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边境突进

1979年2月16日午休起床，连部通知各班长连部开会，会议要点是口头传达不得记录：一、晚饭后各班配备弹药和领取防毒面具，灌满水壶，每人随身携带三天的干粮。二、检查武器器材，班长督促到位，任何人不得外出，人员请假一律不批。三、八点半除了岗哨人员必须休息，保障人员充沛的体力，晚上有任务。特意交代，三班长你的电台必须确保畅通无阻，听候命令，不得延误，遇有呼叫，立即上报！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战争即将开始了！

我们领回弹药，也领回了三天的给养（九块有两个火柴盒大小的压缩饼干），好赖就是三天时间不会太久，心中当时还略微轻松了一些，我将我背了快一年的冲锋枪的四个弹夹压满了子弹，又暗暗地把擦枪的油壶、附件掏出来，武装带两侧附件兜里又多塞进六十发子弹，乖乖！加上枪膛里顶上膛的一发，整整一百八十一发子弹，只要能装下我决不放弃，我深深地懂得战场上弹药就是生命！

16日晚饭后，接到命令将班里的四部电台分派到各连和前指，余四部电台作为机动待命，可能是军事技术的原因吧（我在这一年军中大比武时夺得第一名的成绩），我被作为主台留在了指挥所，紧随首长行动！

我之战役决心：有限时间，有限纵深，集中兵力，迂回包围，速战速决，歼敌速回。

凌晨两点，没有号声、没有哨声、也没有喇叭声，通信员逐班通知，部队终于接到命令，向边境线开进了，是喜？是悲？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心情都很紧张和激动。由于我们部队是紧随步兵师执行任务，整个行动要求不得喧哗，隐蔽而行。

在天亮前部队就运动集结到了边境线上，在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查到的叫捻井的地带隐蔽下来。连长通知大家注意伪装，原地待命，特意走到我的面前，用他那低沉的声腔告知我集中精力，不准漏掉一点信息！天蒙蒙亮时炊事班送来了饭菜，但是我看见大家也只是每人盛了一碗，迅速地扒进肚子就没人再动了。

饭后部队又向前运动了三、五百米的样子，在背靠大山底下、一条低洼的山沟里又停了下来，战士们怀抱枪支和器材在静静的等待着，没有语言、也没有声响，周围的一切似乎是死一般的静默，喜欢打趣的指导员，让河北余老兵把小对象的照片拿出来让大家参谋参谋，平时喜欢说笑炫耀的余老兵，也只是咧咧嘴，尴尬、僵硬地笑了一下，又不吭声了，空气好像是停止了流动，在这片压抑的气氛中，周围的一切都出奇的静。不知是哪个战士不小心弄出点声响就会招来大家的白眼，只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死活的蛙鸣，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样。

只见天空中划过一道道耀眼的红光，加农炮、榴弹炮、加榴炮、火箭炮，数以千计的火龙从我们身后的夜空中窜出来，整个天空都红了，各种火炮的巨响汇成了一气，炮弹拖着桔红色的尾巴，像一条条狂舞的金蛇，划着各种尺度的线条从我们的头顶飞过。对面的越南的山岭上燃起一片火海，腾起一层层浓浓的烟雾，远远看去就是一幅涂抹着油彩的幕屏。大地在震颤，青山在抖动，我们教训敌人的总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