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关与宁武关、雁门关合称中华三关,是长城显赫的外三关。偏关又为“三晋之屏藩”,地处晋、陕、蒙三省区交界处,历史上是兵家必争之地,“赵武灵王略中山破林胡,取其地置儋林郡”,杨家将在这里兵来将往,浴血疆场,威震三关,成为家喻户晓的世代佳话。

偏关因境内古堡数量之多、规模之大、保存之好,均为全国罕见,素有“中华长城古堡第一县”之称,偏关还是黄河入晋第一县,九曲十八弯,河岸鬼斧神工,断壁悬崖,曲折多变,婉转旖旎,在此缔造了壮美的峡谷景观,老牛湾形象地被称为“中国的科罗拉多”。

“雄关鼎宁雁 山连紫塞长 地控黄河金城巩晋强”是古人对偏关的赞誉。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斗转星移间历史给了这里厚重的文化遗产,也将不屈抗争的传统融入了偏关人的血脉中。数百年来,偏关人赓续着这种精神,在脚下的土地上创造了一番令世人为之震惊的奇迹。

近代以来偏关一度因自然环境恶劣,一直囿于艰难境地,上世纪全球著名的农业经济学博士伏格乐,作为世行官员来这里考察时曾指出:“这个地方不适合人类生存”。世行官员的感慨是震惊更是鞭策,激励着生于斯长于斯的偏关人作出回答。

偏关的生态状况是否向来如此,从考古依据上看,偏关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了人类居住,在当地天峰坪天翅湾,古人类遗址上发现了一尺多长的鹿角化石,考证出过去水草茂盛;从地理位置上讲,偏关地处黄河中游黄土区,应是森林草原密布;从现有命名来看,很多名称如桦林堡、柏杨岭、桑林坡等等,史料足以证明这里物富人丰。

偏关从生态优渥的丰腴之地,到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到底遭遇了什么?由于地理位置和地缘政治的影响,偏关在明代成为明政府抵御北面的最前沿,专门阻挡外来入侵,长城两侧的树木全部放火烧毁,京城达官贵人、边地驻军将士、当地群众群起砍伐。明朝官员马文升曾在《明经世文编》中描述采伐的人:“百家成群 千夫为邻 逐之不可 禁之不从”,明后期偏关守将在《巡边赋》中感慨:“天高愁涧壑 荒边无树鸟无窝”,景象十分荒凉。

明朝对树木的大肆砍伐,使偏关到清朝时已成为地表沟壑纵横,自然灾害频发的困厄之地。《旧县志》记载:康熙三年1664年6月,偏关河水暴溢西关,溺死者数百人。雍正元年1723年6月,偏关大水,城内水深二丈。乾隆二十四年大风昼晦……环境的极度恶劣,带来的是百姓生活的苦不堪言,愈来愈穷,至此成为伏格乐眼中的破地。“十年九不收 男人走口外 女人挑苦菜”成为这里的真实写照,是就此顺从还是主动改变,偏关做出了选择。

从1995年起,举全县之力开启了轰轰烈烈的荒山绿化运动,就像当年抗击外敌一样,同样是为了守卫脚下的家园,自上而下,东西南北中,党政军民学,他们一起上山、挖坑、造林,几十年的时光里,一代又一代人将青春和汗水洒在了荒山丘陵间,绿了山头却白了额头,与黄土地进行着不服地较量。

回忆起那段时光,当年的人们内心依然充满苦涩,当地林业局工作人员说,当时栽树的情况是,场里面养的七、八头骡子,苗木都用骡子驮,早上七点出发,一天差不多要走10里左右的路程,自带干粮,只干一件事就是栽树。当时环境艰苦,条件有限,风沙四起,不见天日,很多人哭鼻子不干,但大家天天面朝住的家乡,又浑身充满了动力,献了青春献子孙,一任接一任,锲而不舍,愚公移山斗志昂扬必须改变家乡的面貌。

如今的偏关,绿树成林,风车发电,这么多年来,植树人踏遍了偏关的沟壑山峁,将树种种在了每一处他们能到达的地方,播下了种子,长成了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望着延绵起伏的绿色海洋,当年的植树人如数家珍,每棵树都能清晰地说出具体的种植年份和树种,这是他们用生命栽下的希望,每处树林里都藏着百姓最朴素的愿望,防风固沙,将来就是一片森林变成一大片又一大片的林海,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唯有奋斗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谁说黄土高原无法治理,几十年如一日坚守,数代人不懈奋斗,偏关旧貌换新颜,惊艳了世界的目光。容颜付流水,片片花骨也成堆。白雪飘红泪,滴滴寒香为谁醉。本世纪初,塔斯社、路透社、法新社、华盛顿邮报等国际媒体来到偏关,由衷感慨地说,你们在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创造了奇迹。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植树造林不仅改变了生存环境,也激励着偏关人在时代的进程中,迸发出更大的创造力,当地将这种精神称为“绿魂”,“较真、较劲、不叫穷,真苦、真难、真实干”,这就是绿魂的内核,在这种使命的鼓舞下,换来了今天“绿染紫塞万山春,不枉此生来一回”的骄人成绩。

偏头关外,黄河畔边,长城脚下,一颗绿色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绿魂精神生于穷则思变的艰苦历程中,早已深深植入到人民的心中,自强不息勤劳质朴的地域性格扎根土壤中,凝聚于科学发展的实践中,更升华于民族复兴的美好愿景中。

(文图:米广弘 山西文旅宣传大使)

来源:忻州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