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柯森宇第一次见面是在会所。
我是第一次来，他显然也是第一次服务顾客。
我抿了口酒精，沉默了会儿，目光才从喧闹的舞池转移到他身上。
[成年了吗？]
眉清目秀的男生红了脸。
他坐在我身边，呼吸局促了一瞬。
[嗯，成年了。]
他确实长得好看，不过比起他的脸，更吸引我的是他身上那股子青涩的学生味。
很干净，我眯起眼看他轻颤的睫毛，过于直白的打量让男生脸上生出羞怯之意。
清酒入腹，闷闷的灼烧心口。
我凑近了点，低声问他：[你脸红什么？]
他手心压在沙发上，人却不敢后退。
只是摇摇头，脸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更红了些。
我心里发笑。
呼出口气，我站起来。
然而没想到刚才喝的酒后劲儿上来还挺厉害，腿脚一软差点摔倒。
[小心！]
好在身边这个男生接得及时。
我的身体撑在他的手臂上，因为靠的近了，所以能格外清晰的闻见他身上的香。
不是香水味。
只是，那种很普通的洗衣液的味道。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表情仍是拘谨的，不过此时稍微大胆了点。
在我直勾勾的注视下，他微微收紧了手臂的力道，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
耳边喧闹不止，周围酒池肉林。
柯森宇的胸膛微微震动，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度出现在我耳边。
他敛声，对我轻轻重复了遍。
[姐姐，小心。]
元素：年下男友、虐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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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65435377/answer/2339870720
1
闺蜜打来电话时柯森宇正在浴室洗澡。
估计是这家会所有意处理，所以他们家套间浴室的玻璃门有种非常……欲情故纵的味道。
简而言之，根本什么都遮不住。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我靠在床头接通闺蜜的电话。
[人呢人？怎么我一回来你人就不见了？]
[找不到你，所以先走了。]
[走了？你回家了？]
[没。]
[那你什么情况？就这么走了，咱们出来的意义在哪儿？]
[意义？]
我顿了下，目光下意识看向浴室那边。
根据柯森宇的身影，我想，他现在估计是在冲泡沫……
[对啊，就之前，我不是还特意给你找了个白净的小男生来着嘛……怎么？难道是他没把你哄开心？]
[没。]
水声逐渐变小。
玻璃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水嫩鲜活的柯森宇。
他脸颊粉蒸白皙，黑色的眼珠水光潋滟，整个人好看的要命。
我抬抬手。
他会意，单膝压在白色的床单上，把脸贴合上我的手心。
[到底什么情况啊宝贝，话说那个小男生你要不要了？不要我就——]
闺蜜声音大，房间足够安静，因此就算没外放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柯森宇轻轻侧过脸亲了亲我的指腹。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表情像极了一只乞求主人收留的小狗。
我摩挲过他的唇瓣。
[他在我这。]
闺蜜似乎惊了下，还要说什么时，我已经挂断了电话。
手机掉下床，发出响声，但没人管。
柯森宇被我压在身下。
他出来的时候就没穿浴袍。
也好，省得脱。
指尖划过柯森宇的胸膛，我漫不经心的问他：[第一次？]
他紧张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姐姐别嫌弃。]
怎么会？
找的不就是这种乐趣吗？
我笑了笑，俯身撑在他面前。
柯森宇眼里有醉人的光，静静地看着一个人时，既勾人又单纯。
我咬了口他的下巴：[宝贝，接个吻？]
他的手搂住了我的腰。
掌心滚烫，然而他的呼吸更烫。
[好。]他哑声说道。
灯早早就关了，床上人却迟迟没睡。
柯森宇的胸膛凝出水光，他的喘息声很重，一下一下的撩拨我的心弦。
到底是刚成年的小男生，就算是第一次，也是足够我受的了。
中间他亢奋时力道难免过重，我一时没忍住，咬了口他的肩膀让他轻一点。
柯森宇低低的嗯了声，轻声说抱歉。
他握着我的腰将身体退出来部分，随后却坏心眼的在进来时让力道更重了几分。
我哭出声，柯森宇哑声一笑。
他拨开我汗湿的发梢，捏住我的下巴与我接吻。
到后来也不知道究竟做了多久。
只晓得欲望尽头，情潮将退时，我那许久不见踪影的困意终于找上了门。
……
柯森宇为我收拾干净残局时，我早就已经沉沉睡去。
他下床从裤兜里翻出了包烟以及静音了一天的手机。
刚点亮屏幕，就瞧见首页一连串的电话通知。
柯森宇沉默的看了会儿，随后关了手机，去阳台外面抽了根烟。
烟头燃烧，青灰色的烟丝勾勒出风的形状。
柯森宇表情很安静，眉目也很安静。
他背靠着阳台，面对着我。
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
狠狠吸了口滤嘴，烟燃尽，他踩灭了烟头。
2
这几乎是我近期来睡得最酣畅淋漓的一觉。
长夜无梦，待我睁开眼时，天光大亮。
柯森宇正撑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见我也睁开眼，他露出一个乖乖的微笑。
[早啊姐姐。]
昨天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所以就算此时酒醒，回想起来也没有什么害羞的必要。
我打了个哈欠问他：[几点了？]
柯森宇看了眼床头的手机。
[还早，八点不到。]
我嗯了声，缩在被子里的手摸了摸他的腹肌。
柯森宇脸红了红，他及时按住我不断向下游走的手心。
[姐姐？]
我照样嗯了声，不过比起刚才更随意。
翻身搂住他的脖颈，我埋首在他锁骨处吮吸出一个个草莓印。
柯森宇喘息了声，柔软的黑发搭在他光洁的额头看上去颇有种无辜的味道。
不知为何，这样的画面更加激起了我的破坏欲。
躲开柯森宇对我的压制，我恶意加重手上的力道。
他果然反应更大了，精瘦的身体绷的很紧，伴随着我的动作，他喉间甚至渗出几丝难受的哼哼。
然而这次却不拦着了，反而把我搂得更紧了些。
他的体温一点点升高，我失笑，踩着他的大腿借力吻上他的嘴角。
[还早的话，再来一次？]
……
我大概是下午三点才从会所里出来。
柯森宇还要留下来做卫生，所以他只把我送到门口就作罢了。
不过我走前和他加了微信。
刚才给店老板结了账，私下我不介意再给他发笔钱。
他很快就通过了，头像是一片黑白色的海。
感觉，和他本人害羞的外表不太符合。
[姐姐以后还来吗？]
[怎么？喜欢我？]
他不禁逗，一逗就脸红。
真可爱。
我收起手机，揉了揉他的头发。
[再说吧。]
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阴郁，但是一抬眼，又荡然无存。
柯森宇很乖，粘人却恰当好处的抱了抱我。
[姐姐，那下次见。]
回去后我给闺蜜发了个微信，她几乎秒回，随之而来是她微信狂轰滥炸的信息弹窗。
我看得头疼，简而言之回复了她一句话——还不错。
手机静了会儿，紧接着便更加猛烈的振动了起来。
实在是懒得回，最后干脆直接视频沟通。
打开摄像头的第一瞬间，闺蜜那张八卦欲满满的脸几乎就要冲出手机一探究竟。
[还不错到底是怎么样的不错？！]
我沉吟片刻，脑子里一会儿是昨晚一会儿是今早，记忆连不成片，然而恍神间却格外清晰……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柯森宇的声音，我抿唇，心猿意马。
[就是，挺搭的意思。]
闺蜜啧啧摇头。
[牛还是你薛凝牛，来的第一天就能上手。]
我笑骂：[不是你自己说意义的吗？]
[确实呐，只是我真没想到你有胆子把人家往床上带！]
[话说我来这家这么久，我一直，我一直以为它是和别的会所不一样来着。就是你知道那种女仆咖啡厅吗？我以为它是这种类型所以我才会带你来的……可是……原来它也有这种服务？？？]
我听她这么说也有点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解压而已，你情我愿，没什么大不了的。]
闺蜜皱眉看了我会儿。
[凝凝，你有时候会不会太冷静了点？]
我挑眉：[有吗？]
闺蜜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她那边有人找，于是她约了句下次吃饭后就匆匆挂断了。
页面切出来，排在闺蜜之下的俨然就是柯森宇那个黑白色的海洋头像。
……没有那种服务？
我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好几秒。
无果，他又不知道我在想他。
算了。
反正不管有没有，他成年了就行。
这次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解压。
以至于周一回公司上班时，面对之前乱成一锅粥的年前工作我都心平气和了许多。
由于在公司上班时我通常用的工作时的微信号，而这段时间忙到要死要活，等到公司的事彻底告一段落时，柯森宇这个人早就已经被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再次想起他倒也是个意外。
那天我空闲下来难得刷朋友圈，结果发现在里一溜的“人生赢家”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张小猫照片。
还不是那种家养的娇贵猫主子，而是路边的野花猫。
点开放大，小猫窝在墙角的阳光里，小小一团，抬起头看人时干净的眼睛又生又怯。
再看头像。
黑白色的海。
脑子里慢慢勾勒出一个有着同样眼神的男生模样。
啊，他啊……
我泡在浴缸里，红酒放在一边。
笑笑，随手回了一句：挺可爱。
没想着他会回复。
毕竟从那天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聊过。
作为他的过期金主，距离上次微信聊天还是long long ago的事儿。
没准儿，他现在正躺在别人的怀里汗流浃背？
这么想着，我已经动手删了那条评论。
然而下一秒，那个头像的主人便出现了。
以微信的形式，他问我：
[姐姐，有时间吗？]
我扬起眉，笑了。
3
柯森宇约我，我应了，但是我没打算跟他出入会所。
那种地方说到底鱼龙混杂，上次去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压力太大，闺蜜看不过去才把我忽悠去了她口中常说的【欢乐窝】。
不过我到底还是不太适应。
过于喧闹的环境在我看来远不如一家高档的星级酒店来得畅快。
约好时间后是我去接的人。
柯森宇晚上才上班，所以我们定的时间在下午。
他给我的定位在一家商城。
当时我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
但是我想要发现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我隔着车窗玻璃漫不经心的看向商城门口。
柯森宇穿着某个品牌的小马褂，立在三三两两的，穿着同样小马褂的几个年轻学生中间发传单。
午后的日头就算入了秋也照样烫人。
我敲打着方向盘，等到他把手中为数不多的传单都发完了，我才给他播了通电话。
他接起手机时抬了抬头，应该是在张望我的方位。
某个瞬间，他或许是发现了我。
穿着卫衣的年轻男孩微微歪了歪脑袋，勾起的唇角，这令那张本就精致白净的脸在平庸的午后的格外让人动心。
柯森宇坐上我的副驾时，身上带有淡淡的汗味以及被阳光包裹后的味道。
他乖乖的拉扯安全带，又乖乖的扣好。
[你经常出来打工吗？]
车轮缓缓滚动，我目视前方，随口一问。
[还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有空的时候会出来。]
我想起他晚上呆的那家价格不菲的会所，于是又问道：[你们老板平时给你们的工资很少吗？]
柯森宇安安静静的垂着眼睫。
[没有，但是还不够。]
车停在一个红绿灯口，上面的数字一跳一跳的。
我侧目看了柯森宇一眼，顿了顿，又转回来没说话了。
也是。
流落到那个地方，想也知道他的家境肯定落魄。
我想起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人已经在国外念书多年，看过的风景数不胜数。
没由来的我又想起他拍的那张小猫照片。
嘶……怎么说呢。
那是，我没看过的。
入住酒店时用的是柯森宇的身份证。
我特意留意了一眼，确认年龄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却难免失笑，感叹这小孩居然三个月前才刚刚成年。
[这位先生你好，请问您和这位小姐是要订两间单人套房吗？]
这个前台小姐的眼睛打从我俩进门起就没从柯森宇脸上下来过。
柯森宇摆摆手：[不用，我们是——]
他困惑的顿了下，目光求助的望向我。
[姐姐……]
他的撒娇含糊在嘴里，似乎我不帮忙求证一个名分就是天大的罪过。
那个前台小姐也顺着柯森宇的目光看向我。
她应该是比我小几岁，面对一个顾客时，眼里的探究毫不掩饰。
行吧，一个两个的。
我挑挑眉，当着她的面订了间情侣套房，随后又拽过柯森宇的衣领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果然欣赏到那个女生迅速变色的脸，我恶趣味的勾着嘴角发笑。
柯森宇自然是开心极了。
眨着一双漂亮眼睛，这个小男生背着我暗戳戳的说了个[yes]。
转身又毫无防备的笑起来，两臂一张，一把子将我拥抱入怀。
倘若人类有尾巴，他指不定现在摇得有多欢快。
一进电梯，仗着没人他就大胆地吻住了我。见我没有反对，柯森宇轻轻咬着我的唇瓣勾唇微笑。
是不是，和年轻的小男孩呆在一起久了，人真的容易变幼稚啊。
我也笑起来。
顺应他的吻，手指穿过柯森宇柔软的发梢，身体在他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中越发柔软。
电梯的门映出我和柯森宇热吻不停的身影，时隔多日不见，他那张看似冷淡的薄唇中探出呼吸几乎快要烧化我最后的理智。
[姐姐，想你……]
他高挺的鼻梁贴上我的脖颈轻嗅。
我难耐的仰起头，眼睛眯了眯，一眼就看见了那扇电梯门前映出的那个面若桃花的自己。
我心中嗤笑。
闭上眼睛。
哄哄他。
[嗯，我也想你。]
……
结束后又温存了会儿，比起第一次这回柯森宇显然大有进步。
我心情大好，左右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主动提议送柯森宇去上班。
[对了，你那边提供晚饭？]
他为我穿衣服，乖乖地点了点头。
快到会所的时候柯森宇显然情绪低落了不少。
我把车停在路口，和他安静的对望了会儿。
[姐姐，你……还会来找我吗？]
上次他好像也是这么问的。
我怎么回来着？
哦，对了……
[再说。]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红色的线。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等你很久，但是你一直没来。]
他声音低低的，好不委屈。
车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我嗯了声，问他：[所以呢？]
[所以我来找你，就是不想让你忘了我。]
他的卫衣下面搭的是水洗的牛仔裤，包裹着两条局促却无法伸展的长腿。
我收回视线。
[你完全可以找别人。]
柯森宇默了默，赌气一样的说：[我就要你。]
[那天，就是因为有别人来找我，所以我才……]
他话断在嘴里没说完，我却懂他的言下之意——
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别人带走了！
一时间我没说话，他也没有。
最后还是柯森宇先打破了僵局。
小孩的眼角染上因为难堪而泛出的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算啦，姐姐不愿意就不愿意好了。那我先走了，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
他开了车门对我摆摆手。
我看着他，总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点破绽。
可是没有。
他很厉害。
我点了下头。
等柯森宇走后，我在车里点了根烟。
划拉手机屏幕，最近的联系是闺蜜。
[你前两天让我查的那个小鸭我问了，老板说他就是个顶班的，根本不算入职员工。]
[而且，老板再三强调，他们家真的是干正经生意的，绝对没有违法行为！他还说要是这个男生再这么污蔑人，他马上就要报警了。]
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从肺里走了一圈又出来。
我嗤笑出声。
[不用。你让老板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也不用针对他。]
闺蜜很快回复我。
[你什么情况，这么护着他？]
我慢慢打字：[不行？]
闺蜜删删停停好一会儿：[也不是，就是我觉得……你碰上的这只小鸭没表面上这么单纯。]
学生时代就有人会耍小心机，更别说出了校园的围墙步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
回想起柯森宇临走时委屈的表情，我舔唇，笑。
他演技固然厉害，但是这点伎俩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4
虽然那天没有明确答应这个小孩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之后“回心转意”主动约他见面。
他当然是高兴的。
当一个赌徒赢得了他当前最大的筹码，他只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是吗？
不过令我稀奇的是柯森宇的耐心。
因为无论之后多少次见面，他除了每次应约我时表现出的开心之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
这小孩就像是他所表现出来那样乖巧，见我时如此，吻我时亦是如此。
纵然我早就知道他动机不纯，可是当他某一次见我，拿出故意藏在背后的一束荔枝玫瑰时，我仍然恍惚了。
恍惚他会送我花，也恍惚自己居然会因为他的伪装而在某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猜想。
毕竟他笑起来时两眼弯弯，身上的气息这样干净，他的目光纯粹无暇。
花送到我怀里，上面晶莹的水珠衬得花瓣鲜嫩欲滴。
我看着花，问他要什么。
他却只是害羞地摇摇头。
从不要求。
至多……就是让我多想想他。
就好像，真的喜欢上我了一样。
柯森宇凑过来吻我时闭上眼睛，我注视着他颤动的睫毛冷笑。
谁信。
闺蜜这周约我出门吃饭，说好的地点由我定。
我侧目想了想，悠悠想起第二次见柯森宇他打工的那家商城。
于是发了个定位给闺蜜。
结果她抱怨说怎么这么远。
我不语，揉了揉正窝在我怀里睡觉的柯森宇。
因为被打扰的缘故，他不满的哼哼两声。
随即蹭了蹭，以更加紧密的姿势埋首到我身边继续熟睡。
由于右手被他抓着，因此我只得用左手继续慢吞吞的打字。
[不去就算了。]
闺蜜那边沉默了会儿，好几秒后才扔过来一个生气的表情包。
[怕了你了！]
我忍笑，就算是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她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之后我又登了工作号查看了几封邮件。
其中有一封是秘书今天早上发给我的，关乎于公司近期的一个合作项目。
内容挺长。
我划拉着手机屏幕一字不落的看完全程。
柯森宇被我推开时脸上还泛着股没睡醒的迷糊劲儿。
他人窝在被窝里，乱糟糟的黑发到处卷翘，白皙的胸膛上甚至还大喇喇地印着好几个新鲜的草莓印。
[姐姐怎么了？]
连声音都是软乎乎的。
我下床捡起丢在地上的白衬衫。
[公司那边有点事，我需要临时回去处理一下。]
他似懂非懂的嗯了声，呆坐在床上。
直到好几秒后他才按了按自己那双因为困意而变成双眼皮的眼睛。
[我帮你吧。]
我没拒绝。
脱是他脱的，穿自然也该由他帮我穿上。
柯森宇钻出被褥磨蹭过来。
他人其实很高，所以就算此时双膝跪在床上，但实际上也是要比我高出半个头的。
浅浅的呼吸垂落在我的睫毛上。
柯森宇抬起修长的手指为我一颗接着一颗扣上衬衫纽扣。
不想让头发散着。
我从手腕上叼出一根黑色的皮筋。
柯森宇见状，驾轻就熟的为我梳拢长发，又自然而然的从我唇边取走那根皮筋。
他一边吻我，一边为我扎起了一个漂亮的低丸子头。
我是直到受不住他的吻时才气喘吁吁的推开他的。
忍不住瞪他时，撞上的正是柯森宇那双露出得逞神色的眼睛。
在我默不作声的注视中，柯森宇亲昵的蹭了蹭我的鼻尖。
[姐姐真好看。]
他一直毫不吝啬对我的赞美。
周末与闺蜜应约。
她一下车就扑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想见你一面是真的难！]
她天生是闲不住的性格，奈何这个城市就只有我一个发小。
平日里我工作忙，加之我本身又喜静，所以往往和她约不到一起。
[哦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是不是还和那只小鸭在一块啊？]
我没瞒着，点头嗯了声。
闺蜜吸溜着奶茶，皱着眉头打量我。
[凝凝，你别是陷进温柔乡了吧？]
我反问：[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确实……不太像。]
闺蜜迟疑的盯了我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纠结的咽了口唾沫。
[对了，你知不知道庄旭他……]
看设施的新旧程度，这家商城应该是最近新建起的。
就算是周末，这边的客流量也不算大。
难怪柯森宇要站在外面发传单。
不过今天好像没看见他……
[凝凝？]
闺蜜突然摇了摇我的手臂。
我探寻的目光一顿，转回她身上。
[嗯？]
[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
我想了想：[温柔乡？我没掉进温柔乡。]
她眉头一皱：[你果然没听我讲话！]
[我是说庄旭，昨天高中班级群他——]
闺蜜正神秘兮兮的说着，结果她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套头娃娃给撞了下。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姐我真的没看到你！]套头娃娃里发出男孩子慌张的声音。
幸好刚才奶茶已经被闺蜜喝得差不多了，否则此时肯定要撒一地。
闺蜜摆摆手：[没事没事。]
其实也就是擦肩撞到把奶茶甩了出去，人没撞疼。
那个穿着玩偶服的男生一直在道歉，左右也没为难人家的道理。
我单手把那杯倒在地上的奶茶捡起来。
男生立马表示给他，他来扔。
声音挺好听。
我点点下巴：[下次注意看路。]
男生一顿，双手捧着奶茶鞠了个躬。
直到离开那儿后闺蜜才撅了撅嘴又同我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下下周高中同学会，庄旭昨天在群里明确说过他要来。]
她口中的庄旭是我前男友。
交往八年，差点订婚的那种。
电梯缓缓上升，我随意地拨开垂到胸口的长发。
[嗯，所以呢。]
闺蜜恨铁不成钢：[不是，什么叫所以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当初你们分开不就是因为他出轨嘛，那他这次回来肯定会带着邵佳怡一起回来啊！]
我眼里掀不起波澜，反而觉得好笑。
[他们两个来就来，我还能神通广大到拦了那趟航班不成？]
[凝凝！]
[嗯？]
闺蜜犟着口气半天说不出话。
我当然知道她是为我着想。
一年前订婚宴当场抓到庄旭出轨的证据，就算我再怎么冷静，可是那天到底还是醉到痛哭流涕。
只不过为他哭过这件事庄旭不知道。
那天保持着最后一丝体面，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摘了戒指并且扇了他一巴掌。
当晚订婚宴直接取消，只是我却始终难以释怀为什么这个出轨的，犯了错的男人敢追出来，用一种，难过到无以复加的语气质问我：
[你真的爱过我吗？]
手指握拢，又松开。
我冷笑。
他凭什么敢这样问我？
往事重新浮现出脑海，只不过心口的钝痛早就不比当初。
曾听别人说过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对，我觉得这句话很对。
毕竟被质疑的感情到最后只会成为无所谓的对白。
时间一长，就没谁会永远在乎谁。
我是在和闺蜜吃完饭后陪她在二层逛商城时才看见的柯森宇。
还以为今天应该撞不上……
闺蜜在店里试衣服，有导购小姐拉着她，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了。
我干脆站起来，和她打了个招呼后靠着围栏透气。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偶然看见了柯森宇。
他在一层的中心做活动，周围有很多小孩子。
我之所以认出他是因为没过多久后他便摘了自己戴着的玩偶头套。
估计是换班。
同他一起的还有别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撞了闺蜜的小男生应该也在这群年轻人里头。
游乐区，哄小孩子开心。
人闷在头套里久了定然是又累又热。
我看着柯森宇一只手拎着头套，一只手抬起来默默擦汗。
我从没问过他的生活状况。
仅知道他缺钱，所以每天除了在学校的时间外，就是出来做兼职。
会所有时忙起来，总在半夜三更才肯放人。
那种时候他往往来不及回复我的信息，所以我通常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才会收到一条来自凌晨的短信。
我不晓得他昨天是否也熬夜了。
但是隔着这么远，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疲倦。
商城走道附近有设置长椅让顾客休息。
估计是工作人员不让坐，因此柯森宇仅仅只是靠在一边歇息。
只是我到底是小看了他的魅力。
纵然此时他身上穿的是滑稽的工作服，但这并不妨碍路过他的小姑娘们为他驻留片刻的目光。
甚至，没过多久便有女孩大着胆子上前同他搭讪。
又是奶茶又是纸巾，嘘寒问暖，好不贴心。
也是。
冲他那样的长相，从小到大应该就没少收过异性的福利。
我暗自揣摩他是否会因此洋洋得意。
毕竟在过去的学生时代，当我收到来自异性的第一颗巧克力时也曾那样暗自窃喜。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他竟然一个都没接受。
在礼貌的拒绝那个小女生之后，柯森宇干脆拿起自己的头套往人更少点的角落走去。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穿过他，又或者说被他一个接着一个不曾停留的经过。
为什么呢。
我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他那道高瘦的背影。
[凝凝你站外面干什么呢，我选好啦，快帮我看看！]
店里传来闺蜜的声音。
我垂眼，收回视线。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离开的柯森宇脚步顿了顿。
他转身，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
同事找过来，给柯森宇丢了瓶矿泉水。
他自己先畅快的喝了一大口，随后才问柯森宇：[你还没告诉我呢，之前拉你去看那两个美女姐姐你怎么就突然走了？]
柯森宇拧开瓶盖：[没什么好看的。]
凉水灌入喉道，好不容易才解了点渴。
放平常，他才懒得喝这种东西。
反正只要他站在那儿，就会有人主动把更解渴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柯森宇眉目冷淡，直起身。
[走了，等会儿我转你钱。]
5
关于这次的高中同学会，闺蜜再三劝我推了别去。
[看着那对狗男女，你能吃得下饭不成？！]
但是我觉得她想错了。
做亏心事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当那个心虚的对象？
只要庄旭敢带邵佳怡出来恶心我，我照样可以像当初那样让他颜面尽失。
那天与闺蜜分开不久后，同学会这件事暂时被我忘在一边。
名为柯森宇的温柔乡确实容易让人留恋。
当我疲倦时他会轻轻抚摸我的背脊，当我沉默时他会静静拥着我坐在私人影院看完一整场无聊透顶的黑白影片。
平淡的生活不知不觉好像是发生了点浅薄的变化。
不过那些都太过渺小，尚且不如一个炙热的吻欲盖弥彰。
不久后同学会如期而至。
那天我去的晚，人还没到包厢时便已然听见邵佳怡脆生生的笑声。
她比我和庄旭都小，是当初在高中低我们两届的学妹。
我和庄旭家算是世交。
记得那年高中毕业后，在家长们的有意撮合下我和庄旭共同踏上即将离开故土的航班。
然而那天邵佳怡也来了。
她红着眼睛，仿佛全然不知我是庄旭女朋友那样，扑进他怀里同他道别。
当时庄旭怎么说来着？
哦，他说：[只是社团的一个学妹，知道我今天要走了，所以送送我而已。]
嗯，送送你，连学都不上了，专门跑来机场和你演一出情人离别的戏码恶心人。
我当时确实也是心大，想着左右以后也见不到了，所以也没说什么。
谁知道两年后，邵佳怡也出国了。
抓到证据的那天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庄旭一直有和邵佳怡保持联系，包括她住的地方，也是庄旭一手操办。
想到这里，我都笑了。
这算什么呢？
在一起八年，他劈腿六年？
包厢的门被猝不及防的打开，出现的，正是邵佳怡的脸。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薛凝学姐，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呀。]
她堵在门口，可惜身量没我高。
我嗯了声，没看她直接往里走。
邵佳怡被迫让道，脸色不甚好看。
班长他们显然已经酒过三巡。
出了社会的人难免会染上难闻的烟酒气，这点就连我自己也不例外。
只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一群人当中的庄旭。
他应当也是喝酒了，我记得过去他便不擅长喝酒，醉时脸总是又烫又红。
他墨染似的瞳孔几乎在看到我的瞬间颤了颤。
一年没见，人没变，心却早变了。
我淡漠的移开视线。
班长还有过去几个发小都纷纷抱怨我来得迟。
大家多少都知道点我和庄旭的事，所以没把我们放到一桌。
我干脆坐到闺蜜身边。
闺蜜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抿了口红酒，冷笑：[怎么会？]
应和同学时，我的余光注意到从外面回来的邵佳怡。
她扭着杨柳腰乖乖坐回庄旭身边。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不管邵佳怡说什么，庄旭就是没什么反应。
而且，我总是莫名感觉他在看我。
调笑间，酒杯见底。
放置在桌面的手机微微震动。
点亮屏幕一看。
是一条短信。
号码过去烂熟于心。
[凝凝，我想和你谈谈。]
庄旭发完短信后一直死死的握着手机，就连邵佳怡柔声的叫唤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应。
我把屏幕重新掐灭。
这场酒局吃到后面班长提议有没有想要去附近的KTV玩。
好几个喝大了的立马附议。
我不喜欢吵的地方，因此等他们问到我这桌时，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闺蜜也决定同我一道离开。
挽留几次都是一个结果。
只是谁知道等我和闺蜜出去没多久后，原本已经被班长他们带走的庄旭一个人兀自跑了回来。
当然，跟在他后头的自然还有穿着高跟鞋气喘吁吁的邵佳怡。
[凝凝你别走，我想——]
闺蜜一把打断庄旭的话：[你想什么想，庄旭我告诉你，你女朋友在后头，你搁这儿纠缠不休，性骚扰谁啊？]
庄旭脸色白了白:[不是，我没有……]
他许是喝了太多酒，又或许是闺蜜的话太伤人，有一瞬间我几乎觉得他快要站不住脚步。
[庄旭！]
邵佳怡急忙跑过来扶住他。
可是庄旭却一直看着我，他执拗的挣脱邵佳怡的手臂，甚至不惜自己摔倒在地也要往我站的方向尽力靠去。
[有病！]
闺蜜拉着我让我走。
庄旭一直在摇头，眼尾满是乞求的红。
这和那天，那个我们决裂的那个晚上太像太像。
我按住闺蜜的手。
邵佳怡惊恐的想把庄旭拉回去，可是被我看去的那一眼吓到。
[凝凝……]
庄旭干燥的嘴唇颤抖的吐出这两个干哑的字眼。
我蹲在他面前，捏住他光洁的下巴。
我问他：[你恶不恶心？]
他脸色一片煞白。
邵佳怡尖叫着扑来推我，反被我先一步躲开。女人手底落空骤然间栽倒在地，再精致的妆也难以掩盖此刻的落魄。
[别走，我送你，凝凝……你等等我，让我送你。]
我转身离开，庄旭唇角嗫嚅着，撑住墙壁站起来想拉住我的手。
但是显然他也落空了。
柯森宇挡住他的手，将我拢进他的怀中。
清清瘦瘦的男生指骨干净有力，他单手握住我的腰肢，如同过去好多个良宵那样亲密贴合。
柯森宇眸光不善：[姐姐，我来迟了。]
庄旭难堪的后退半步。
邵佳怡尖声嗤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现在你看到了吧？她早就有人了，哪里还会记得你！]
[不会的，不会的……]
我厌恶的睨过这两个人，轻轻推开柯森宇。
我将车钥匙丢进他手中。
[走了。]
柯森宇开车，我和闺蜜坐在后座。
车内没有开灯，半开的车窗外面涌入微凉的夜风。
[凝凝，你什么时候叫的他啊？]
我闭起眼靠在座椅上：[我想走的时候。]
[也是，免费代驾嘛。]
闺蜜点点头，又抬声夸了两句柯森宇今晚来得及时。
[应该的。]
后视镜里一闪而过柯森宇清俊的眉目：[姐姐今天喝了很多吗？]
我懒得睁眼：[还好。]
[你叫柯森宇是吗？我听凝凝说你是大学生，你在哪儿上学啊？]
这附近就是大学城，不过多数都是专科学校。
本科学校一共就三所，待柯森宇报出他学校的名字时，我和闺蜜心中倒都有些惊讶。
[你学习成绩这么好啊？咱这儿地方可就一所重点大学。]
柯森宇语气听不出骄傲，只是轻轻的说了句还好。
[不是，你们俩怎么说话都这么闷呢。]
闺蜜纳闷的瞪了我一眼：[肯定是跟你待久了才这样的。]
这委实有点冤枉人了，天知道他私底下有多会撒娇。
与他出现在后视镜中的目光对视，我眯着眼睛闷闷发笑。
他似乎也是笑了。
好看的眼睛轻轻一弯。
闺蜜今天没有开车来，所以我直接让柯森宇把她送到家。
之后又指挥他把车开到我家。
和柯森宇认识这么久，再亲密的事早就做了个百八十遍了，然而其实我并没有带柯森宇来过我住的地方。
车子逐渐熄火，地下车库一片静谧。
我看着车顶发声。
[今天谢谢了。]
柯森宇坐在驾驶位。
今天他从出现到此刻为止一直都很安静。
从给他发信息起到后来他赶到，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姐姐。]
[嗯？]
等了会儿没等到他的话。
我稍稍晃了晃脑袋。
[我要上去了。]
我打开车门，动作顿了下。
还是侧目看了眼他。
[姐姐……]
发尾扫过手腕的皮肤，痒痒的。
我蹙了蹙眉。
酒意绕着我的脑子转了圈，意识回来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把含在喉中的话脱口而出：
[你要一起吗？]
人都叫上来了，不做点什么的话都对不起自己。
从进门开始亲，连灯都来不及开，衣服便已然不管不顾的掉了一地。
两腿勾在柯森宇的窄腰上，我咬着他的嘴唇指示他抱我去浴室。
淋浴器一打开，热水淋湿两个人，水雾漫上来，水珠爬下去。
柯森宇垂下打湿的眼睫，单手托住我的腰将我按向他，而他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则掺着绵密的泡沫强行将我的掌心撑开，抵在潮湿的墙壁上与我十指相扣。
他今天动作很重，我皱眉，嘴唇微微张开，可是下一秒那些破碎的呜咽又全部被他吞入腹中。
从浴室出来后他又抱着我在卧室来了回。
鬼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疯，让他轻他偏偏重，让他慢他偏偏快。
爽是爽的，可是这种找不着边的快意实在太可怕了。
到后来我实在是撑不住了，骂了句脏话后两眼一闭，随他自己爱怎么搞怎么搞。
后半夜醒来是因为太渴了。
而且这次酒后没吃醒酒药，我后脑勺一阵一阵发疼。
柯森宇还算有人性，就算发疯也晓得事后把场子收拾干净。
他人睡在我旁边。
没开灯，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他温热的手心还盖在我的腰上。
我没好气的把他推开，绕过他自己下床倒水喝。
我床头习惯放水。
隔不隔夜无所谓，反正喝不死。
冰水倒进杯子里，床上睡眠极浅的人微微睁开眼睛。
[……姐姐。]
声音低哑。
我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抬手把床头灯打开。
只是一小盏灯，亮在他这头。
微弱暖白色的灯光映出了他干净白皙的五官。
喝了水，可是头还是隐隐作痛。
打开抽屉，我随手摸出几板药片。
可惜今天似乎注定倒霉，醒酒药全吃完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嘶了声。
柯森宇撑起身。
[头疼？]
我烦躁的嗯了声。
[你家有橘子吗？或者牛奶。]
[什么？]
[有吗？]
我顿了下，几秒后才不耐烦道：[有橘子，在外面客厅那里。]
他下床，随意套了件T。
出了卧室后没一会儿回来，手上握着两个新鲜饱满的柑橘。
我靠在床头，看柯森宇在小灯下为我细细的剥橘子。
[以前，我没醒酒药的时候就吃点水果，苹果橘子都行，挺有用的。]
他捏住一瓣果肉喂到我嘴边。
很奇怪。
就这样看着他，我原本烦躁的心居然会一点点平静下来。
沉默了几秒，我慢慢张口把橘子含进嘴里。
果肉破开，酸甜的汁水渗透味蕾。
是解渴的。
我抿了下嘴唇，别开脸。
[……还要。]
柯森宇看着我，很轻地扯了下嘴角。
[嗯。]
6
第二天早上柯森宇需要赶回学校。
他起来穿衣服时动静不大，不过我还是醒了。
看了会儿他的侧脸，我问他要不要我送。
柯森宇与我对视，片刻，他俯身吻了吻我的眼睛。
[还早，姐姐继续睡会儿吧。]
小区附近有公交车站。
但是按照他昨天说的学校地点来看，坐公交起码得一个小时。
我枕着手臂默默盯了会儿柯森宇后颈那一小节凸起的骨头，往上连接着的是他柔软的黑色短发，往下是他光洁精瘦的背脊。
[晚上有工作吗？]
他穿裤子的动作略微一顿：[有的。怎么了？]
我翻了个身：[推了吧，我想跟你吃顿饭。]
想了想，我补充：[工资我可以补给你。]
好一会儿他没说话。
我抿唇：[不乐意？]
[不是的。]
柯森宇的手臂从我肩膀下方探出，他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身体。
柯森宇温热的呼吸浅浅的喷洒在我的后脖颈，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
[姐姐，我很期待。]
话语间，柯森宇将我搂得更紧了点。
隔着衣物也能静静地感受到他的体温。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奇妙。
有一种，仿佛，我们之间是相爱了很多年的恋人的错觉。
我迟疑了一瞬，然后才抚上他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
晚上去接柯森宇前我专门先回了趟家换了套衣服。
其实本来觉得也没什么，就是陪个小孩吃顿饭而已。
但是当我这么劝自己时，脑海里居然总会忍不住想起他今天早上的那句——
【姐姐，我很期待。】
手心握在方向盘上。
根据导航的指示再过前面的一个红绿灯就该开往大学城了。
这个点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如果幸运的话来回一趟或许可以错峰也说不定？
人一旦冒出点什么叛逆的想法，心中的实践欲难免容易蠢蠢欲动。
所以，回去吗？
绿灯，前面的指路牌刚好有个左转弯的标志。
我笑笑。
回去呗。
反正都要换，所以到家后我干脆打开衣柜直接换了个全套。
工作时的正装全部脱掉。
我挑了件灰色的v领缕空针织衫，内搭吊带，下边配一条黑色腰带。
鞋子？
今天才不想穿高跟。
下半身失踪短裤搭配一双黑色长筒靴。
我站在镜子前用食指撩拨胸前打卷的黑色长发，环状耳饰的微光若隐若现。
好看吗？
我牵动自己的嘴角。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女人也勾了勾自己的唇。
我不常这样有意打扮自己。
尽管闺蜜总说我放着先天条件不珍惜，我想她肯定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有一天我会为了个小男生这样煞费苦心的倒腾自己。
想想，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笑。
手机传来微微的震动声。
是柯森宇，问我出发了没。
我心情还算不错，直接语音回他：[等会儿，我很快就来。]
只是谁知这条消息一过去居然会得到对方这样的回复——
[姐姐，对不起，今天就算了吧。]
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
[你有别人找？]
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去质问他，最后却只换来他一句支支吾吾的：
[没有……总之，对不起。]
我仔细看了几秒手机上那几个字，确认无论如何也没有误解的余地。
我又抬头看了眼镜子中经过精心打扮后的自己。
那一刻，胸腔间几乎被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全部填满，愤怒强势到甚至让我一时间忽略了心头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之意。
我干扯着嘴角笑了下。
柯森宇。
行，你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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