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战俘自述（下）

上一章讲到我的战友讲述了他被俘的经历，我看到他已经开始哭了起来，赶紧把酒瓶拿走。可是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继续和他聊了下去。我拿着酒杯，静静地听他诉说：

不久，战争就结束了，再不久中越两国在边境开始交换战俘了，不过这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在这几个月里他们被集中在一起看管起来，过着连监狱的犯人都不如的生活，一样是粗食淡饭还难以裹腹，无休止的手工劳动，还经常被无缘无故的体罚和殴打，从被俘的那天起他就想能回国，但总是找不到机会。

交换战俘的前几天，他们突然换上了新服装，吃上了从未有过的丰富的饭菜，并且还是一天两顿肉，在原来的部队里也没有这样的待遇，那会儿他感觉过上了天堂的日子。边境交换俘虏他回来的那一天，在友谊关口，中方来了很多工作人员、医生和护士，个个都满脸笑容，嘘寒问暖，他们也是很激动，但都没有话说，他们说自己也很自卑，战俘嘛，你能说什么呢？还有什么脸面好说的呢？

心存侥幸的他们，以为这样就过去了，部队是不能回了，起码可以安全地回家了，可是到了国内，风云突变，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招待所只住了两天，第三天一辆解放把他们送到了一个偏远的四面是山的地方又被看管起来，态度也变得异常的严肃，工作人员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笑容，语言也变得严厉。

“到杖玩儿（现在）我都忘不了，大会上一位领导的那几句话：‘记住！你们是罪人！从现在开始把你们在那段时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统统写出来，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交代，争取重新做人，否则人民会审判你们的！’ ” 他说着、比划着重新又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