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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周末,我去成都南面30公里某富人区和一位导演吃饭。

乘坐1小时地铁,再步行15分钟,我到了导航指示的目的地,迷失了3分钟,才发现餐厅在湖中央的小岛上。

晚饭后,和朋友一起在返回路上打车,白天有点野趣的步行道,让人感到危险。

“有没有人晚上喝醉掉进湖里的?”我问。

朋友答:“没听说过,可能来这里吃饭的,都不会喝太多酒吧。”

她是对的。不但没有人喝太多酒,而且也没什么人来吃饭。

在这个周末的晚上,只有我们这一桌,无论如何都很冷清。

没有特殊事项,不会有人从市中心赶到这里吃饭,很明显,住在这里的“富人”,也很少来到这里。

傍晚来的时候,能看到美丽的湖景,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步行道漫步。

这个社区在成都非常有名,也花一些钱举办各式各样的文化活动,吸引普通人来这里玩耍,它甚至成为了一个景区。

但是,在晚上,客人们还是会早早地返回市里,过自己普通人的生活。

有一位朋友就住在这个高档社区。

他大部分时间都像“普通人”一样,去老城区吃苍蝇馆子,在茶馆或者咖啡馆和普通人聊天。

最近,他甚至跑到市中心租了一处房子,位于某小区12楼的顶楼,那里可以布置一个小的花园。

他的想法是,把这里办成一个客厅,就像一个公共空间一样,但是却不用营业。

“既然我每天都要去咖啡馆,不如自己租一个地方喝咖啡。”

在简单装修之后,这里会成为一个“公共会客厅”,“会员”掌握房间密码,可以在这里见朋友,也可以举办小型沙龙。

这个“会客厅”,会费每年500元,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首批会员报名已满。

我不知道这些会员有什么具体计划,很大可能大家在缴纳会员费的时候,有的只是一种朦胧的想“建设”的欲望:只是想再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只是想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交流——如果只是想交流,现有的咖啡馆和酒吧已经足够了。

这似乎是一种新的“隐居”的愿望。

真的要隐居,住在富人区的别墅无疑是最理想的。

那里环境极佳,自己拥有花园,而且社区的构建逻辑,就是通过对社会交往的拒绝来体现某种身份的尊贵,就像文章开头的餐厅一样。

但是,在这样的静谧之地,为什么反而住不下去呢?

我们需要的不是像陶渊明那样的隐居,也不是“大隐隐于市”,而是“要告诉别人自己正在隐居”,一种需要陪伴的隐居、需要喧嚣的孤独、需要交流的安静。

实际上,即便是陶渊明,也不是“真正的隐者”,否则我们就不会读到他那么多诗了。

如今真正安静的地方,可能是自己家里的客厅,家庭成员相对无言,都埋头看着手机,一边联系着更大的世界,一边渴望着成为隐士。

前些年,到终南山“隐居”一度成为中产阶层流行的生活方式。

但是好巧啊,他们的隐居都成了大众膜拜的对象。

这和童年时玩的捉迷藏一样,我们要藏得好好的,越隐秘越好,但是十几分钟没人来找,我们就会恐慌,会发出一点声音,吸引同伴的到来。

真正躲藏几个小时的孩子,父母会担忧他的智商。

现在,我们要在城市中玩这样的捉迷藏游戏:我们要离群索居,但是网络一定要顺畅;我们亲近自然,到公园里露营,最好带着围炉煮茶的设备,带着已经做好的美食。

在大型市政公园,露营的人是如此之多,已经可以形成市集,不但有各种餐车,还有各种表演,那里比市中心要热闹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