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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闲饮两三杯

陈利民

“少时犹不忧生计,老后谁能惜酒钱?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这是白居易在《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的诗。我特别欣赏标题的“闲饮”二字。

当时,白居易和刘禹锡都在洛阳谋生任职,彼此交谊之笃。白时任太子少傅,刘时任太子宾客分司,可惜两个人的官位都是闲职,所以同病相怜,常常在一起喝闲酒。有一天,气候寒冷,阴雨绵绵。白居易请刘禹锡喝酒解闷,他们睥睨当世,谈笑风生;酒过数巡,二人皆醉。那时,他们平均年龄接近七旬:白发苍苍,皱纹老脸,怎不能感慨万千?于是,白居易酒后有感而发作了这首诗,以表达自己虽有高雅芳洁的情怀、匡时救世的志向和满腹经纶的才学,却只能引经据史,行行酒令,虚掷时光。

我认为这“闲饮”只是白居易的身体闲,而内心并未闲,心里有许多不安。他一心想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自古以来,文人与酒结下不解之缘。我也爱喝酒,一是因应酬之需,二是因文字之故。中国人来往交际的习俗,逢年过节无酒不成席,大小聚会无酒不欢;我爱上文字,爱好写作,酒必定是最佳伴侣。

古语有“文王饮酒千钟,孔子百觚。”我无一官半职,不能效仿“文王饮酒千钟”;我读过一些“之乎者也”,而只能摹仿“孔子百觚”,但要撸起袖子真刀真枪地拼酒,我会敬而远之,退避三舍。对饮酒而言,我习惯小酌,慢慢品味,细细琢磨。几杯薄酒下肚之后,就有几分飘飘然、醺醺然。

《小雅•瓠叶》里曰:“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只要在我的生活中有烤肉,有美酒,我就应该好好珍惜,好好享受,知足常乐。

台湾诗人洛夫先生曾经说:“对饮是艺术,独饮则是哲学”。诚然,他无非表明饮酒不仅仅是满足口福,而更重要是生活的情趣和品质。

周作人先生在《谈酒》文章中说:“我既是酒乡的一个土著,又这样的喜欢谈酒,好像一定是个与‘三酉’结不解缘的酒徒了。其实却大不然。”他喜欢喝日本清酒,他说:“只是仿佛新酒模样,味道不很静定……酒的乐趣是在醉后的陶然的境界。”他还在《酒》一文里写到:“鲁迅酒量不大,可是喜欢喝几杯,特别有朋友对谈的时候,例如在乡下办师范学堂那时,与范爱农对酌,后来在北京S会馆,有时也从有名的广和居饭馆叫两样蹩脚菜,炸丸子与酸辣汤,打开一瓶双合盛的五星啤酒来喝。”

可见,鲁迅先生在闲暇之余也爱好喝上两三杯。

梁实秋先生应该是饮酒的高手,具备海量。他说他第一次醉是在六岁的时候,侍先君翻于致美斋楼上雅座,窗外有一棵不知名的大叶树,随时簌簌作响。他在文章《饮酒》中写到:“一日,胡适之先生过青岛小憩,在宴席上看到八仙过海的盛况大吃一惊,急忙取出他太太给他的一个金戒指,上面镌有‘戒’字,戴在手上,表示免战。”后来,胡适写信给梁实秋说:“看你们喝酒的样子,就知道青岛不宜久居,还是到北京来吧!”

看来,胡适先生不仅讨厌杯盘狼藉,也畏惧胡吃海喝。

所以,白居易的“闲饮”其实是一种轻松自然的生活态度,也是一种豁达乐观的生活方式。如果饮酒过量不仅伤身,而且也会失德。为此,我闲时饮酒两三杯,看夕阳西下,听鸟儿归巢,心情也十分愉悦。

在《菜根谭》有“花看半开,酒饮微醺”之说。我认定,这才是饮酒最理想的境界。

编辑:罗雨欣

责编:陈泰湧

审核:王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