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长成是养成性格和行为方式的重要阶段,与父母的言传身教、家庭成员关系的和谐程度密不可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句糙话其实说的也是同一个意思。

相信每一对男女牵手步入婚姻殿堂之前都抱着与对方白头偕老的热望,只可惜人心易变、世事无常,总会有些夫妻走着走着就散了,可堪的是不止留下一地鸡毛,往往还伤害到无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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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岁的吴义(文中人物均为化名)就成长在一个亲情缺失的家庭。在别家七八岁孩子正享受父母的宠护时,他家却出了变故,父亲吴恩因为犯罪被送进监狱,剩他和妈妈相依为命。

就连这段光景也没能长远,因为现实原因,母亲向狱中的父亲提起离婚,吴义的抚养权被判给父亲,可父亲正服刑,爷爷奶奶都自顾不暇,妈妈一来要工作,二来要找好人家,于是吴义被妈妈送到了姥姥家,在姥姥姥爷的呵护下他才有幸长大。

所以,尽管吴义从小就没有过来自父亲的温暖,没体会过父亲的严苛管教,反而对父爱更加充满渴望,成年以后更是无限憧憬:如果背后能有如山的父爱支撑该有多好。

两年前他的夙愿终于得偿。原来吴恩多年以前就已出狱,并凭借着人脉干起了工程承包,如今虽谈不上已达到人生巅峰,却也称得上是人生如意。也许是因为血浓于水,吴恩找到儿子吴义敞开心扉:搬到我那住,以后跟着我干,现有的房子虽然算不上是新房,但给你结婚用也绰绰有余。

可想而知吴义有多开心,虽然他正谈女友,不久的将来可能就要结婚用房,但比起父亲承诺的房子,他更开心的是来自父亲的关心。和妈妈说起,妈妈也赞成他搬过去,于是,吴义搬进父亲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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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进了门之后吴义发现原来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太骨感:父亲飞黄腾达后娶了第二任妻子,首先令吴义咋舌的是继母小梅才26岁,仅比自己大3岁,而且父亲和继母已结出硕果,小弟弟已6岁。

父亲的强势也让吴义很不好受。可能是吴恩的特殊经历造就了他说一不二的脾气,可吴义也很倔强不愿意妥协,所以这父子俩针尖对麦芒,时常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不过吴义倒也理解,都是相互性格使然。

最让他尴尬的是继母小梅整天像是别人欠了她八万吊子钱的冷漠态度。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继母极力阻止吴义搬回来住,为此还与父亲大吵一架,是父亲一个人做主接回了吴义。

好在弟弟童童见到吴义很开心,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粘在身边,让吴义感受到别样的家庭乐趣,只是相处久了小孩子难免口无遮拦,几次闹脾气时赶大哥哥出门时说到“这是我家,不是你家”,在人屋檐下的吴义当了真,但又不能不低头。

转眼两年时间过去,吴义又成熟了一些,吴恩的工程开工后就让他到工地上带工,虽然说是每个月答应给2000块钱工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吴恩是希望子承父业,有意栽培,可惜吴义肤浅了,他以为父亲在利用他这个便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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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恩的工程属于全盘垫付费用,因为工地上材料周转、甲方延迟结算等诸多原因搞得捉襟见肘(吴恩的说法),所以吴义在工地上做了两个月仅从父亲手里拿到600多元钱,还是他给工人垫付的盒饭钱,单纯从工资上说吴义工作了两个月没拿到一分钱。

如果吴义能有点格局或者有些心机,以后的事可能根本不会发生,可惜他太稚嫩了,感觉自己在白出力后他找到父亲,说想出去打工赚钱。可能吴恩的脾气向来沾火就着或是感觉这个孩子不知好歹,没等吴义把话说完就勃然大怒:那你就滚出去吧!

瞬间两年来的委屈一股脑都浮现在吴义眼前:父亲的横眉斥责、继母的冷漠刁钻、弟弟的童言无忌,以及一直以来自己在心里与弟弟在家中地位的比较,他恨恨地留下一句话后摔门离去:我要把你们全家都灭了!

吴恩怎是一个怕事的人,何况他认为吴义的话不过是孩子不成器的一时气话,所以几天后吴义回来收拾衣物时,他直接指着吴义鼻子大骂:“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把我灭了吗?我站在这里,你把我灭了吧!”

谁知吴义根本就没认为自己说过的话过激,反而一字一顿地回怼:“时间没到,时间一到就回来灭掉你们,不要着急,等我事情办好。”吴恩没放在心上,任由吴义离开。

吴恩从不曾想到,半年后悲剧在家里发生了:本是血缘之亲,却成了挥刀相向的仇人。

12月4日晚,吴恩从工地回到家中,进了门他感觉到有些意外,以往童童早就扑过来问长问短,妻子应该正在厨房里煎炒烹炸,但此刻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莫非这娘俩儿出去了?吴恩虽然满脑子问号却也没多想,径直去卫生间方便,推开门的瞬间他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傻掉了:只见卫生间里满地血迹,童童就躺在血泊之中,脖子处仅剩下一点点皮肉连接……

那一刻,亲情战胜了恐惧,他大声叫喊着扑向童童,又把童童从血泊中抱起,搂在怀里悲痛欲绝……忽然,他又想起妻子小梅:她在哪?此刻是否平安?吴恩把童童轻轻放在地上,又踉踉跄跄地跑出卫生间,一边寻找一边呼喊着小梅的名字。

他挨个打开一楼各个房间都没找到小梅,整个楼里也没有她的回应,吴恩知道小梅怕是已凶多吉少,他使出最后一丝力量爬上二楼,推开楼上卫生间的门,果然,小梅静悄悄地躺在那里,浑身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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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恩绝望的呐喊声惊动了左邻右舍,人们走进吴家立即被现场的惨状吓得退出门外,有的拨打报警电话,有的呼叫急救中心,有的还在瑟瑟发抖,有的正蹲在地上干呕……

警方到达现场发现小梅和童童的脖颈处都被割裂,身上都有多处致命伤,结论:仇杀,有泄愤可能。正准备向事主了解情况时,却见吴恩在打电话,他说:“家里被这个畜生毁掉了,现在你高兴了!”

电话那端是谁?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个畜生”又是谁?叔叔们将吴恩拉到一旁尽力安抚,吴恩忍着悲痛讲出了前边这段隐情。

抓捕刻不容缓,但警方还没等行动就在内部通报中得知,嫌疑人吴恩之子吴义已在其母亲陪同下投案自首,但吴义只说杀了人却矢口不说被害者是谁,直到吴恩给吴义的母亲打来电话,那边的叔叔才知道这边的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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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调查:凶手吴义,25岁;被害人小梅,殒年28岁;被害人童童,殒年8岁。卷宗记载:案发时间2016年12月4日17时许;案发地浙江省建德市某村。

那么吴义是专程回来兑现半年前留下的“狠话”吗?侦查结果显示并非如此。

半年前吴义从父亲家离开后就外出打工,钱未赚到不说反而欠下了20万元的债务(套取信用卡),偿还无望后他想起了父亲。然而回到家父亲直接无视了他,让他心生冷意。

次日,吴义还是想让父亲代还卡债所以再次来到父亲家,见父亲不在就去房间收拾冬天的衣物,谁知童童跟进屋开始翻动吴义的物品,同时又童言无忌:“没出息的傻瓜,不要再回来,这个家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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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正是这句话刺痛了吴义,他拿出刀子向弟弟刺去,继母听到异响下楼查看,吴义又迎上前去,一不做二不休……行凶后他离开现场,后在某处约来女友当面告别,当女友问为什么这样时,他指了指羽绒服上沾的血渍,女友半开玩笑地问:“你杀人了?”他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随后他来到一个在建小区,藏起了作案用过的刀子,又在电话里让外婆给找曾经留在红十的器官捐赠协议(吴义曾经签过一份协议,所以想找到联系方式告知对方在他死后来提取还能用的器官,也算是回馈社会)。这里我们不得不感慨:恶人未必就是真的恶,只是一时起了恶念犯了恶。

爬上一栋十层楼后,原本打算飞身跃下的吴义想与远在金华的妈妈再见最后一面,电话里他只说让妈妈快点来。妈妈赶到后他说自己杀了人,最终在妈妈劝说陪同下主动投案自首。

那么果真就是因为继母小梅对他刻薄、8岁弟弟是受了继母挑拨才说出“真话”让吴义产生了巨大的仇恨吗?面对镜头他说出了真心话:他与继母和弟弟还没达到水火不相容的程度,灭掉她俩就是想报复父亲对他的无视,想换来父亲的一次关注。

指认现场过程中吴义多次要求见父亲,想当面看到父亲对他的恨意,可惜他未能如愿。吴恩听说儿子行凶的动机后说:我还年轻,大不了再重娶一个。
吴义知道后更显失望:“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继母和弟弟,我只杀他。”(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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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义接受审讯时多次表示只求一死,似乎在以死博得父亲的最后一次关注,然而父亲吴恩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应该为童童和小梅偿命,希望法院尽快判处他死刑。

这是一出悲剧,令人扼腕的不仅只是两条生命的逝去,还有本该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最终演化成了必置对方于死地的“血海深仇”!

这也应该是个警示:离婚是为了解决夫妻之间的错误,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但不能为了解决错误或追求自己幸福的同时,让自己的孩子也承担错误、没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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