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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养鸽者李士杰获得2018年凯旋奖。 受访者供图

“感彼云外鸽,群飞千翩翩。”

走进昌平区小汤山镇西官庄村,信鸽(包括赛鸽和种鸽)不时从头顶飞过。村子里,很多家庭在自住房屋上搭建鸽棚。每年参加上百场信鸽赛事的李士杰就住在这个村子里。

与村里大多数家庭一样,李士杰的鸽棚也搭建在屋顶及院棚上。一层的平房是他日常会客、生活的空间,二层的鸽棚是他工作的区域。一层客厅里,摆满了上百座各式各样的奖杯,两面墙上冠军鸽的大幅照片占据了醒目位置,这些奖杯只是他参赛所取得成绩的一部分。从2000年参赛至今,现年40岁的李士杰参加了上千场信鸽比赛。今年,他的信鸽已经参加了江苏、山东、内蒙古等地的赛事。

说起与信鸽的故事, 李士杰说“青春全都放在了鸽子身上了”,养鸽参赛早已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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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杰家的客厅里摆满了参加信鸽赛事获得的奖杯。 新京报记者 王继松 摄

缘分

鸽哨入心,全职养鸽已有18年

与很多养鸽人把信鸽视为工作之余的兴趣爱好不同,信鸽是李士杰的全职工作。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老北京的胡同里,一群鸽子从屋檐上飞起,清脆悦耳的鸽哨声此起彼伏。因为鸽哨声,当时读小学五年级的李士杰对鸽子产生了兴趣,并在家里养了几羽观赏鸽。每天放学后,他急急忙忙跑回家喂鸽子,根本不出去和小伙伴们玩。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祖国,沙田区体育场放飞1997羽和平鸽。其中,有一羽“雨点”(又叫“雨斑鸽”,羽毛花色与雨点相似)经过半个月的飞行,跨越1300公里从香港飞回安徽,受到了广泛关注。一羽信鸽飞行上千公里找到回家的路,这让李士杰颇受震撼,他因此开始养赛鸽

2000年,李士杰成为中国信鸽协会会员(注册成为会员才能参加信鸽赛事),开始参加会员赛和地方俱乐部组织的赛事。职高毕业后,除了日常的工作,李士杰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养鸽、参赛上面,每年会参加30场左右的赛事。

2005年之前,李士杰的信鸽基本上没有在比赛中获得过好成绩。说起早年的参赛经历,李士杰略带苦涩地笑了,“每次都是雄心勃勃地参赛,最后灰头土脸地回来。”

在这个过程中,李士杰慢慢摸索出不少养鸽经验,他开始引进优良种鸽,孵化出竞赛能力更强的幼鸽。从2005年开始,李士杰的信鸽开始在多场比赛中进入前10名,甚至获得冠军。

他决定辞去工作,开始全职养鸽。

2008年,李士杰把鸽舍从海淀区蓝旗营迁到了昌平区西官庄,养的信鸽也从几十羽超过百羽。后来,李士杰的鸽舍经过几次扩建,形成了现在的规模——鸽舍面积达到500平方米,养了300多羽信鸽。李士杰说,除了鸽舍的鸽子,在外参加春季赛的鸽子还有100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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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杰的鸽舍几经扩建,面积达到500平方米。 新京报记者 王继松 摄

辛劳

亲力亲为,每天打理鸽舍超10小时

“回想在信鸽上所付出的辛劳,有时候会把自己感动哭了。”养鸽有多辛苦?李士杰双手磨出的老茧和一道道伤口是最好的例证。

李士杰没有帮手,每天清理鸽舍、喂养鸽子全由他一个人完成。他每天工作清单上的内容是一样的:8时起床给鸽子喂食喂水,11时清理鸽舍的卫生,15时再次喂食,20时清理养鸽工具。

因为鸽舍是在平房上搭建的,李士杰每次都要攀爬垂直陡峭的楼梯,楼上鸽舍与楼下只有四五米的距离,每天行走的步数却达到两三万步。鸽棚夏天的温度高达四五十摄氏度,冬天则达到零下十几摄氏度,李士杰每天在鸽舍的时间超过10个小时,夏天一次喂食下来,他累得要坐在楼梯上缓一下。

尽管早已娶妻生子,但李士杰还是把鸽子视为“女朋友”,“鸽子就像女朋友一样,谁会把她交给别人来照顾?每天把鸽舍打扫干净了,看着才会舒服。”

采访过程中,正好到了给鸽子喂食的时间,李士杰开始给鸽子配制饲料、调整水温,然后再把搭配好的鸽食端到鸽棚,整个过程基本上要两个小时,这是李士杰每天工作的缩影。

养鸽不仅要付出体力、投入成本,也是个人情感的付出。在李士杰的鸽棚里,有多羽超过10岁的“老鸽”(大多数鸽子两三年不参赛就会被淘汰),这些信鸽都曾有过辉煌的战绩。从幼鸽、司训到参赛,取得好成绩,他在这些信鸽身上倾注了太多感情,所以当这些鸽子退役后,他还是正常饲养着,为它们提供一个终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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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舍成了李士杰的日常“工作间”。 新京报记者 王继松 摄

风险

成本高昂,养鸽年投入几百万元

养鸽、参赛,不只是爱好,在李士杰看来,这也是一门“生意”。吸引鸽友喜欢上这门“生意”的是赛事奖金。

据中国信鸽协会发布的信鸽赛事竞赛规程信息,各级协会组织的赛事奖金从几千元到十几万元不等,半商业性质的俱乐部赛事总奖金一般在几十万元。公棚赛事的奖金则达到百万元甚至千万元。例如,天津金翼赛鸽公棚2023年首届秋季赛总奖金便高达1700万元。

虽然信鸽赛事奖金高,但李士杰表示,这也是一个高风险行业,参与者不仅需要支付固定的成本,同时还面临着不确定的赛事激烈竞争和潜在风险。

李士杰透露,他的鸽棚每年在鸽药、鸽粮、鸽舍、足环、信鸽参赛费等方面的费用达到几十万元。以赛事报名费为例,公棚赛的报名费相对较高,金翼赛鸽公棚秋季赛的单羽信鸽报名费用为1780元。

对养鸽者来说,最大的成本是引进优良血统的种鸽。中国信鸽协会副会长黄剑曾介绍,国内公棚赛的信鸽拍卖价格从几万元到几十万元不等,如果是优质血统的信鸽可能会达到百万元级别。2020年,一羽起拍价200欧元的雌性赛鸽曾拍出160万欧元(当时约合人民币1250万元)。

算上引进种鸽的花费,李士杰每年的总成本高达几百万元。

高昂成本下,鸽友还需要面临赛事的激烈竞争。很多商业赛事,赛鸽数量都在万羽以上,而获奖数量可能只有几百羽。李士杰介绍,有鸽友一年选送1800羽赛鸽参赛,最后能获奖的只有120羽。另外,比赛中经常出现鸽子丢失的情况,也给参赛者带来不小损失。

李士杰透露,他获得的赛鸽奖金,基本都要投入下一次“竞赛”,尽管每年会有一些盈利,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观。

新京报记者 王继松

编辑 王春秋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