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出门走得远点儿能不能回到家,曾经非常伤脑筋。

这怪不得人家——大小路口都竖有详尽完备的路标路牌。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么就是没有中文的。所以,对于外语水平仅限于勉强能够哼吟26个字母歌的某人来说,设置再完备的路标路牌,也基本形同于零。

在澳洲,这个感触不强烈,毕竟地广人稀,出门方圆几公里不至于懵圈儿,再远点儿则要开车,往返有赖导航。

相较之下,欧洲这样人口相对稠密的地方,尤其大都市,建筑密集,街道纵横,出门走远了能不能认得路,就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初到慕尼黑,这件糟心事儿曾让我们绞尽脑汁。

当时是去帮孩子带孩子。工作日还好说,基本就在周边转,走不远。但逢周末,用不着我俩带小孩,可以放任外出转悠,这时候认路问题就显得至关重要。

那个时候,不舍得开通国际漫游,也没买德国电话卡,所以出门都不带手机,毫无依仗。

最初的应对举措是跟狗狗学。养过毛孩子,知道牠的秘籍是在道路重要节点撒下自己的气味。受此启发,觉得我们也完全可以参照借鉴。

因而,去便利店买了一盒粉笔,蜡烛粗细的,筹划着骑车每经过一个路口,就在人行道显眼之处画上一个镂空的箭头。返程时一旦拿不准方向,可在四个路口寻觅画下的记号,一旦找到,反箭头方向行进就是了。

当时孩子租住在慕尼黑东部,距伊萨尔河还有好远,去老城参观博物馆,寻访古典老建筑,每每乐此不疲,基本每个周末都不放空。

第一次出发,感觉心理准备很充分。然而启程之后才发现,似乎没有必要如此紧张,沿途的路口,差不多都有特征明显的建筑,再加上参照附近高大突兀建筑物所处的方位,基本迷失不了方向。

所以,精心策划的粉笔记号法,并未真正实施过。

然而有一次,还是差点儿出了问题。

那是去老城西部寻访圣十字教堂,去时毫无问题,顺利找到。但在返程途中,路过一个路口,阴差阳错地走岔了。

国外的街道,不像我们国内大都呈横平竖直的棋盘状。他们的道路,许多都是随势就弯,让人不知不觉中就游离了脑子里的罗盘方向。

那次就是这种情况,过了路口又骑行一段后,忽然发现周围景致完全陌生。先怀疑可能自己记忆有误,又向前不甘心地骑了一会儿,发现仍不像来时路,才确认的确走错了。

当即回头,返回了好远,心里一路忐忑,不知能否遇到熟悉的路口。如若遇不到的话,将会很麻烦,一者语言不通,二来未曾记住孩子的手机号码,三是连孩子家的具体地址也学说不清。

好在惴惴不安间,经过一个路口时,夫人认出了一座建筑前的雕塑。

那是一只四足落地呈行走状的紫铜狮子,夫人清楚地记着,我们去的时候,行进路线与狮身平行,且驶往狮子头的方向,而我们走错了的路线,已与狮身呈几乎垂直的方向了。

谢谢啊,多亏了这座铜狮子,让我们得以重回正轨。沿着狮尾方向前行不远,熟悉的景致果然回来了。

此后,观察街头雕塑,也成了选定路标的一个重要参照物。

后来偶然发现,随身携带充当照相机的苹果ipad,即便在没有流量的情况下,自带的电子地图,也能够准确显示当前位置。

这又多了一个认路法宝。

再后来,又采用路标路牌辨识的“首字母法”,牢记几个公交路线重要换乘节点的车站名,从而可以自主乘坐公共交通出行。

女儿搬家后,新家位于伊萨尔河西岸,再骑车出行,认路又多了“沿河寻桥法”。即,万一迷了路,就横切去寻伊萨尔河,再沿河畔自行车道寻找熟悉的桥梁。因横跨两岸的桥梁毕竟是有数的几座,形态各异,印象深刻,待找到离家最近的那座,就等于回到了家。

这个办法,在我们此后的巴黎五日自由行中亦发挥了重要作用。

凡此种种吧,不断的经验积累,练硬了自由飞翔的翅膀。

但我仍想说,还是趁有条件时好好学习外语吧,那才是自由飞翔真正的翅膀。任何削弱甚而取消外语学习的喧嚣,我都不赞成,尽管我是一个外语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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