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想,觉得这事儿还挺有教育意义——千万不要跟不懂幽默的人玩儿幽默,否则你就很容易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当兵的时候,通信连有个老兵姓任,七零年的兵,北京人,大院子弟。具体名字记不得了,但他的绰号却是全团尽人皆知——“大米秧子”。

部队驻扎在胶东半岛腹地,方圆尽皆丘陵山地,农村都是旱田,玉米高粱麦子山芋都有得种,唯独不种稻米。所以,他的这个绰号,只能得自百里之外黄海滩上我们团的那个农场。

我们连曾在那个农场种过两年稻子。老任什么时候去过农场劳动不得而知,但肯定是在我们之前。

说实话,吃过大米,但没种过或没见过稻子很正常。不过,即便没见过稻子,你把秧苗称为“稻秧”,也比称作“大米秧子”简单容易得多。所以尽管已无从追考老任将“稻秧”唤作“大米秧子”的具体语境,但我依然认定这绝对不是他的无知,而是一种调侃式的冷幽默。

特殊年代,众口铄金,玩笑也不是随便可以开的,老任就为他的这句幽默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从此,“大米秧子”成了他的标签,一下将自己划拉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堆里去了,入党问题迟迟不得解决。

那个年代,部队里崩星有个北京兵、济南兵什么的,都是有些来头的。

组织问题没解决,团里也不放他走,任由他继续厮混在连队里,百无聊赖地死磨干㸆。

那几年经常见他。甭管别人怎么称呼或戏谑他,他都不恼不臊,乐呵呵地冲你一笑。

记不得是七五还是七六年,或许大家也没兴致再继续拾掇揉搓他了,终于放其功德圆满,揣着“党票”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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