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坂洋遇袭

1979年2月20日，这是对越作战的第4天，我们走出叠嶂的崇山密岭，转过一个山头，终于见到了丘陵和土坡，视野也变得宽阔起来，我们沿着一边是河道一边是山体的绕山公路走着，这沿着山根行进唯一的通路，只是不足六米宽的砂石路，这里战斗的迹象已清晰可见，战争的气氛已经显得非常浓烈；一路上有不少在战斗中被打死的越南武装人员的尸体，姿态各异，奇形怪状，公路边上用砂石建造的房屋早已是弹痕累累，就连村庄的民房也大多都残破不全，甚至有的被夷为平地，废墟上残留的纵横交错的几根烧焦的木桩，还在冒着丝丝的青烟。牛栏里和野外的水牛也被打死了很多，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胀鼓鼓的快要爆炸的猪和牛的尸体。一路上随处可见，也说不清楚是越南人还是我军丢弃的物资和被炸毁的军用装备，还有一、两个坐在路边休息的零星的负伤人员，我还在纳闷离开大部队的人员，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单独行动多危险啊，怎么没有人收容他们呢？

所到之处到处都有烧毁的汽车、装备和器材、肿胀的尸体、沿路边的山坡上随处可见烧得黑糊糊的山洞……越军多用天然石洞、竹丛做掩蔽部设置明暗火力点，构成交叉火力网；其阵地前沿及主要道路、山隘口都设有防坦克、防步兵地雷，埋有炸药、铁刺，设有防坦克鹿砦、设有竹签的陷阱等障碍。敌人企图依托天然的工事，设置障碍来凭险固守，用以阻止我军前进的步伐。

过了一个急转弯，只见到处都是丢弃的枪支、弹药、迫击炮、火箭筒，山口处的一个山洞，还在冒着缕缕黑烟飘向天空，洞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身着军服的军人尸体。现实告诉我们，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激烈而又残酷的战斗。当我们看到被坦克压扁了，紧贴着地面上血和肉搅和在一起的一片儿人的形体，散发着一股股呛鼻子令人窒息的腥臭味。只听着“嗷”的一声，坐在我身边的刘参谋，没有忍住，吐在了坐在中间的警卫员小庄的后背上，闹得全车人都用手急忙捂住了嘴，肚子鼓了几鼓硬撑着忍了下去！

在这样焦糊尸臭弥漫的空气中走了约半天的光景，来到坂洋地界。

坂洋因坂洋河横穿于此地而名，距离朔江以西约八公里处，它被四面的群山环抱着，沟梁交错，四周的山上洞穴众多。这条大河由西向东沿沟谷蜿蜒曲折、由山涧奔流而下，在这里冲出了一片较为平缓的滩地，一下变得宽阔的河道将直通高平公路的七号砂石道路拦腰淹没，水底下只是水泥和砂石混制的硬质路面，公路北侧是重叠直立的石山峭壁，参差耸立；南侧便是绵延起伏的土岭，丛林茂密，竹丛密布，整个地区可谓是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在军事学上来说，这里天生就是一个打阻击战的极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