禅让之类的大事,受让方装模作样的退让一番,原本算是礼数上的流程。让个两三次,显得谦逊不是?

可是司马昭就过了,连着让了九次。让到最后搞得他那些爪牙都一脸懵:老大,您这是闹哪样?加九锡的要求不是你自己提的吗?让三次还不行?需要连让九次?您,真称得上四个字----又当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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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了太多这种不要脸的表演,曹髦愤恨又无奈。但毕竟当时大家还没撕破脸,不能赤膊上阵,和司马昭来一场单人决斗(司马昭也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曹髦只好将这种愤怒的情绪写在了著名的《潜龙诗》里面:

伤哉龙受困,不能越深渊。上不飞天汉,下不见于田。

蟠居于井底,鳅鳝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诗中曹髦以潜龙自比。龙困井中,不能飞天,身边尽是泥鳅、黄鳝之类的丑物,在高贵的龙面前肆意丑陋的表演。

龙是曹髦,泥鳅黄鳝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也正是这首诗,加剧了曹髦和司马昭集团间的矛盾。此后司马昭威逼日甚,终至曹髦忍无可忍,怒发奋起。所以洛阳城当街杀人一事,这首诗算是一个引子。

备注:《资治通鉴·卷七十七》
庚辰……帝见威权日去,不胜其忿。五月,己丑,召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谓曰:“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废辱,今日当与卿自出讨之。”王经曰:“昔鲁昭公不忍季氏,败走失国,为天下笑。今权在其门,为日久矣,朝廷四方皆为之致死,不顾逆顺之理,非一日也。且宿卫空阙,兵甲寡弱,陛下何所资用;而一旦如此,无乃欲除疾而更深之邪!祸殆不测,宜见重祥。”帝乃出怀中黄素诏投地曰:“行之决矣!正使死保惧,况不必死邪!”于是入白太后。沈、业奔走告昭,呼经欲与俱,经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