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期,漳州有个名叫怡可的姑娘,这日,一个年轻男子忽然带着一封书信找到了她,还自称是她的未婚夫。
怡可母亲早逝,父亲文福是个郎中,她的老家并不在漳州,十三岁那年,她父亲忽然带着大量钱财,逃也似的离开了家乡,她这才随着父亲搬到了如今这个镇上。
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她父亲给了她一本医书,叮嘱她好好在家等着,而后便匆匆出了家门,此后再也没有回来。现今,这个年轻男子拿着她父亲的书信,说她看了信之后便明白了。
怡可打开信封,信纸上确实是她父亲的笔记。她父亲说,男子名叫赵子敬,是他好友的儿子,他把怡可托付给了赵子敬,让怡可看完书信后尽快和赵子敬完婚。
赵子敬相貌俊朗,气质儒雅,可惜眉眼间总是带着阴郁,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沉。怡可不讨厌赵子敬,她按照父亲的嘱托和赵子敬成了婚。婚后,两人的生活简简单单,日子流水般滑过,平静又安稳。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怡可发现赵子敬每晚都会在房间里翻找,像是在寻什么东西。
这天晚上,赵子敬阴沉沉地盯着怡可,开口问道:“你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怡可话刚说了一半,便看到赵子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你们父女俩真是一模一样,惯会装模作样,不说就罢了,我会自己把东西找出来的。”说完,赵子敬离开夫妻两人的房间,去了客房居住,怡可和他从此便分居了。
这天以后,怡可常常看到赵子敬在房子的各处敲敲打打,有时候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尽管之前闹得很不愉快,但毕竟夫妻一场,还有些情分在。怡可经常端了饭送到赵子敬的房间门口,赵子敬吃完后,会把空碗放在原地。这样又过了两个月,某一天,送到房间门口的饭菜丝毫没动,赵子敬从家里凭空消失了。
他的衣物还散落在床上,房间里乱得一塌糊涂,家里的东西一件没少,只有赵子敬不见了踪影。
怡可想着,赵子敬可能是已经厌烦了这个家,也厌烦了她,所以离开了。她默默哭了一场,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独居生活。或许是人的心情变化了,味觉也会跟着变化,怡可觉得,她做的饭菜没有以前好吃了,闻着总有一股异味。
转眼间,八年过去了。这天晚上,怡可的父亲文福突然回了家,他头发花白,风尘仆仆,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刻着深深的疲惫,怡可知道,父亲已经快要不行了,他这次回来,或许是不想做孤魂野鬼,选择死在家里。
“怡可,有人在追我,你知道吗?有人在追我。”文福紧紧握住怡可的肩膀,神经兮兮地低声说道:“我在外面躲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躲开那个人,可是他还是跟着我回来了。”
看着怡可脸上难过掺杂着惊讶的神色,文福长长叹了一口气,“怡可,你知道我们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吗?”说着,文福指了指雕梁画栋的大宅院,“我做了一件亏心事,让那个人追了我小半辈子。”
文福告诉怡可,家里的这些财产,是他从赵家骗来的。
“当初,我在医馆学医,和一个名叫赵君泽的人关系很好,我们同进同出,和亲兄弟一般。”文福眼神空茫地抬头望天,回忆道,“赵君泽的家中很有钱,他学医只是为了兴趣,和我不一样,我学医是因为我最好的出路只有这个。所以,我很羡慕他,也很嫉妒他。”
“那天,赵君泽的家中来了信,说他父亲病危,让他回家主持丧事,继承家产。他六神无主,我自告奋勇陪他回家。”说到这儿,文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如果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跟他一起回去。”
在陪着赵君泽回家的路上,文福他们遇到了劫匪,在争抢钱财的时候,赵君泽被劫匪杀害,文福装死逃过一劫。
“我看着他的尸身,想到他即将继承的万贯家财,心中起了邪念。”文福低声说道,“我用了祖上传下的赶尸术,把他的尸体带到了他家。由于术法的原因,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活人,赵家并没有发现异样。我操控着他,在将所有事情处理完后,让他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他把所有的财产全部送给我,而后,便让他‘自杀’了。”
听到这里,怡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文福面色惨白地接着说道,“我在赵家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财产逃回了老家,娶了你的母亲,可你出生后不久,你母亲就去世了。使用过赶尸术的人,家中必人丁不旺,你母亲是被我害死的。”
文福的声音已经嘶哑,他勉强定了定神,“后来,我发现赵君泽的怨魂缠上了我,他一直在找我讨要财产,为了躲他,我带你逃到了这里,并把财产藏了起来。后来,为了不让他伤害到你,我离开了家,在途中,我遇到了赵子敬,他是赵君泽的儿子。”
“那小子是个没良心的,他是因为想要财产才四处找我,我想到你在家无依无靠,便以财产做要挟,让他娶你,希望这样一来,赵君泽能看在你是他家儿媳的份上,报仇时不会波及到你。”
说完这番话,文福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怡可想到他身旁搀扶他,他却连连后退,避开了怡可的手。一阵阴风吹过,他的脖子上突然多了几个黑手印,那手印还在不断加深。
“我,我这是自作孽,怡可,你要好好生活,记住,去看看井。”艰难得挤出这句话后,文福彻底没了呼吸。那阵阴风吹过怡可,盘旋了一阵,最后还是离开了。
怡可抱着父亲的尸身,嚎啕大哭,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
在将父亲安葬后,怡可想到父亲的话,来到了后院的水井旁,这口井是当初文福亲自打的,这么多年来,怡可从未发现过异样。这天晚上,正是十五月圆夜,怡可坐在廊下,怔怔地盯着水井出神。一半的月光打在水井上,反射出白花花的光,就像银子一样。
翌日,怡可请了人下井,那人刚进到井中,便发出惊呼,原来,井壁上嵌着许多银子。等他再往下潜了一些之后,尖叫声响了起来,他在井下发现了一具尸身,众人把尸身打捞上来,发现那是背着一大袋银子的赵子敬。井水寒凉,许是由于这个原因,他的尸身在井中竟一直没有腐烂。
怡可找到了这些年来饭菜变味的原因。想来,赵子敬当年发现了财产藏在井里,他没有声张,自己偷偷下井拿钱,但是银子过重,把他永远留在了井底。
这些钱打捞上来后,怡可分出了一半还给赵家,剩下的一半绝大部分用来修葺书院、敬老堂等,其余的钱,怡可拿来建了一个医馆,她拜了一个老大夫为师,这辈子兢兢业业为人治病,以此替父亲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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