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有位姓崇的地主性格懦弱，他买了不少田产，雇了个精明的佃户。这一年秋季粮食丰收，佃户却故意把收成报得很低。

两人就此理论起来，佃户竟翻着白眼争辩，硬说谷子被田鼠吃掉不少。

崇某实在没办法，就让佃户去向城隍菩萨发誓，这样才能证明他没说谎。佃户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佃户带着香烛和供品，还挑上一石谷子来到崇家，邀崇某一起去城隍庙。

庙里鼓声咚咚响个不停，佃户跪拜之后，仰面大声说道：“我是崇家的佃户，交完地租后，我不能一无所得。”

“但我不过就得了筐中这一点东西。”佃户指着箩筐说，“除此之外我一无所得，如果还拿了别的东西，请菩萨给予处罚。”

崇某这才相信佃户只得了一石谷子，就笑笑走了。佃户也挑着谷子回了家。

邻居有知道内情的问佃户：“你确实拿了田主的谷子，为什么要欺骗菩萨，难道不怕报应吗？”

佃户笑道：“我在菩萨面前说的是真话，有什么好怕的。”他将箩筐往地上一倒，一锭锭白银掉了出来。原来佃户将侵吞的谷子换成银锭藏在筐中，这样一来既没有说谎，又骗过了崇某。

第二年正月，城隍庙香火旺盛，庙门口小摊云集，杂耍戏台一个连着一个，大家都成群结队去游玩。

那位佃户也天天到亲戚家去拜年，每日喝屠苏酒，吃口味厚重的菜肴。一连好几天大吃大喝，导致心火旺盛，牙缝生疮疼得一刻也不能忍。

他去城里找医生，医生的仆人说：“我家先生刚才穿上新衣去城隍庙了。”佃户又掉转头去城隍庙寻访，果然在庙门口找到了，佃户急忙上前拉住医生说自己的病情。

当时医生正在玉器摊前挑东西，没顾得上跟佃户说话。这位玉器摊主是个大商贩，珊瑚玛瑙玉石应有尽有，摊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眼镜的款式尤其多，医生正打算买一副眼镜。

玉器摊主和医生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起劲，一旁的佃户牙痛得更厉害了，此时他心头的火正噌噌往上直冒。

忽然间，佃户飞起一脚，摊子被踢了个底朝天，货物叮叮当当像在水池上弹琴一般，玉器散落一地，全碎了。

这下可闯了大祸，医生和摊主都惊住了，四周的人也围过来看热闹，玉器摊主一把揪住佃户到县衙去告状。

县官审案时，佃户还梗着脖子不肯认错，县官扔出令签责打一百下，打得他屁股上的肉都快掉了，不过这会儿牙齿倒是不痛了。

最后判决他赔偿玉器摊主的全部损失。佃户拿出藏在谷中的银子还不够，最终把所有的家财都赔了进去。牙疼咒的说法也就此传开。

@北三坡

故事改编自《夜雨秋灯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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