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戌源的奇幻人生:从码头工人到足协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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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戌源的奇幻人生:从码头工人到足协掌门

从二零零三年第二届足代会到二零一四年第三届足代会,相隔整整十一年。中国足协仓促通知开会,完全不顾春运的繁忙。

最重要的原因是,中国足协已经完全违反了民政局的社团管理法,超长时间没有召开足代会,已经无法完成注册,即将成为“非法组织”。

一个最有趣的悖论:足球是中国第一个市场化的体育项目,但足球管理却是体制干扰最严重的项目。

这场足代会之后,蔡振华成为第一个实权的主席。同时他以副局长身份直接管理足球,也可见对足球的重视。

但显然,蔡振华还是低估了中国足球这个旋涡。

苟仲文的空降

斗争的起点,源自二零一六年底,中国体育系统管理层的调整。

原本,蔡振华被看好于二零一六年底接替刘鹏,出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五十五岁,正值领导工作的黄金年龄,但后来原不属体育系统的空降担任此职。

二零一七年六月,杜兆才从田管中心主任升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助理,此次接替于洪臣兼任中国足协书记的他,以国家副部级的身份成为足协史上行政级别最高的书记。

不过问题是,足球协会是民间社团,要么主席管理,要么秘书长管理,从未听过书记行使管理权。至此,二零一四年的足代会,本该成为一次历史标志,但最终成为了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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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足协主席的蔡振华,并没有参加杜兆才的任职会,此后他逐渐淡出公众视野。同时有一则公开的消息是,刘国梁突然被调任乒协副主席。

苟仲文上任之后,迅速开启改革,不可避免地跟传统势力产生冲突。作为关注度最高,来钱最快,被骂最多的项目,足球充当起这轮改革和权力争夺的“试验田”。

杜兆才的空降,显然是苟仲文有意为之。此举是在分蔡振华的权,革蔡振华的命。实际上,包括刘国梁在内,两个人事调动的拳头打向的都是蔡振华。

随后,蔡振华主抓的几个项目陆续换人,宣告他彻底输光退位。

在苟仲文的支持下,李玲蔚升任中国奥委会副主席、姚明出任篮协主席、郎平出任排协副主席、王海滨出任击剑协会主席、李琰担任滑冰协会主席、申雪担任协会常务副主席。

按照惯例,以前只能由副部级领导担任的协会主席,现在由一批专业出身的体育明星出任,这被看作是打破协会实体化僵局、推进改革进程的坚实之举。

而刘国梁与孔令辉,正是蔡振华一手带大的关门弟子。

在这样的背景下,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苟仲文反常地对刘国梁进行“降职”处理,几年前就欠下赌债的孔令辉,偏偏在世乒赛开幕前夕 爆出丑闻,被停职并火速带回北京接受调查。

蔡振华的败北

总结地说,蔡振华与苟仲文,一个是原有利益的既得者,偏向保守派。另一个是打破现有体制“囚笼”的人,立志做一个重新分配“蛋糕”的“改革家”。

杜兆才虽然一度成了这场“权力争夺”的受益者,但他终究还是属于体育系统的“传统派”,他跟“改革派”在很多事情上也存在巨大的分歧。

二零一八年年中,“杜兆才们”虽然早早地谈好了比利奇接里皮的位置,但上层还在想着“国家集训队”的事情。第一选择上港主动回绝,但恒大亲自找上门来,双方一拍即合。

彼时,距离预想中的下次足代会,也就是二零一八年,杜兆才将不出意外地彻底取代蔡振华当选新一任足协主席。之后,中国足球的改革大幕将彻底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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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初,足协确认了卡纳瓦罗担任主帅,里皮担任顾问,同时多达八名恒大球员入选。这几乎坐实了恒大“国足集训队”的猜测,从教练到球员,无不体现恒大的话语权。

再后来,当“传统派”和“改革派”还处于争论不休的阶段时,足代会拖到了二零一九年八月,陈戌源成为空降兵出任足协主席,足协内部的水被搅得更浑。

还在上港集团担任一把手的时候,拒绝归化艾克森,拒绝成为国家集训队,所以陈戌源和某些人的位置是天然对立的。

但陈戌源到足协上任时,他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给上面办事,会得到所有人的配合。他带去足协的人很有限,也没有占到核心位置。

各种势力在他上任时,塞进来的人,他一个也没拒绝,比如高洪波和孙雯。

陈戌源的悲哀

陈戌源,是注定会失败的。

作为李铁被调查后,第一个被公开带走的足协官员,刘奕早在去年十月就向足协领导提交辞职申请,但直到今年一月十五日被带走当天,他才被正式免去了秘书长的职务。

刘奕及其妻子被带走调查的原因很简单,刘奕就职秘书长期间,主管的是竞赛和商务,把很多足协自己完全有能力做的项目被外包,而一些原本就外包的项目,换掉了外包公司。

而这些外包项目的接盘方,基本都是他妻子的公司。

除此之外,他还利用职务之便跟各个俱乐部做引援生意,连最开始足协公派留洋参与的中间人,都是刘奕带最先进这个圈子的。

在陈戌源来到足协之前,杜兆才来足协已经两年,一些他管田径时的老部下,早已经调入,加上在足协内部又提拔了一些人,这部分人当然也早就“站好了队”。

所以陈戌源突然间发现,占据重要职位的都是别的势力安插好的人,大家各怀鬼胎,各玩各的,他空降下来却完全指挥不动,处处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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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角力,空“降兵”指挥不动的情况,在中国足球的历史上,十年前就发生过一次。而那一次,同样掀起了一轮扫黑狂潮,伴随着几位“大鱼”的锒铛入狱而偃旗息鼓。

当年空降足协的“龙王”,就因为指挥不动足协内部的其余势力,只能提拔蔚少辉、李飞宇这种此前在足协内部没人待见的边缘人。

这两位在男女足国家队领队的位置上,一个拉开了国脚名额买卖的序幕,另一个拉开了女足球员陪酒的先河。

人们现在更在意的是,到底还能揪出什么样的“大鱼”,实际上,大概每隔十年就有一次的中国足球扫黑,只能代表我们一直在停滞不前。

中国足协的无数次内斗,在消磨外界对于这个行业的公信力,过去尚有体工时代留下的苗子,经得起折腾,但如今中国足球已经看不见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