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寡妇救虎

明朝中期,一寡妇赶集卖鸭蛋,看见街头在表演马戏。一头老虎被卖艺的恶汉抽打,十分可怜。寡妇胆大包天,趁卖艺人离开时,打开虎笼放跑了老虎。不久后,新上任的县令,带着人敲锣打鼓来到她家,寡妇却惊吓不已。县令到底是谁?这其中有何玄机?请看静月斋民间故事之《寡妇救虎》。

池州府西边有一杜家村,村里有个叫苏慧娘的年轻寡妇。

苏寡妇在五年前,18岁时便嫁到村里,做了秀才杜三郎的媳妇。原本这也是一段佳缘,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夫妻也十分恩爱,妻子贤惠持家,杜三郎十分努力的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也大有希望的。

两年后,杜三郎依依不舍地别了妻子,去省城参加乡试。但出了意外,在山路上遇上了土匪。那土匪头儿是个女的,不讲道上不劫读书人的规矩,也不守什么武德。她就看上了三郎,也不劫他银子,只要他的人。

三郎羞怒之下,一下跳了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噩耗传来,苏慧娘悲伤万分,丈夫去世她才刚满20岁,便成了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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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娘家的人催她再嫁,可慧娘表示,她和丈夫情深,至少得为他守节几年再考虑自己的事情。家人劝说不听,也拿她没有办法。

转眼就过了三年,慧娘也变成了一个吃苦耐劳的农妇。

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她十分勤劳,自己不只是下田种地,还喂了不少家禽。慧娘养了一大群鸭子,每天都要生几十个鸭蛋。

每逢上赶集日,慧娘就用背篓装着鸭蛋去街上售卖。

这天,苏寡妇又上街卖鸭蛋,她在镇东的街上摆了一会地摊,很快便把蛋卖完了。她收拾了摊子,到镇西的杂货铺去买盐。

在杂货铺的对面有一个小广场,有许多人围在那里,不时传出吆喝声,十分的热闹。苏寡妇也凑过去,看见是几个江湖艺人,用马车拉来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笼中是各种兽类,原来这些人是演马戏的。

一个手持长鞭的黑面壮汉,他挥动着鞭子,将那鞭稍抖动得噼啪爆响,指挥手下三个穿着破布衣的小厮,不时打开笼子,放出笼中的猴子、狐狸、大蛇等各种动物,进行着精彩的表演。

这些动物们都很听话,表演完一段后,一只大猴子便托着一个盘子,找这些看戏的人打赏,不少人都主动掏了出了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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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蒙着黑布的铁笼被打开,里面钻出来一头老虎。

众人都吓了一跳,引起一片惊慌。那黑汉连忙安抚观众,说这老虎很驯服,不会伤人,还说此虎通灵,能文能武,不但能进行表演,还会提笔写诗。

观众们一听都很惊异,看那老虎走到大汉面前趴下,似乎很听话。这头虎并不大,只是和家里养的肥猪般大小,人们心里便不太害怕了。

那大汉拿出纸笔,让老虎写诗,那老虎便用虎爪握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了三四首诗词出来,皆是唐宋时的名篇。

围观的人看了,无不惊奇万分。有的人便说,这老虎通灵了,不能奴役它来表演,应该放它回山中修炼,以后肯定能修成仙。

那黑大汉哈哈一笑:“他这样儿想成仙,我就成圣了!”

接着,黑汉又让小厮们燃起了几个火圈,他驱使着那老虎跳火圈。老虎似乎有些害怕,畏缩着不敢上前,黑汉便扬起长鞭,狠狠抽在那老虎身上。

老虎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飞跑着跳过火圈。连着跳了数次后,最后一次不慎挂上了火圈,身上的虎毛都被烧掉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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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汉见了大怒,挥动鞭子将那老虎打得连声惨叫。

观众们都相劝,说老虎表演很好别打它,那黑汉才罢手。接着猴子又托盘子讨钱,每人都主动掏出银子,而且给了许多,都认为老虎的表演太精彩了。

得了钱后表演结束了,人们渐渐散去,所有的动物都被关回了笼子里。

黑汉命手下将笼子搬到广场坝子的槐树下,让一个小厮看着,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个人,往前面的酒楼走去。今天赚了许多银子,那黑汉要去大吃一顿。

黑汉走后,人们也陆续散去,只有苏寡妇还没走。她看见那个看守笼子的小厮,靠着大树的另一边打盹,自己便凑过去看那些动物。

苏寡妇觉得那头老虎很有灵性,又觉得它很可怜。

走近虎笼时,那老虎看着她双眼垂泪,一下触动了苏寡妇,觉得这老虎就如同死去的丈夫一样,如此有才,却被人抓住卖艺,还要挨打,实在太可怜了!

苏寡妇从边上的井里,打来一碗水,从铁笼边上倒给老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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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虎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她,朝她伸着虎爪指向笼子门。苏寡妇一下便明白了,这老虎让她打开笼子,放它出来。

苏寡妇看那小厮,此时靠着树已经睡着了,便来到他身前,悄悄拿走那一串钥匙,轻轻地打开笼子,将老虎放了出来。

老虎在她身前磨蹭了几下,又深情地看了她几眼,才一下撒腿就往镇子南边跑去,很快顺着小路跑进了大山中。

见那小厮还在熟睡,苏寡妇便把钥匙放回他身边,赶紧回家了。做完此事苏寡妇心头十分畅快,她并不觉得做了什么错事,老虎本来就该在山里嘛!

转眼过了十天,这天苏寡妇正在屋外洗衣服,突然听见一片敲锣打鼓声。她十分惊奇,最近村里没什么人办喜事啊!

可是那喜庆的声音,却向着她的宅子而来,其中还抬着一顶轿子。

她连忙来到院子外,只见一队人人马,都是县里衙役打扮,前面却走着一个身穿官袍的人,那人看见了苏寡妇,疾步向他走来。

苏寡妇隐隐觉得这人似有些熟悉,但她不敢多看,忙低下头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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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袍人一下跨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说:“我妻,这些年苦了你了!”听见熟悉的声音,苏寡妇身子颤抖起来,再抬头一看,天哪,这个县太爷,竟然是自己丈夫杜三郎!苏寡妇难以置信,以为是丈夫的鬼魂显灵了,有些害怕。

三郎却一把拉住她,进了屋中,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三郎正了正官袍,郑重地在妻子面前躬身行大礼。而后说:“慧娘我妻,为夫回来了,这次回来接你到县上去住,我俩再不分离!”

苏寡妇还是无法相信,三郎这才坐在她身边,把自己死而复生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三郎跳崖后,并没有死,而是落到了一条大蟒蛇身上。那条大蟒蛇看了看他,不知为何不吃他,而是让他离开了。

三郎赶到省城参加会试,他一鸣惊人,考中了举人第一名,成了解元。

当时有个监考的学士大人很赏识他,便邀请他一同进京,准备第二年春天的会试。三郎不好拒绝,便随他而去了。

但到了京城后,那学士大人却是另有算计,让三郎娶他的女儿为妻。那女子虽然也颇美貌,但三郎自己有妻子,如何肯再娶?于是第二年会试时,那学士发动关系,让三郎榜上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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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气愤不过,便留在京城里,一边卖些字画为生,一边继续苦读,等待三年后再考。

三年后,那学士因为牵涉到一宗贪腐案,被贬官回了老家。三郎也顺利地考中了进士,在殿试中取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他上奏朝廷,表示愿意回到家乡做官,皇上便派他回池州做县令。

可是回来的路上,三郎遇上了一个江湖艺人,也就是那个黑脸汉子。

那汉子在山路上调戏妇女,三郎便上前呵斥他。妇女得以脱身,三郎却被黑汉跟随,被他施了什么邪恶的法术,变成了一只老虎。挨了许多鞭子后,被迫进行各种表演。所幸回到镇上时,意外遇着妻子,冥冥中被她所救。

三郎变成的老虎逃回山中,便奔到了一个道观里。那观主是个潜修的高人,一眼看出了老虎的异常,破除了黑汉的法术,将他变回了杜三郎。

三郎把所遇之事向道长说明,并请道长下山除恶,道长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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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回到县里,做上县令后,让衙役四处打探那个黑汉的下落。在道长的相助下,很快便将此人抓捕归案。这时候,他才放心地回到家里来接妻子。

慧娘得知其中的因果后,再不怀疑,扑到丈夫怀里哭作一团。三郎带着慧娘去了县里,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

(本文作者|阿飞)静月斋寄语:

三郎赶考可谓一波三折,但贵人自有天助。三郎心地善良,深爱着妻子,不为权贵折腰,最终让他两次逃过死劫,不但考中进士,也顺利做上了县令。但若没有妻子的相救,他也很难逃过那江湖艺人的毒手。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有些事情,看似十分意外,其实就是老天在冥冥之中有指引。老天借慧娘之手救虎,其实就是救夫啊!

夫妻的缘分,是千百世修来的。信任是感情的桥梁,夫妻之间就应该一直相互信任,不要为眼前的困难而动摇,不要因他人的闲言碎语而生疑心。只有甘苦与共的夫妻,才能真正的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