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扮演另一个人。
而今天,她人回来了。
僻静的停车场,一个包裹严实的女人,上了我的车。
她摘下口罩和太阳镜,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姐姐。」
秦可澜挑剔的上下扫视着我:「洋气了,一身大牌。哪天遇上你以前那些客人,他们还能认出你就是以前那个乡土酒吧妹不?」
这话说的刺耳,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我想解释,说我做的只是清扫卫生的服务员,并没有做过那些事。
可她不耐的导航好位置,命令我开车。
良久,我才憋出一句话:「你和他……最近还好吗?」
她冷哼一声:「别提了,当时就是年轻爱自由,才爱上那么个混混,还好,你帮我保住了周司宸。」
我手一抖,汽车猛然一个急刹。
她皱起眉:「怎么开车还是这样,周司宸没怀疑过吧?」
我赶紧解释,车子是新换的,有点不熟悉。
她冷冷注视着我,眼神中像是带着锥子:「那好,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各归各位。我给你一笔钱,你整容离开。」
我暗暗攥紧了方向盘,可我无力抗。
姐姐的手段我很清楚,如果我反抗,妈妈或许再也不会醒来。
因为她住在姐姐家的医院。
从小,我跟妈妈相依为命,没有父亲,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我们的生活,全靠妈妈在厂里做工。
虽然很穷,但很幸福。
在我十六岁那年,妈妈被人持刀抢劫连捅七刀,最终成了植物人。
不得已,我只能辍学。
为了生计,我做过洗碗工,促销员,工地小工。
尽管我一省再省,可我依旧负担不起妈妈每天300元左右的医疗费。
因为我长相不错,最后找到了一份高薪工作,酒吧服务生。
也成了街坊邻居口中的夜店援交女。
就在我人生最黑暗时,秦可澜出现了。
她把我从乌烟瘴气的环境里拉出来,还说她就是我的亲姐姐。
的确,我俩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青春靓丽,一身名牌。
而我只是一只卑微的丑小鸭。
后来,我带她去看了妈妈。
秦可澜站在病床前,紧紧拉着我的手:「小依,我们是姐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她给妈妈交了一年的医疗费,请好护工,然后带我去了帝都。
她带我做美容,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渐渐的,我有了她同款的发型,甚至衣装打扮都与她无异。
她甚至还请来家教,给我补习功课,还有各种特长和礼仪。
终于有一天,她问我想不想见爸爸。
我答应了,在我的童年里,无数次幻想着爸爸的容貌,那一刻,我很激动。
爸爸是个儒雅英俊的男人,长相甚至不输明星。
而他的身份,更是万众瞩目。
他现在是龙华集团的总经理,在整个集团算是二号人物,而董事长,正是他如今的太太,秦可澜的继母。
第一次见面,秦可澜有意安排我单独出现,爸爸没有认出我是个冒牌货。
那晚回来,秦可澜特别高兴,带我去了酒吧。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有个很帅的男朋友,他们爱的热烈,毫不在意的在众人面前接吻。
她喝了很多酒,抱着她男友的脖子说着醉话:
「你看,我爸都没认出来她不是我。」
「老天都在帮我们,真是太好了!我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没多久,秦可澜斥巨资,把我身上几处打工时留下疤痕去掉,我的身体都跟她愈发趋近。
姐姐的好意太贵,我明白自己一辈子都还不起。
我表示要出去工作,赚钱回馈姐姐,秦可澜像是预演很久一样瞬间哭的梨花雨下:。
「小依,如果你想报答姐姐,就帮我个忙吧。」
之后,我就开始替秦可澜上学,参加一些她讨厌的应酬。
而她,和自己的男友在邻市逍遥。
秦可澜的大学是全国一流名校,在这种高等学府上学,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这不代表她学习有多好,只是因为,她的继母,希望她有个不错的学历。
大二那年,她又哭着找到了我。
「小依,求你帮帮我」
原来秦可澜除了那个初恋男友,还被家里强行安排了另一个男朋友。
对方是周氏集团的继承人,周司宸。
她说她的继母逼她和周司宸商业联姻,我只需要帮她应付一下每周的约会就好。
她说如果她没有爱情,会死的。
我不明白,毕竟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在我的世界里除了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哪里有时间思春?
秦可澜抓着我的手,泪眼婆娑,「小依,我不能反抗我的继母,毕竟我们花了她很多钱。你也不希望妈妈断药而死对吧?你放心,周司宸也不喜欢我,他不会轻易结婚的。」
秦可澜又拿出来几瓶药,还把胳膊上的衣服撩开,好几道醒目的疤痕,看起来时间不久。
她哭的更加厉害,说她这些年顶着龙华集团的大小姐的名头活的有多累,多难。
她有有严重抑郁症,如果我不帮她,她就和妈妈一起死。
我现在懂了。
秦可澜的好意,我应该怎么还。
我别无选择,只能点头。
后来,秦可澜出了一场车祸,脑震荡导致部分记忆缺失。
所以我彻头彻尾的替代了她,不!我就是秦可澜。
住院的那两周,我的病房内堆满了周司宸送来的鲜花,昂贵补品。
他的人没有出现过,的确如秦可澜所说,他们关系很冷淡。
这期间,我听到了不少关于周司宸的传闻。
父母早逝,接手濒临破产的公司。
优秀的天才,眼里容不得沙子。
总之就是一句话,如果被他发现我只是个冒牌货,会死得很惨。
出院后,我们第一次约会,我非常紧张,甚至还犯了几个小错误。
好在他并没有觉察到不对劲,只是说我出了一场车祸,人变了很多。
我当时害怕极了,硬着头皮说,可能是摔坏了脑袋,所以才变得笨笨的。
他笑了,伸手摸了我的头发。
他说以前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以后。
他手心的温度,暖暖的。
很少有人对我如此温柔。
三个月后,周司宸提出结婚。
我沉溺于他的温柔,完全忘记秦可澜之前所说,他们短期内不可能结婚的事。
谢家早就对这场婚姻求之不得,于是当即拍板。
在大三那年,成了周太太。
而秦可澜在已经用我的身份,在国外和成然一起逍遥。
在结婚的这两年里,我和周司宸的婚姻生活平淡且正常,没有人发现我不是秦可澜。
就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只是个替身。
只是每一天,我都记日记,然后把文件上传到云盘。
或许她根本没看,因为她对周司宸,从来不感兴趣。
之后的半个月,秦可澜每天都偷偷生活在我们的家里,熟悉环境。
周司宸回来的头天,我们都去换了发型,她把我送到一间小公寓。
她打开柜子,拿出一大堆衣服,又收走了我现穿的所有服饰。
我拉着她,絮絮叨叨的叮嘱。
周司宸的过敏史,他的口味,他的爱好,还有个人小习惯。
秦可澜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了知道了,背了多少次,罗里吧嗦。」
她急急地走了,去机场接周司宸。
我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
难为她,淘来了这些地摊货。
我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镜中的那张脸。
欢迎回来,秦可依。
神使鬼差,我打车跟上了秦可澜,一路来到机场。
秦可澜站在最前面,周司宸刚走出来,她立刻扑倒他怀里。
我看着他们亲昵的拥抱,接吻。
心脏闷闷的疼,似乎是缺氧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周司宸搂着她的肩上了车,一路来到我最爱的一家港餐厅。
「大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我递给出租车司机二百元,司机大叔看了看我,意味深长。
「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刚才下车的是你男朋友吧?这家餐厅很高级,来往的都是有钱人,可不是咱们普通人能碰的起的。」
我没有回答他,沉默的下了车。
的确,在大叔眼里,我只是个一身寒酸的土妞,根本不配进这种地方。
周司宸,也是我不配得到的。
他们座的还是老位置,我则站在屏风之后,能够清晰的听清俩人的对话。
如果秦可澜不回来,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本该是我。
周司宸突然说道;「我不吃花生的。」
秦可澜有点尴尬:「对不起嘛,人家因为你买的结婚礼物太开心了,一时忘了你不吃花生了。等会回去人家‘补偿’的。」
周司宸不说话,长久的沉默。
我想秦可澜和我一样,也是紧张的要命。
好在几秒种后,他说:「好」。
是不是周司宸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样我是不是……
我苦涩的一笑,按下了自己内心的不切实际。
秦可澜很会聊天,很快,他们又愉快的聊起来。
就像以前周司宸回来和我交谈时的一样,说着自己出差发生的事情以及夫妻之间的情趣。
两人吃过饭后便驶车回家了。
这次我没有跟上去,而是看着那辆车远去的影子,视线也逐渐模糊。
所有的一切都到今天截止了,以后我就只是秦可依。
秦可澜的模仿力很强,哦,忘了她根本无需模仿,模仿她的人一直都是我。
而周司宸的妻子本该就是她。
又过了几天,我再次接到了秦可澜的电话。
她问我,周司宸有没有那方面的病。
我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之前和周司宸的夫妻生活画面,忽然脸烫的厉害。
我回答,「没有。」
秦可澜忽然恼怒起来。
她在电话里尖叫咒骂,说从他那天回来之后,就一直睡在客房。
她试过穿性感睡衣,也邀请过他一起洗澡,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问我这两年是不是就这样守活寡,问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总之,话都很难听。
「不会的,他可能只是出差久有点累。」
我立刻反驳,并且撒了谎。
周司宸绝不可能有别的女人,因为他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是陪我度过。
我们的那方面,非常和谐。
他对我索取的很多,很强势。
只是这些我都不想告诉秦可澜。
因为在那个时候,有感触的是我,和阿宸真真正正在一起的也是我。
我安慰了她很久,说出差两个月,肯定在倒时差。
或许是理由说服了秦可澜,她平复下来。
只是在几分钟后,她又打来了电话。
「以后别阿宸阿宸的叫,他是我老公,你要叫他姐夫!你以前在夜店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也不知道你身体有没有问题,你抽个时间去检查一下,我怕到时候把我惹上了一些怪病。」
我想解释什么,可秦可澜并没有给我机会。
她让我立刻过去,打开书房保险柜的面部识别锁。
她说,那里面有女人的东西。
我同意了。
我承认,我也有私心。
再次踏入家,我整颗心都在颤抖。
门口处有了响动,便见陈秘书扶着醉醺醺的周司宸走了进来。
我看到他额头的汗珠,急的眼泪都快滴出来。
「你不是胃不好吗?怎么还喝酒了!」
我急切的走到周司宸身边为他抚摸着背,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我找到药喂下,他的脸色才好一些。
他微微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然后,他拉起我的手腕,把我拖到楼上的卧室。
「阿宸,你怎么……」
刚进屋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周司宸的吻便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一片旖旎和疯狂。
过了许久,周司宸才结束。他搂住了我的腰,口腔里还残留着酒气喷洒在我的耳畔。
「老婆,我好想你。」
「你终于回来了。」
我心猛地一颤,耳边已经响起了他的鼾声。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悄悄下床。
这时我才发现夜已经深了。
秦可澜说的保险柜在书房,周司宸告诉过我密码,并且把我的脸也设定在系统上。
但我以前从没打开过。
想到秦可澜的话,我的心也有点打鼓。
除了我外,周司宸会有别的女人吗?
我偷偷的打开了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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