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四岁那年,我们全家离开乡下搬到了城里居住,不知不觉已经有三十四年了,这三十四年间,我都是春节回去探一下亲,或者乡下的亲戚有什么红白喜事回去走动一下,平时很少回去的,因为父母亲人们都住在城里。

我们家除了我父亲还是农村户口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把户口迁到了城里。

所以,农村的土地都还保留着,这几年农村都在对宅基地进行确权,家里的老房子已经很破旧了,都没有办法住人,平时回去想住一晚都没有地方住。

父亲就对他的三个儿子说,趁着确权这个机会,回去建一栋新房子,方便以后回去住。

哥哥就在2018年回村里建了一栋房子,在建这栋房子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我们乡下有一个晒坪,以前大家都是住在泥砖房的时候,每年收稻谷,村民们都把稻谷晾晒在晒坪上。晒坪在没有分田到户时,是属于集体的,分田到户之后,晒坪就每家每户都分到几坪,大家有什么东西晒都是晒在晒坪上。

随着生活不断变好,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己的小平楼,大家的东西也就没有拿去晒坪晒了,都拉回自己楼顶上晒,在楼顶上晒,稻谷干净没有沙泥什么的,所以晒坪就闲置在那里。

闲置的晒坪,没有了人走动,周围都长出了很多杂草,慢慢地蔓延到了晒坪的中间,让原本很空旷的晒坪变成了一片草坪。

哥哥就看中了这个晒坪,就和乡里们商量,用我们的水田和他们换荒废的晒坪。

很多乡里听了,都觉得很划算,很快就签了同意书,有几个乡里不但不同意,还从中作梗,挑拨同意的乡里不要换给我哥,那些同意了的乡里,听了其他人的挑拨,有些就反悔了,说不换了。

我父母和哥哥不得一家一家提着礼物去说服他们,过程可以说非常的令人不愉快。

好在,我父母在乡下还算是有点情面的人,在他们搬到城里这几十年间,乡下的人去向他们借钱,我父母从来没有推脱过,逢问必借,和村中的人没有什么很大的矛盾。

在父母的多次说情后,那些有摇摆不定的乡里,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哥的想法是希望能把整个晒坪都换下来的,如果能把整个晒坪换下来,这样两个弟弟想建房子的时候,也有地方建。

但刚好晒坪的中间,有几户乡里却不愿意换,而且其中的一个乡里和我们还是有点亲戚关系,他的儿子还是我爷爷的认契儿子,大家平时都很勤走动的。

这时候,他却跳出来说宁愿烂掉都不会换给我哥,我父母多次打电话和他沟通,他都不理睬,就是坚决不换,还说他也想在那里建房子,也要找其他乡里换地方呢,这个不是明摆着和我哥作对吗?

但是私底下很多人都说不会换给他,说他根本没有钱建房子,是一个很喜欢说大话的人,在村民们面前总喜欢充当自己是一个有钱人,这几年做生意都失败了,钱都没有剩几个。他就是出于妒忌,不想我哥在村里风风光光的,认为这样盖过了他的风头。

在他的阻挠下,我哥的想法没有达成,只换得够他建房的地方。

其实,换晒坪是一个双赢的交易,一个没有用的地方,换到一个每年都能产生收益的地方,这是何等的好事,而我哥哥又可以得到他理想的宅基地,这本就是你好我好的事情,就不明白乡下人是怎么想得,为什么他们的想法是那么的狭隘。

自从哥哥在乡下建了房子之后,哥哥回乡下走动就多了起来,走动多了,自然就对乡下的事情了解很多,他说乡下人比城里人更难相处,他们看不得你好,你日子过得好他们就眼红,你日子过得不好,他们就幸灾乐祸的,没有同理心,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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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老宅去年在一场暴风雨之后,就变成了一堆废墟了,父亲的心里就不好受,天天说乡下没有一个可安家的地方。

大家都说,哥哥已经建有房子了,还要什么安家的地方啊,父亲却不是这样想,他觉得每个儿子都能在乡下建房子,他的脸上才有光。

大弟弟经不住父亲整天在他耳边唠叨,就同意回乡下建房子。

因为没有其他好的宅基地了,父亲就把老房子分成了两份,两个弟弟各占一份,小弟弟因为经济还不是很宽松,就暂时不想回去建房子。

大弟弟就决定自己回去先建。大弟弟在建房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一个住在我们老房子后面,离老房子有两百米远的乡里,他听说我弟弟的房子要建三层高,他就不高兴了,因为他的房子才是一层高,说我弟弟建这么高,挡住了他的风水,不让我弟弟起得比他的房子高。

其实他的房子的向头和我们老房子的向头都不一样,中间还隔着一条路和一户人家,他却硬说我弟弟的房子高过他的房子会影响他家的风水,真是没事找事那种人。

我弟弟在建房过程中,他一直过来干预,天天在那里骂人,弟弟不得不找村干部帮说好话,才平息了他的阻扰。

而前面的一户乡里的阻扰更是无理,我弟弟的排水沟和他隔着一条路,他却说要我弟弟把排水沟改过方向,说按原来的排水沟走法,把他的财气都冲走。

无理的人真的什么奇葩的理由都找出来了,那条排水沟一直都存在,只是我弟弟把它挖深一点,方便排水而已,这样他都有意见,真是野蛮人一个。

我弟弟态度很强硬,就是不改,坚决就按原来那条排水沟使用,那户人看我弟弟欺负不下去,他也不敢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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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是一个一头热的人,有时候也喜欢做一些热心的事情,在乡下有了房子,弟弟比往年回乡下的次数就多了,看到哥哥房子前面的晒坪一直空置在那里,觉得挺可惜的,就和村干部说,他买一副篮球架回来,安装在晒坪上,让村中的孩子平时能打打球锻炼一下身体。

村干部听了这想法也挺支持的,说弟弟是一个饮水思源的人,在外面发展还不忘为家乡造福的人。这么大的一个村子,一个篮球场都没有,孩子们平时连个锻炼的地方都没有,他说他会找那些村民说一声,到时弟弟找人安装就是了。

弟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做好事,别人都会支持的。谁想,弟弟拉篮球架回来想安装时,村干部却告诉我弟弟不能安装了,弟弟问为什么?村干部说很多人都不同意,他也不想找麻烦做,要弟弟不要掺和这事了,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弟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经过多处打听后才知道,晒坪上还有两个人在使用,一个是承包了很多土地的乡里,他家的楼顶没办法晒得完那些稻谷,在收稻谷的时候还得借用晒坪,一个是做搭脚手架生意的乡里,他长期把脚手架堆放在晒坪上,两个都说,如果建了篮球场,就会影响到他们的使用,所以不同意建篮球场。

其实这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晒稻谷的,使用晒坪的时间都很短,一年两季稻谷,晾嗮也就是十多天。

而堆放脚手架的,更是不影响他,晒坪那么宽,挪一下地方就可以了,可是他偏不同意。可能他的想法是,这个晒坪反正是空着在这里的,我喜欢怎么放就怎么放,为什么要挪给大家用呢。

弟弟觉得篮球架都拉回来了,不能安装,那不是太气人了吗?就找那两个乡里商量,要他们同意安装篮球架,说安装篮球架都是造福村里的孩子,自己一年都没有回来几天,目的不是为了自己。

但那两个乡里就是不同意,说我弟弟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装什么篮球架,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啊。

弟弟一腔热心就被这样浇上了冷水,他觉得和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沟通,也就放弃了安装篮球架,不想再做什么热心人了。

今年十月份的时候,母亲生日,我们就觉得我们离开乡下这么多年了,想和母亲过一个热闹的生日,就摆了十桌酒席宴请乡里们过来吃饭。

大家正在高兴吃饭的时候,那两个反对装篮球架的乡里趁着醉意,当着大众的面子,骂我弟弟是一个傻蛋,回乡里搞事情,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想替村里人做主,说我弟弟什么毛都不是,不必要给面子我弟弟。

我弟弟当场就想冲过去打人了,自己好心一场,现在反而被骂了,心里委屈得很难过。

那些旁观的乡里,除了一两个出来劝架之外,其他人都好像置身事外,就坐在那里看热闹。好在,村干部赶紧把那两个乡里拉走了,要不接下来的场面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看,好好的一场生日宴就给那两个无知的乡里弄得非常的尴尬。

自生日宴之后,我们一家人心都凉了,觉得村里的人怎么会这样的无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对谁做过分的事情,我们也是村里的一份子,为什么就那么容不得我们呢?

本以为我们已经是看过世面的人,不会害怕摸不透的人心,但我们却在乡下里,成了迷路的那羔羊,那曾经朴素无华的人心,早已在世事变迁中,染上了五彩斑斓的颜色,让你无法走近也无法捉摸,成了那局外的那个人。

在乡下这两件事中,让我发现了,不管城里乡下,人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总能伤你于无形中,让你产生厌恶与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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