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首批出川参加抗战的15个师,在刘湘的率领下,分两路奔赴抗日前线,一路沿川陕公路北上,经西安到河南许昌集结;另一路下长江,出夔门,经宜昌、汉口至武昌。

邓锡侯率领的二十二集团军,相继经宝鸡、西安、潼关,东渡黄河,急赴山西前线。

四十七军李家钰部从西昌出发徒步北上,辗转40多天,到达山西抗日前线。

杨森的二十军和郭汝栋的四十三军,则由贵州开赴武汉,增援淞沪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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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邓锡侯1937年率部出川抗日后的曲折经历,还有一段心酸的故事。

邓锡侯部原驻防成都西北地区,所辖两个军均系乙种军编制,即每军两个师,每师两个步兵旅,每旅也只有两个步兵团,兵力只有4万多人。

由于四川军阀混战,通往外界的水路被另一个军阀刘湘封锁,无法购买武器装备,部队只有为数很少的四川土造轻、重机枪和迫击炮,主要武器为土造的七九步枪,杂以其他长短不齐、口径不一的各式步枪,甚至还有不少长及过膝的前清烧火棍,打不上几十发子弹就出毛病,对远射程根本不起作用,仍需用大刀和手榴弹装备。

山炮、野炮等重兵器,高射机枪和坦克防御炮等特种兵器,则完全没有,通信设备只是旅以上才配有无线电,交通、通信、补给、卫生等各种装备器材,要啥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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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川抗战前,邓锡侯、孙震曾要求蒋介石换发武器装备,蒋复电云:“前方紧急,时机迫切,可先出发,途经西安,准予换发。”

1937年9月5日,二十二集团军开始徒步出川北上,到达陕西宝鸡后,始搭乘火车沿陇海路东进。

由于出兵仓促,加之不知调往哪个战区作战,士兵们完全是赤足草履, 单衣短裤,原以为到达西安后,可以休息整理,换发武器装备,谁知抵达宝鸡时,因山西战事紧急,搭乘火车沿陇海线直奔山西战场。

10月上旬,先头部队刚到西安,蒋介石就电令邓锡侯,不许在西安停留集中,急速继续东进,由潼关北渡黄河,到太原加入第二战区的战斗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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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锡侯向西安绥靖主任蒋鼎文要求换发武器装备,蒋鼎文推诿说,“你们既归第二战区指挥,应该找阎锡山。”

眼巴巴盼着换装换枪的士兵们,看着车外的西安一闪而过,希望落了空,气得大骂蒋介石。

铁罐车里人挤人,有站无坐,连饭也没得吃,士兵们饿得头昏眼花,体力不支,到达终点下车时,已经站立不稳,铁门一开,像一堆山货似的倾倒而出。

一些士兵抱怨:“邓总司令在出川时,不是说火车里面有沙发椅子,像坐在洋房子里,这哪叫住洋房子?哪里是坐火车?简直是站火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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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部队到达太原后,向阎锡山申领武器装备。阎却说:“这是中央的事情,须由南京解决。”

大部队刚到太原,就赶上太原沦陷,还没有站稳脚跟,便被日军机动部队冲散,跟着大部队拖枪而逃,狼狈不堪。

由于得不到补给,又缺少经费,部队一路行军,所需粮草只好半买半抢,既影响军纪,也引起民众的不满。

半路上,部队遇到阎锡山的一个军械库。士兵们两眼放光,骂骂咧咧:“老蒋说话像放屁,好枪好炮锁在仓库里,不舍得给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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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高喊一声:“与其留给小鬼子,不如孝敬老子,端了他!”一窝蜂闯进军械库,赶跑守库士兵,将武器弹药洗劫一空。

阎锡山得知后,一蹦三尺高,大骂二十二集团军是土匪军,一个电话告到蒋介石那儿,说川军“抗日不足,扰民有余”,要求将他们调走。

蒋介石十分生气,桌子拍得砰砰作响:“真是丢脸!既然二战区不肯要,打电话问问,看程长官要不要,如果要,就把他们调到一战区。”

军令部次长林蔚打电话给程潜。程潜对川军作风早有所闻,撇着嘴说:“阎老西看不上的东西,你们要送给我?我成收破烂的了?这样的烂队伍,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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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只好硬着头皮向蒋介石汇报。见程潜不给面子,蒋介石挺恼火,进而一想,这事也怪不得程潜,是二十二集团军自己不争气。

他挥挥手,告诉林蔚:“既然没人要,就叫他们滚回四川去称王称帝吧!”

这时,正巧白崇禧在一旁。他眼珠一转,对蒋介石说:“要不这样,我打电话到徐州,问问李长官要不要?”

蒋介石看了白崇禧一眼:“阎锡山、程潜都不要,李宗仁能看上?不过,问问也行,死马权当活马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总比让他们回四川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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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禧微微一笑:“我试试。”他嘴上没说,心里明白,凭他对李宗仁的了解,他是有几分把握的。

果然,听了白崇禧一五一十如实相告后,李宗仁在电话里笑出声来:“好得很啊!好得很啊!韩复榘不战而退,我正愁无兵可用,你真是雪中送炭,请赶快把他们调到徐州来!”

白崇禧提醒道:“德公哪,您不要期望过高,他们的作战能力可能要差一点。”

李宗仁毫不介意:“当年诸葛亮可以扎草人做疑兵,他们总比草人强吧?请你快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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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禧哈哈大笑:“好,好!有德公这句话就行。我这就去办!”

于是,二十二集团军又被拨拉到第五战区。

怀着一腔报国热血率部出川,竟被阎锡山和程潜一拒再拒,成了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儿,总司令邓锡侯和副司令孙震灰头土脸,在下属面前颜面尽失。

川军出川,虽然狼狈,却也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