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话是一种带有粤语、客家话,同时兼具自身特点的混合性地方语种,它的形成和传承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据南开大学教授刘叔新考证,惠州话的产生比客家话早至少五百年。

从历史上来看,使用惠州话族群是相对于使用客家话的族群更早在东江流域范围内生活,因此有本地话的说法,而在长期的历史融合中,两者保持相对独立性。因此,片面的将惠州话划归客家方言,纯属无稽之谈,单论历史久远而言,惠州话甚至能广州话一争高下。

从流行区域来看,明清以前,覆盖整个惠州市域,因惠州古称循州,所以也称“循州话”;明清以后,随着客家移民的增加,则主要集中在惠州城市中心区域、博罗县城罗阳古镇,惠城区的所有镇(街),惠阳区、惠东县的部分镇(街)、博罗县的半数镇(街)等东江流域部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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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叫循州话、祯州话、惠州话、东江本地话、惠河话、水源音、畲话,其实都是指同一类语言,可以统归为惠州话、惠州方言、惠府话。

惠州话能与广州话相通,又深受客家话的影响,同时具有独特性。保留古汉语语音,如有入声等。惠州话有比较多的变调,变调规律较为复杂,也有文白异读的现象。

这主要是由于惠城区处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与方言区相邻,受到粤方言的很大影响。而且,惠城区先民除主要是客家人外,也有些粤方言区移民。如清末,四邑和惠城区两地人往来开店做生意,现在看来惠州话和四邑话(以台山话为例)语感上颇有相通之处,或与这一史实相关。

另外,惠城区作为州府治所和交通要地,历来和省府联系密切;近百年来,惠城区又和香港来往频繁,是海外和内地贸易往来的一个中转站,这些都加强了粤方言对惠州话的影响。

归属争议

关于惠州话的归属,学术界一直颇具争议。

1987年起有一场惠州“本地话”到底“姓粤”还是“姓客”的大争论,一方是黄雪贞(1987,主张惠州话是深受粤语影响的客家话)、一方是刘叔新(1993,主张惠州话是深受客家话影响的粤语)。刘叔新通过对比广州话与惠州话的词汇,语法等特点,认为惠州话不应属于客家语方言而属粤语方言的一种。中国科学院中国语言地图集1987年版和2012年版均将惠州话归类为客家语,分别属于惠州片和粤台片梅惠小片。

惠州话等在粤东自称“本地话”的几种方言,都属于客家话-粤语或客家话-闽语混合,区别仅仅在于客的成分多还是粤、闽的成分多;

“这种混沌性既是岭南底层语言与早期中原汉语相互接触渗透的结果,也是宋元以来客、粤、闽几种汉语方言杂处一地相互竞争影响的结果。”

从声调、声母、韵母、词汇特点、语法结构分析,惠州话既有近似客家语的成分,又有近同于粤语的成分。

民系的认同度

操惠州话之居民并不认同是客家话,亦不认同自己是客家人,而认为自己是“本地人”(学者刘镇发认为惠州话是独立于粤语、客家语之外的语言)。

而从各地讲惠州话的村落建筑风格上看,本地与客家存在差异,惠州的客家人村落,老屋或者是祖屋都以围屋形式,周边的客家村镇尤其明显,围屋的一个特点是,其祖先神位均在屋里的一个厅;这与以本地话为主的村落是单独建立一个宗祠的主要不同。从建筑风格看,城里及沿江两边的村落主要跟随广州地区的风格。

另外,惠州有许多有别于客家的一些风俗、民俗,如补天穿、东江菜、惠州民谣、惠州小吃等等。

统一岭南

我们不得不把时间回拨到秦始皇时期。

碍于当时的科技水平,军队和粮草无法通过当时的南岭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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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东江。因为我国的地势西高东低,所以,大河一般都是从西向东流。

但东江是特例,它是全国罕见的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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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的军队,可以从东江顺流而下,长驱直入岭南腹地。

面对中原的大军压境,当时越族先民展开顽强的抵抗。这一路上的赵佗军队传说、赵佗与惠州梅菜传说、佗城地名以及河源的连平、和平,惠州的梁化、归善等归降性质的地名,就是对这场战争的零星记忆。

很多广州人现在纪念赵佗,又自诩本地人,这其实也是不合理的,假如你承认赵佗的功绩,认同他,你其实已经是客家人了,如果说你真的是本地人,那么你肯定会对这个“入侵者”恨之入骨。

所以,这方面,惠州先民就比较看得开了。对于这场战争,惠州无疑是前线战场,也是第一个被灭的越族根据地,当时的缚娄国就是那个时候被灭的。

秦末汉初,赵佗又在岭南称王,“绝新道以待诸侯变”,闭关锁国近百年,南越国从丞相以下的官员都由土著担任,南越王赵佗本人也穿土著的服饰,操土著的语言,将自己异化成土著以便于统治。可见当时番禺一带土著势力还比较强大,汉族移民很少,汉语还未通行。

统一岭南后最大的困难是语言障碍:“虽置郡县,而语言各异,重译乃通。”(《后汉书.南蛮传》)为了改变这种现象和推进民族文化融合,秦始皇曾将中原人民迁来岭南,与土著人杂居。后设置三郡,陆续有中原人迁居至岭南“同越人杂处”,这是岭南地区最早的客家移民。

客家先民来到岭南后逐东江水而居,与当地畲族话、瑶话相结合,所使用的一种语言与梅县客家话有细微区别的语言,称之为“水源音”。与梅县客家话相比,是一种更加古老的客家话,形成于秦汉时期。

这也就是为何惠城老居民不认为自己的话是客家话的原因,那是因为惠州话比客家话形成更早。

其实,广东的所有方言都不是单一的语种,随着赵佗的军队进入了岭南境内,首先直面的就是惠州,也就是说,惠州话甚至比粤语的白话更早的形成于广东。

甚至将这单独出来,成为惠府民系、东江民系、惠河民系都未尝不可。

例如明嘉靖年间的《广东通志》尚且记载“若夫博罗、河源近于(惠州)府,则语音相同”,表明当年两地并不说客家话,但是随着客家人的逐渐进入,博罗和河源现今都是以客家话为主了。

大家假如在原惠州府的县市待过应该都知道,几乎所有市县的民风都是非常彪悍的,民国就出了几位将军。那就是当然的了,赵佗带的都是将士下来,而抗击这些将士的都是当地的越人,一旦这两种人的基因相融合,那其后代就肯定是民风彪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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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时汉武帝平定了南越国,在公元前106年至公元217年有三百多年在西江中游的广信设置管辖岭南九郡的交趾部及交州治所,并沿西江水系的上游及下游两个方向开始了两广白话的推广,上游白话区到达南宁甚至进入越南境内,下游到达东莞、深圳及香港。东汉末(公元217),交州东迁番禺,而广府民系的粤语化在交州东迁前已基本定型。

自晋朝“五胡乱华”开始,中原受北方游牧民族统治达270多年,原来的雅言几乎荡然无存,至唐宋,中原以中州(洛阳)音为标准,已偏离了原来的九声变为五声,而两广的白话则把九声音韵沿用至今。

惠州方言体系

以惠城话为代表口音(区别于新惠小片客家话)。 语言学系谱:汉藏语系——汉语语族——客家语支——南部方言——水源音 以方言岛的形式,沿东江流域,散布在惠城、源城、博罗、紫金、龙门、东源、龙川、新丰、连平、和平的部分乡镇。其中,在惠州、河源的市区作为主要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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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源音在东江流域以外的地方很少分佈,因此常受到孤立。

狭义

惠州方言主要流行于惠州市惠城区及东江流域部分地区,以桥东、桥西地区的发音为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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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义

惠州方言包括了惠城区、博罗县东部及东江沿岸、东莞东部部分镇区、河源东江沿岸地区,甚至是五邑地区部分地区的发音也都十分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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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话长期演化过程中,产生多种分支,比较富有特色的莫过于博罗话、河源话、水口话、横沥话、平潭话、龙华话、老隆话等等。

惠州话的历史

俚越,黎族因古越人缺乏文字,对岭南瓯越的记载是在汉人到来之后并以汉人的眼光开始的,之前几万年的情况只能根据古人类活动遗存进行推测。

从博罗横岭山遗址300余座春秋战国墓出土的青铜器、铜甬钟、编钟和青铜鼎等判断,其应属荆楚文化类型,此说明在汉人到来前,东江中下游符娄古国的百越原住民曾被来自于楚地的荆蛮所替代,荆楚文化成了主导。

到了汉代,汉文字夹带着古粤语沿东江水系推进,“城”居荆楚人及乡下百越原住民在学习汉文字的过程也就实现了古粤语在东江流域的传播,惠州话或惠(州)河(源)方言因此形成。尽管东汉末(公元217)交州已东迁番禺,但估计进入三国时,白话的强势推广可能就终止了,因此,东莞话、惠州话等差异大的面貌未获根本性改变。

唐懿宗咸通十三年(公元872年),唐代中书舍人崔沆被贬谪循州(惠州),五代时王定保的《唐摭言》记述之:

“时循人稀可与言者”,说他无法与当时的循州(惠州)人语言沟通,整天闷在贬所艰难度日;1094年,宋代苏轼谪惠,携子苏过访翟秀才,虽名人相访,兴致之下,却苦于语言的不通,苏过感叹地写下:“但苦鴃舌谈,尔汝不相酬”的诗句。从以上事例说明,早在使用的是正统的中原汉语的客家人迁入之时,惠州已通行一种独特的,难听、难懂、又难学的土著部落所使用的语言。

无独有偶,宋绍圣元年,苏轼贬来惠州,深受语言障碍之苦。跟随他来惠州的儿子苏过为此写了二首反映听不懂惠州方言的诗,其中有几句曰:“茅茨谁氏居,鸡鸣隔林丘·····但苦鴃舌谈,尔汝不相酬。”“未著绝交书,已叹交游绝;门前空罗雀,巷语纷鴃舌。”,也就是说苏轼父子来到惠州,尽管左邻右舍“巷语纷鴃舌”,非常热闹,但苏轼父子因不懂“南蛮鴃舌”的惠州方言,无法与惠州父老“相酬”交往,自家门前空可罗雀。

对照《楚辞》,惠州话残留有古楚语底层用词,如睇(看)、掏(绑)、督水(告密)、桶笃(桶底)、笃(堆)、揞(遮掩)、戆(傻)、仡失(吝啬)、D(知道)、谷(乳房)、奶(妈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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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内容见网上.惠城区地方志办公室-政协文史.吴定球.楚越古语与惠州俗话.漫话惠州方言(续二、续三、续五)" 据吴定球。

白话人大概能听懂三四成惠州话,惠州话应属粤语方言。惠州话与客家话有相同或相近的成分,是因为都混融有古楚语成分,古楚语是惠州话的底层,而客家话中的古楚语成分应源于其融合的畲族语言。

方言是地方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地方文化的基层反映,是打开地域文化的钥匙。惠州话作为东江民俗文化的活化石,是惠州人在特定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缩影,蕴含了惠州历史文化的个性与特色。随着时代的变迁,区划的调整,移民的不断增加,老一代惠州人逐渐故去,惠州话已经逐渐萎缩、凋零、边缘化。本文也只记述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程,让更多有识之士去了解惠州方言曾经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