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大写意花鸟画创作在语言技巧和风格形态呈现出新的变化,这体现在三个方面:一、语言风格的多样;二、新观念的发展;三、工笔花鸟的兴盛。与工笔花鸟画相比,写意花鸟特别是大写意花鸟画创作相对平静,甚至有些冷寂。
这一方面有社会审美趣味导致的原因;另一方面则可归结于大写意花鸟创作的艰难——它不但要求创作者有深厚的传统功底,且需要极高的学养。尽管如此,仍有一批大写意花鸟画大家在此领域孜孜以求,并获得丰硕的成果。
这当中,具有代表性如张立辰、吴悦石、郭石夫、邢少臣等,均在承继传统基础上有所拓展,显现出鲜明的个人化面目。与其他花鸟画家相比,邢少臣以沉酣厚重的笔墨,简约高华的线条,在大写意花鸟画创作中独树一帜,影响很大。数十年来,他在从事大写意花鸟画探索的同时,开门授徒,培养了一批有才华的年轻画家,其中魏丹华是很突出的一位。
1970年代生人的魏丹华自幼喜欢绘画,经历过科班训练,打下了甚厚的基础。毕业之后,她在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先是致力于工笔画,后师从秦少甫习水墨写意,再入邢少臣先生门下,自此技道精进。
魏丹华的写意花鸟画笔墨语言醇厚华美,色彩妍丽,境界大气丰茂。在女画家中,有如此深宏厚重的笔墨者并不多见,足可见魏丹华在写意花鸟画创作中的过人之处。
从笔墨上看,魏丹华走的是繁茂一路,用笔不厌其烦,通过复笔勾勒对象,再以墨色层层渲染,“钩灵动似乎皴,皴细碎同于擦”,造成深厚氤氲的艺术效果。
以《盛世和谐》为例,在这件作品中,画家以浓酽繁复的笔墨语言描绘了一派花卉春景,墨色淋漓,用笔酣畅,色彩雅正。大块的墨色层层交叠,爽利的线条反复勾勒,愈显出墨色的凝重和线条的流畅,体现出深醇华美的审美趣味。
再如《大秋图》一作,构图奇特,枝叶藤曼和丝瓜被放置在画面之中,其他全数留白。在语言上用笔刚健,用墨沉厚,笔与墨相互交融,互为表里,体现出画家很好的笔墨技巧和把握画面的能力。
另如尺幅巨大的《冠花烟笼图》一作,以没骨法绘出茂密多姿的鸡冠花,再勾画点染出红冠鸡,整幅画面朴茂润泽,氤氲之气跃然纸上。
在章法上,魏丹华常能出奇,以不为常人所用的构图来构建画面,十分精彩。清人邹一桂在谈到章法时云:“一虚一实,一疏一密。一参一差,即阴阳昼夜消息之理也。”魏丹华深通此理,并娴熟运用在画面上。
如《太行初雪》一作,枯枝繁密,树下几只大鸟闲庭散步,而雪地以全部留白,造成黑白对比、繁简对比的强烈效果。
再如《归禽图》,画面左方繁枝呈S形蜿蜒而上,画面右边留白以作雪岩,上画一只黑鸦,画面清逸奇岖,令人印象深刻。
另如《乡风墨韵》一作,背景以淡墨染出,繁枝茂叶以线勾画,而枝干与地面留白,形成十分新奇的画面效果。
应该说,在当代写意花鸟画创作中,以繁笔取胜的画家不在少数,但如此章法能够出奇制胜,而笔墨又能做到朴茂丰厚的,并不多见。从这一点来说,魏丹华已经有了在当代写意花鸟画坛脱颖而出的气象。
自然,作为年轻一辈的画家,魏丹华还需要在语言和风格上继续拓进,而其风格仍在形成之中。但无论如何,对于这位有才华的女画家来说,笔墨语言的进一步锤炼,画面空间新的拓展,都为她未来的创作留下巨大的发展空间,而其未来也甚为可期。
作者陈明,系中国国家画院理论所副所长、研究员,硕博士研究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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