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句话来解释托卡耶夫与俄罗斯的复杂纠葛,那就是:
没有俄罗斯,就没有托卡耶夫的今天;但有了俄罗斯,托卡耶夫注定没有明天。所以,“去俄”是托卡耶夫职业生涯的重要内容。
作为现代哈萨克斯坦的领导人,托卡耶夫毫无疑问令俄罗斯咬牙切齿。
虽然过去了一年多时间,但俄罗斯依然深深地记得:2022年,那是一个冬天,一群被涨价天然气逼得“走投无路”的哈萨克斯坦民众揭竿而起,发起了规模庞大的游行示威运动。
面对哈萨克斯坦局势的风起云涌,美国等西方国家发自内心地高兴。在它们的遥控下,哈萨克斯坦境内被豢养的2万多个NGO马不停蹄地上蹿下跳起来,它们通过形式多样的煽风点火方式,将游行示威运动不断推向高潮,最终成为野蛮冲击哈萨克斯坦国家暴力集团的骚乱。
面对暴徒的疯狂作恶,作为哈萨克斯坦总统的托卡耶夫竟然“束手无策”。虽然当时的托卡耶夫已年近古稀,但作为哈萨克斯坦开国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一手提拔的领导人,托卡耶夫从2019年6月以来初登大位不过一年多,哈萨克斯坦依然是纳扎尔巴耶夫家族“垂帘听政”的时代。
所以,没有纳扎尔巴耶夫的表态,作为傀儡的托卡耶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暴徒犯罪无能为力。
眼看哈萨克斯坦骚乱愈演愈烈,托卡耶夫最终选择“场外求助”,也就是借助集安组织力量将国内动乱摆平。
面对托卡耶夫情真意切的“求援信”,普京顾不上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迅速出兵,没多时就将哈萨克斯坦骚乱摆平。
在普京看来,我率集安组织成员千里出兵救你于水火之中,这种“救命之恩”不用你托卡耶夫当牛做马甚至以身相许,但俄罗斯的恩情你要记在心里,以后该怎么变着法儿地亲俄你自己应该心里有谱。
但在托卡耶夫看来,普京之所以如此积极,除了想要趁机重新控制哈萨克斯坦及中亚国家的“原始本能”,更因为俄罗斯暴打乌克兰在即,绝不能允许后院起火的顾虑。
所以当俄罗斯因俄乌冲突不得不撤军向西,长舒一口气的托卡耶夫坚持认为自己不欠俄罗斯人情,更不用铭记俄罗斯的大德大恩,于是一场更加轰轰烈烈的去俄化运动全面启动。
之所以是“更加”,主要原因在于“去俄”,是苏联解体以来哈萨克斯坦的基本国策,纳扎尔巴耶夫更是如假包换的“去俄先锋”。
虽然当年苏联解体时,纳扎尔巴耶夫对苏联恋恋不舍最为深情,但根据一系列解密资料显示,纳扎尔巴耶夫之所以不愿意背叛苏联,不是因为老纳心有苏维埃,而是想更进一步成为苏联的高层干部。而且苏联作为哈萨克斯坦的长期饭票,让哈萨克斯坦享受了几十年的吃饱不饥。于是当苏联烟消云散,纳扎尔巴耶夫自然难过得不能自已。
但当纳扎尔巴耶夫不得不与苏联分道扬镳,其内心的民族性就很快占领了高地,毕竟哈萨克斯坦不得不独立后,在3个玉兹三足并立的背景下,纳扎尔巴耶夫首先面临的是国家和民族的认同问题。
而想要强化哈萨克斯坦的国家和民族认同,就必须与俄罗斯因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毕竟从19世纪下半叶沙俄帝国彻底占领中亚开始,哈萨克斯坦就深受“大俄罗斯”主义的蹂躏,北部5州作为俄罗斯同化哈萨克斯坦的“敲门砖”,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乌东。
所以,为了强化1000多万哈萨克斯坦民众的国家和民族认同,更为了捍卫哈萨克斯坦的主权和领土完整,纳扎尔巴耶夫在坚持对俄友好的同时,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去俄化运动,包括降低俄语教育在哈萨克斯坦的比重,限制俄罗斯族进入更高平台的机会。
不仅如此,纳扎尔巴耶夫还在贴钱鼓励俄罗斯族回母国认祖归宗的同时,号召全球的哈萨克人回国创业,于无声间实现了种族的“反换血”,挫败了俄罗斯上百年的苦心孤诣。
不仅如此,哈萨克斯坦还将首都从大玉兹的阿拉木图北迁至中玉兹的阿斯塔纳,这种“天子守国门”的操作,不仅大大强化了哈萨克斯坦的内部稳定,更极大地震慑了北部5个蠢蠢欲动的俄罗斯州,维护了哈萨克斯坦的领土完整。
面对哈萨克斯坦堂而皇之地去俄化活动,俄罗斯虽然不爽但无可奈何,毕竟苏联解体的猛烈冲击让其力不从心。在这样的情况下,托卡耶夫就更无所顾忌了,尤其是当俄罗斯在俄乌冲突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后,托卡耶夫就更是不拿普京当“内人”。
所以当俄罗斯听到托卡耶夫不承认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的独立地位时,俄罗斯没有体谅哈萨克斯坦对北方5州随时有样学样并远走高飞的忧虑,而是痛斥托卡耶夫的“忘恩负义”。
然后,感觉不欠俄罗斯人情的托卡耶夫很生气,在面对俄罗斯切断输油管道的惩罚时,一不做二不休地谋求绕过俄罗斯出口石油天然气,一点儿也不给普京面子。
然后,俄罗斯才惊讶地发现,托卡耶夫当初的“盟国邀兵”,不是因为多相信集安组织的水平,而是想借刀杀人,通过外援清算老领导纳扎尔巴耶夫的势力最终实现大权底定。
事实证明,托卡耶夫成功了,盘踞在哈萨克斯坦政坛的纳扎尔巴耶夫家族势力在骚乱平息后被连根拔起,哈萨克斯坦也彻底告别了纳扎尔巴耶夫“离人不离岗”的奇特局面。
而当纳扎尔巴耶夫家族的势力被彻底清算,昔日的光环和特权被层层扒光,托卡耶夫也“不可避免”地走上了纳扎尔巴耶夫时代的去俄化道路。
毕竟,无论托卡耶夫还是纳扎尔巴耶夫都深知,哈萨克斯坦身在亚欧大陆“五道口”,自古以来就是各方势力东去西走、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如今更是被中美俄土伊五方势力深深影响,所以为了活下去,哈萨克斯坦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八面玲珑”。纳扎尔巴耶夫如是,托卡耶夫亦如是。
而想要真正实现“八面玲珑”,就必须坚持去俄,与俄罗斯做“切割”。
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去俄不仅让哈萨克斯坦实现了真正的民族独立,更让俄罗斯在被西方国家围追堵截时,避免了被殃及池鱼。
所以,托卡耶夫在扫荡纳扎尔巴耶夫家族势力后依然坚持纳扎尔巴耶夫时代的去俄化政策,符合哈萨克斯坦的根本利益。
只是,哈萨克斯坦虽然坐拥世界第一大内陆国头衔,却在根本上缺乏自成一系的实力。那么在极力挣脱俄罗斯的桎梏后,虽然哈萨克斯坦不惧怕俄罗斯的武力报复,但要怎样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呢?托卡耶夫给出的答案是:
政治上亲近美国,经济上倚仗中国。在“八面玲珑”的同时,着重左右逢源,与中美打好关系。
应该说,这种操作相当危险,毕竟除去俄罗斯可能卷土重来的可能性,中美作为针锋相对的宿敌,如何能在哈萨克斯坦成功“兼容”?毕竟哈萨克斯坦不是印度。
但托卡耶夫相信,美国作为综合国力鹤立鸡群的超级大国,在国际社会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亲近美国,并通过借鉴西方民主制度实行政治改革,融入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哈萨克斯坦必然未来堪忧,颜色革命引发的骚乱随时会将哈萨克斯坦倾覆。
但美国必定远在天边,虽然影响力延伸至中亚但却无法为哈萨克斯坦的共同富裕助力,反而乐见哈萨克斯坦的共同贫穷。所以,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必经之地,哈萨克斯坦主动与中国搞好关系,必然能让哈萨克斯坦蒸蒸日上。
在“左右逢源”的大背景下,托卡耶夫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改革,包括限制总统权力,增强议会和地方政府的权力,加强反腐败措施和政治透明度,保护新闻自由等。
以81.3%的超高支持率成功连任后,托卡耶夫跳出政治改革范畴,开始在经济、社会等方面发力,实施去垄断化、去寡头化、激发私营企业积极性及促进社会公平等。
托卡耶夫的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扫此前能源、电力、通信、采矿等关键领域被纳扎尔巴耶夫家族把控,官商勾结严重,民众普遍不满的歪风邪气,哈萨克斯坦政治为之清明。
今天的哈萨克斯坦,对内继续坚持政治、经济改革,推动民主化和市场化,对外在国际社会同中美交好,进入了历史最好时期,可以说未来不可限量。
但我们也应该看到,亲近美国无不弊大于利,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而且,从纳扎尔巴耶夫时代以来的“大开大合”,缺少了最起码的过渡和衔接,即便符合哈萨克斯坦的基本国情也难免操之过急并消化不良。
所以,欣欣向荣的背后,是一系列随时可能反噬的隐忧,托卡耶夫能否带领哈萨克斯坦走上康庄大道,需要拭目以待。
多有疏漏,烦请斧正。
我是静夜史,期待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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