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筹粮遇险

战斗的间隙是最难得的舒适,将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一下,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随后的两天我们在原地进行了简单的休整,除了站岗放哨,每天只能在山头上观山景。在这里除了注意防炮、防特、开机静默待命之外,除了几只不知死活的鸟儿仓促地掠过头顶的几声鸣叫之外,倒也显得几分清闲和安静。整日悠闲地看着公路上那些不断向前开进的四十三军、五十四军的兄弟部队的步兵以及驮炮的骡马,看着隆隆驶过坦克、榴炮、汽车、辎重,几乎是无事可做(也是在那时我因为在指挥所,碰上坦克团的老乡,才得知王志远同学已经血洒疆场的震惊消息)。

尤其令我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是,在短短的几天修整的时间里,在越南的战场上,在一个山沟的土坡边上,连部突然召集留存的全体人员集合,指导员郑重地宣布我和其他五名人员,被正式批准加入到中国共产党这个无上光荣的队伍之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的党员!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激动万分的我们,面对着两位战士展开的一面鲜艳的红旗,高举起左手,跟着领誓人齐声喊道:我宣誓……队伍随后响起一阵至今还难以忘却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掌声。

那几天属于开战的前期,自从过快的穿插被越军断了后路之后,后勤供应就显得尤为地紧张,个人按规定携带的口粮早已所剩无几,如果不是连里存留的给养有计划的补充,早就该尝到饥饿的滋味了。那时就连喝水都成了问题,战前为防止越军水源投毒,一个连队只发了一只验毒笔,但多数时候大家都是在浸泡着尸体流动的河沟里打来一锅水,丟下两颗消毒药片沉淀一下,烧开了即能饮用也就算是做饭的材料了。由于身处指挥所,总能经常和步兵兄弟处在一起,还真让我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在山上口渴的时候,早晨我们会拿出毛巾在草地上、树叶上沾点儿露水缓解一下;在休整或是展开时,用一根指头肚粗细的竹管,用擦枪的通条把竹节捣通,两头削尖一头插入芭蕉树(山下到处是),哈哈,略有苦涩味的清水就流了出来。

不知道是哪位“伟大的人物”先发现的,竹子的竹节下部分里也有水,他们把竹子砍开一个口,再用细竹管插到竹子里面吸吮有些竹叶清香味的水喝,这倒是个好办法,确实暂时解决了很多人的口渴问题,因为在土岭、村边、沟渠和山脚下到处都是成片竹林。

水的问题基本算是解决了,就这样一直坚持到运输道路的畅通。

到了1979年2月24日,原规定只携带三至五天的干粮,基本上已消耗殆尽,甚至有些部队已经出现粮荒以及断粮的现象,层层上报,电讯如飞,军委指示就一句话“就地筹粮”!

我们这两天靠着自己的积蓄,也已经一天改为最多两顿饭了,顿顿还是喝面水(稀面汤)、啃压缩饼干,因为很少运动,也就验证了医生的感慨:高度紧张的战事,紧绷的神经能让人忘却一切生理上的需求!说实话那时的我确实也没有感到有饥饿难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