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初,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十八军军长,从红军长征开始,一路走来,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可谓身经百战。他的作战风格勇猛,指挥果断,善打恶战、硬战,被罗荣桓元帅称赞为「虎将」。就是这样一名「虎将」却在抗美援朝初期被总司令彭德怀骂成是「鼠将」,但后来他的三十八军又在朝鲜战场上被称为「万岁军」,这中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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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950 年 6 月 25 日,朝鲜半岛战争全面爆发。朝鲜人民军一路势如破竹,迅速攻占首尔,接着又拿下了大田,木浦和晋州等重要城市,将韩国国防军和美军逼退到东南一隅的釜山。

然而,局势风云突变,1950 年 9 月联合国军在美五星上将麦克阿瑟的领导下发动仁川登陆,从朝鲜人民军背后突袭,拦腰切断了人民军的南北联系和物资补给。朝鲜人民军被迫全线撤退,而联合国军和韩军则乘胜追击,跨过了三八线,一路追到了中朝边境附近。

早在朝鲜战争爆发之初,我国就对半岛局势十分关注,并且曾提醒过金日成同志,美军可能在其背后的仁川登陆。1950 年 7 月成立东北边防军,加紧备战,又从内地抽调部队来加强中朝边境防御。

同时,我国也对美国发出警告,一旦联合国军跨国三八线,中国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美国政府和麦克阿瑟没有把警告放在眼里,美军第七舰队入侵台湾海峡,联合国军则直逼中朝边界甚至越境轰炸我方领土,对我国国家利益造成直接威胁。经过多次会议讨论,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认为「参战利益极大,不参战损害极大」,做出了抗美援朝的决定,发布命令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

同时挑选战将彭德怀担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先期率领四个军和一些工兵,炮兵部队入朝参战,其中就有梁兴初和他指挥的 38 军。

二、

梁兴初 1913 年出生于江西省吉安县,父亲是一名手工业者,家境贫寒。

1930 年 4 月,毛泽东率领的红军转战吉安,已经当了三年铁匠铺学徒的梁兴初,便报名参加了革命。梁兴初打仗不怕死,每次战斗总是提着一把大刀冲在最前面,而且经常咧嘴将四颗门牙露出来,因此又被称为「梁大牙」。

1934 年 10 月,红军开始长征时,梁兴初任林彪指挥的红一军团二师四团第一营营长。

1935 年 9 月,红一、三军团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梁兴初任陕甘支队第一纵队直属侦察连连长。抗日战争时期,梁兴初首战平型关,之后广阳伏击战,汾离公路伏击战也都有他的身影,梁兴初转战大江南北,职位也从营长一路升到军分区司令员。

解放战争时期,梁兴初又指挥参与了辽沈战役,宜昌战役、渡江战役和衡宝战役等重大作战行动,特别是在辽沈战役中,梁兴初在黑山阻击精锐的廖耀湘兵团,以少战多,成为经典的阻击战。

梁兴初所率领的三十八军前身是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而它的底子则是来自土地革命时期的红五军。

1947 年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改为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在解放战争中,一纵是东北野战军的三大猛虎军之一,是四野的绝对主力,「三下江南」,「四战四平」使它的番号名扬全军。

1948 年 11 月,在辽沈战役之后,一纵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军。之后在平津战役中作为解放天津的主攻部队,率先突破敌人城防,再次展现其作战实力。

三、

考虑到保密因素,梁兴初要求部队行军注重隐蔽性,因此速度慢,三十八军用时六个夜晚才全部渡过鸭绿江,「悄咪咪」地进入了朝鲜境内。

此时,志愿军的先头部队已经与韩国国防军接触,并在温井打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但彭德怀司令员对此并没有满足,他判断敌人尚未摸清志愿军的虚实,也并不清楚志愿军的意图,因此准备利用敌人「感恩节计划」的大意冒进,集中兵力打一次大的包围歼灭战。这就是抗美援朝的第一次战役。

经过研究决定第三十八军奔袭熙川地区,做一只「拳头」,摧毁西线敌军的右翼,打开缺口后向敌军左翼背后包抄,完成对西线敌军的包围。最后配合三十九军、四十军的进攻,将西线敌军消灭在清川江以北。三十八军按照志愿军司令部的指示,迅速向熙川方向前进,但在行军的路上,到处都是向北撤离的朝鲜百姓和溃散的人民军,严重延缓了三十八军的行军速度。

10 月 25 日,第一次战役已经打响,然而 27 日彭老总收到汇报,得知三十八军距离熙川还有 60 公里,非常生气,大骂梁大牙是个「小脚女人」。

梁兴初作为一名虎将,自从入朝以来,踌躇满志,一心想在朝鲜战场上打一个大胜仗。10 月 28 日夜,梁兴初收到命令,三十八军应在熙川以北地区快速集结,在四十一军一二五师配合下准备消灭熙川的韩国国防军第八师。

梁兴初手拿电报,摩拳擦掌,兴奋地立即召开作战会议,他对各部队领导强调,这是出国第一仗,一定要打好,并讨论决定由一一三师担任主攻,一一二师则穿插至熙川以东地区,切断敌人退路,一一四师为预备队。但就在各师按照部署全速前进之时,一一二师却发来急电,称发现熙川地区有千余人的美军「黑人团」。

梁兴初看到电文,心想这个「黑人团」是美军,一定装备精良,且事先情报并没有报告有这股敌人,因此决定谨慎对待。他先是上报志愿军司令部黑人团的情况,又改变战斗部署,命令一一二师原地待命,等待后续部队全部到达后,全军再发起攻击。

这样原先安排的包围口袋就没有扎紧,早已听闻风声的韩国国防军第八师于 29 日凌晨向后撤退。而一一三师直到下午 17 时开始进攻,结果自然是占领了一座空城,既没有遇到传闻中的美军「黑人团」,也没有发现韩第八师的踪影。后来,经过查证,根本没有所谓的「黑人团」,是朝鲜人民军的误传的假情报。

熙川战况汇报到志愿军司令部,彭老总看后火冒三丈,他直接拿起电话,命令梁兴初马上追击,不要让敌人逃到清川江以南,同时还呵斥道,「好你个梁兴初,你误了军机,老子饶不了你。」

虽然梁兴初挨骂后,心里恼火,责骂了一一二师师长杨大易,但同时也非常懊悔,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担心自己的失误会对全局产生重大不利影响,于是立即下令,南下追击堵截敌军,第一一三师先打新兴洞,再经球场,逼近院里、军隅里,第一一二师夺取苏尼洞抢占飞虎山,威胁军隅里。

特别点将一一二师,三三五团范天恩,让他率领三三五团必须抢占飞虎山,拿不下飞虎山,军法从事。

范天恩军中外号「范老虎」,他接到命令后,亲自侦察敌军情况,进行作战部署。三三五团冒着冷雨,趁着雨雾夺下苏尼洞,然后一鼓作气抢在敌人前面占领了飞虎山,堵住了南逃敌军的退路。敌人发现撤退的道路被截断,向飞虎山发动疯狂进攻。梁兴初命令范天恩死守飞虎山,绝不能后退一步。

轻装追击,饥寒交迫的三三五团,在后无援军的情况下,面对敌军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和两个师的轮番进攻,坚守飞虎山五天五夜,为志愿军后撤和重新调整部署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也为三十八军争回了一些颜面。

第一次战役结束后,在志愿军司令部召开总结大会,期间梁兴初遭到了最严厉的批评。会上首先由副司令员邓华对战役作了总结,表扬了三十九军和四十军,唯独批评了三十八军,拖拖拉拉,延误战机。

然后彭德怀总司令点名批评三十八军军长梁兴初,骂道:「什么虎将,我看是鼠将!」,接着又骂「三十八军什么主力,主力个鸟!」。这些难听的批评一句一句都灌进梁兴初的耳朵里,让梁兴初在其它兄弟部队面前抬不起头来,本来已经窝着憋屈火的他,忍不住回了一句,更让彭德怀气往上撞,说出了「斩马谡」,会场的指战员全都大惊,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梁兴初更是低头沉默不语。过了半天,彭总的气才消了下去。

散会后,作战处长丁甘如一边招呼大家去吃饭,一边过来打圆场,告诉梁兴初,彭总觉得会场上对他批评的重了点,希望他不要泄气。梁兴初带着不服气,说到下一仗不打一个大胜仗,他就不是梁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