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这对艺术市场上的“神仙眷侣”最终会以这样的新闻再度进入大众视野。
文 | 竹里
昨天，一则新闻刷屏：当地时间3月29日10点左右，收藏家米莉恩·尤伦斯在比利时自家公寓附近遭遇枪击，不幸去世，享年70岁。去世前，她的丈夫盖伊·尤伦斯也在旁边，幸运的是，他躲过了一劫。
米莉恩是谁，大多数中国人并不熟悉，但她和丈夫盖伊·尤伦斯创建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在文艺青年心中可谓当代艺术的“圣地”之一。尤伦斯夫妇从上世纪90年代早期就开始进行中国艺术品收藏，夫妇俩以独到的眼光，奠定和改变了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的位置。
3月30日，在米莉恩去世消息传出不久，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发布了讣告，悼文中写道，“米莉恩·尤伦斯对艺术的热忱，对文化交流的坚持，与帮助他人的使命感，铸造了UCCA核心的历史与价值观。我们对她的骤然离世感到震惊与悲痛。”
3月10日，酷爱自行车运动的米莉恩·尤伦斯在Instagram 上发布的照片成为了社交媒体上最后一张照片“今天30公里! 这太美了”。
图源：Instagram
那么，为什么米莉恩遭遇枪击，谁是凶手？该案很可能与继承问题有关。
公寓门前 被四颗子弹击中
据报道，米莉恩是在比利时瓦隆-布拉班特省拉恩的公寓外遭遇枪杀的，涉嫌行凶的嫌疑犯是其继子尼古拉斯。事发时，尤伦斯夫妇在公寓外的车内，尼古拉斯手持一支小口径枪支，连续开了数枪，米莉恩被四颗子弹击中，当救援人员到达时，受害者已经死亡，享年70岁。
联邦司法警察的实验室、法医、地方法官和弹道学专家也都来到了现场。被指控的凶手已被逮捕，调查人员将在周三下午听取他的证词。该案调查工作委托给瓦隆布拉邦省警察。
米莉恩·尤伦斯（Myriam Ullens，1952-2023）被害，图源：网络
被指控的肇事者尼古拉斯生于1965年，是一位前国家安全局特工，他的名字曾出现在一项违反职业机密的调查中，其谋杀继母的动机，很可能与继承问题有关，目前已被拘留并接受审问。
尼古拉斯的父亲盖伊·尤伦斯男爵经营家族生意逾四十年，于2000年退出商界，和第二任妻子米莉恩一起从事慈善文化活动，并担任起古曼东方美术馆、英国泰特美术馆等博物馆和艺术中心的董事。据专业消息来源，盖伊·尤伦斯的财富估计超过20亿欧元。
嫌疑犯尼古拉斯·尤伦斯·德·斯霍滕（Nicolas Ullens de Schooten），图源：Le Soir
尼古拉斯·尤伦斯和米莉恩的矛盾已经公开多年，他一直认为，继母米莉恩可能会在丈夫死后将财产转移给她的亲生子女。种种传言让这起死亡事件听起来像是一个豪门恩怨的故事。但瓦隆布拉邦省检察官办公室并不认可任何此类信息和假设，也不愿就涉事人员的身份和情况发表评论。
改变市场游戏规则的人
在很多媒体发布的照片中，尤伦斯夫妇一直显得非常亲密，总是露出开朗笑容。但如此美好的家庭形象背后，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米莉恩是盖伊的第二任妻子，婚前就拥有自己的产业，24 岁时，她创办了她的第一家公司“La Petite Salade”，是做沙拉配送服务，四年后她将其出售。紧接着，她在布鲁塞尔创立了一家名为“Sweetly”的专业糕点店。多年后，又涉足非营利机构和艺术收藏领域，还设计过高档服装，该时装还曾被特朗普夫人梅拉尼娅穿过。
43岁时，米莉恩才遇到盖伊·尤伦斯，此前，他们都已经各自有过婚姻，育有子女。在成立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之前，盖伊是一位继承家族产业的企业家，曾经进军的领域包括食品、制糖业以及银行业等。艺术品投资和收藏只是他诸多活动中的一项。
1999年，米莉恩与盖伊结婚，2000年，盖伊宣布退出商界，此后，尤伦斯夫妇二人开始共同在非营利机构的事业上倾注全力。夫妇俩收藏了大约2000件中国艺术品，其中有宋、元、明、清等各代中国书画作品，更多是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占比达80%，在2008年至2015年间登上年度ARTnews 200强收藏家排行榜。
米莉恩去世后，有海外媒体在报道标题中，称她是“改变艺术市场游戏规则的人”。
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798艺术区
对于米莉恩·尤伦斯来说，最重要的是，2007年11月，她与丈夫在北京创立了一家独立的公益性艺术机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为了建起这个占地8000平方米的私人美术馆，尤伦斯夫妇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了他们20年前收藏的14张透纳水彩画，拍卖总额达1.65亿元人民币。为了能够尽快启动，两个人也亲力亲为，盖伊还曾几次亲自在比利时和中国之间往返，参与宣传和运营活动。
据当时媒体报道，尤伦斯艺术中心光是场馆建设的投入就超过1亿元人民币，每年的运营费用高达数千万元。从2009年春拍开始，到2010年春拍结束，尤伦斯夫妇在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上的套现金额达6.05亿元，成为收藏界传奇。
中国当代艺术幕后推手
盖伊是最早介入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外国人之一，1987年前后，经营家族生意的盖伊到访中国，结识了当时尚未成名的一批中国当代艺术家，其中包括日后声名大噪的张晓刚、方力钧等人，和他们交上了朋友。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中国艺术家可以在窄小的空间和简陋的条件下作画，逐渐地，他也爱上了这些颇具时代烙印的作品。
多年来，UCCA与中国本土及国际范围内的知名和新锐艺术家广泛合作，举办学术性的展览和公共项目等丰富的活动，2016年，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展览“劳森伯格在中国”在美国举办的“2016年度全球艺术奖项”中获得“年度最佳当代/战后/艺术家个展”奖。
刘小东的油画《尤伦斯夫妇》，2005
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运营几年后，2011年，盖伊突然流露出将尤伦斯艺术中心转手的想法，并称自己年事已高，不想频繁在中欧之间往返，未来也不会把艺术中心留给子女。2016年起，UCCA易主的传闻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夫妇俩表示，由于儿女对接手艺术中心并不感兴趣，所以不得不为其选择更为适合的运营者。
2017年，尤伦斯夫妇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给云月投资，只保留少量股份。对于此次易主，盖伊·尤伦斯表示，“看到一群富有朝气的中国投资人继续推动这个十年前建立的艺术机构发展很欣慰，期待他们能够让尤伦斯跨入世界顶级艺术机构之列”。此后，他们不时还会在艺术市场上送拍自己手中的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也屡次引发关注。
没有人想到，这对艺术市场上的“神仙眷侣”最终会以这样的新闻再度进入大众视野。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在米莉恩的悼文中还写着这样一句话：这座她和盖伊共同创建并滋养10年的机构，将伴随着她的勇气、风度、创造力与慷慨继续前行。
综合整理自凤凰艺术、第一财经、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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