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深渊在我们面前裸露
充满着恐怖、阴暗和烟雾
我们和它之间竟毫无遮拦
这就是人怕黑夜的缘故
by 丘特切夫
之一
室内差不多十来度
蚊子的声音有些怒吼
我捂紧羽绒被
瞧着黑暗被关进
唯一的匣子
想起栖息屋檐的菊花
鹅黄色明晃晃
我知道差点被金钱打残
在春夜等待屎壳郎
滚出一个鲜艳的粪球
它们和我彼此熟悉
时光收拢所有沉睡者的姿势
我们在壁炉火苗旁
松开手，果然空空如也
梦中的人比谁都着急
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
钢丝床弹跳出一枚月亮
那会儿像闪闪发光的头颅
之二
预言的东西
畏畏缩缩
它们什么到来
玛丽女王的绞架
对着玄月触摸着自己
在最下面某个位置
时间可能提前做好标注
刽子手常常因为别的什么
感到世界无比渺小虚弱
萨特说我们逃不了的
他率先逃进哲学的无妄
因为什么都不太可靠
恐龙把身体埋进寒冷的冰原
有一次巫师占卜到这些古怪的鱼类
我用鱼钩垂钓了许久
末了所有东西
被水泥搅拌车混合的一塌糊涂
之三
有一群不知所措的面孔
常常不知所措地通过红绿灯
街道的危险多如牛毛
骑电瓶车不戴头盔的比比皆是
哦，大概在一个酒鬼眼里
花生米和蹄髈还是区别很大
你要一粒花生米一口酒
朱老师把蹄髈切得很单薄
我甚至有了把它们当作风筝
扯上天空的念头，微醺在此之前
现在舞台中间，大海紧紧拥抱着鲸鱼
无须统计博物馆有多少骸骨荡漾着哭泣
假如远处呜咽的小号伸出一只手臂
帆船搁浅了石头，也搁浅了爱情
有时，高铁售票处寥寥无人
你往何处去？集合的哨声催促墙壁
的肖像，虫子爬进了厨房的碗碟
不知何时在黑暗中发笑，我用
那些碗碟吃了一顿面条
之四
我知道，厌倦是件奇怪的事情
比如吃了一礼拜牛肉煎包
包子馅到底有没有牛肉
经常无事发生时，角斗场
迅疾倒下了几个角斗士
猩红的东西浸润着欢呼的叫嚣
杀戮总是奉命而来，麻雀嫉妒那些
英雄从容地茹毛饮血，城头变幻大王旗
菜场的保安只是拦住我测量体温
没有谁知道该做什么，为了什么做
仿佛告别早已开始，我错过了絮叨的致辞
忧伤属于漫长一生中的例外，菠菜
大概在寒冷的冬季才能获得不败的金身
用那种明灿灿黄铜做的火锅，涮呀涮
一头羊从滚水里仰头，因为虚弱而摔倒
我俯下身子安慰它黑暗很快就裹住了一切
无论怎样，美食属于激情的一部分
它们还不是我特别绝望的原因，这样火锅
被木炭烧得红彤彤，无家可归的人儿
事情差也差不到哪里，比如饥饿的月亮
正循规蹈矩的旋转，原野森林里的那种气味
我想象不出茨冈女郎长长睫毛的阴影
本篇图片
Noah Davis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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