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1日,第四代著名导演黄蜀芹在沪离世,疫情原因,人们都还来不及与她好好告别。

在她逝世一周年之际,上海市文联、上海电影(集团)有限公司主办,上海电影家协会、上海电影评论学会承办的“写意光影——著名电影艺术家黄蜀芹导演纪念座谈会”在上海市文联文艺大厅举行,与会者在座谈中共同缅怀黄蜀芹导演,追思学习她的艺术成就、敬业精神、人格魅力和崇高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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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谈会现场

黄蜀芹导演1939年9月生于上海,1964年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后,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工作。跟随谢晋在《啊!摇篮》(1979)和《天云山传奇》(1980)中任副导演。1981年开始独立拍片,先后执导电影《当代人》《青春万岁》《童年的朋友》《超国界行动》《人·鬼·情》《画魂》《我也有爸爸》《嗨,弗兰克》等8部,电视剧《围城》《孽债》《承诺》《上海沧桑》《啼笑因缘》等;电视电影《丈夫》和《红粉》,昆剧《琵琶行》,话剧《金锁记》。作为中国第四代成就卓著的导演,她的作品多次获得中国电影“金鸡奖”等国内外重要艺术奖项,影响广泛。

座谈中的一丝一缕,点点滴滴,勾起了与会者对黄蜀芹导演的深深怀念。她少年立志,矢志不渝,孜孜以求,终成大家。这种不忘初心、献身艺术理想的品格令人敬仰;她勇于开拓,身体力行,不断追求,独树一帜,别具一格。这种不断探索,勇于攀登的精神值得学习和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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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合影

她的摄影机冲开了人的世界

黄蜀芹曾把拍电影的视角比喻为屋子的朝向——如果把朝南的窗户比作男性视角的话,那么女性视角就是东窗。阳光首先从那里射入,从东窗看出去的园子和道路是侧面的,是另一个角度,却有着特定的敏感、妩媚、阴柔和特殊的力度、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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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海报

中国电影曾经没有性别意识。强烈的政治和社会意识,是中国男性导演和女性导演共同的创作标志。即使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女性导演成群结队出现,其创作主流依然是社会生活变革,依然是社会理想形象。社会意识压倒女性意识。《人·鬼·情》的出现,意味着中国银幕出现了新的创作流派:表现女性主体价值和苏醒的女性意识。当时有张暖忻的《青春祭》,史蜀君的 《失踪的女中学生》,陆小雅的《红衣少女》等等。就艺术成就而言,《人·鬼·情》是最高的。”上海电影家协会主席任仲伦对于黄蜀芹导演的为中国电影银幕带来的贡献给出了极高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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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情》获金鸡奖

尽管拍摄了大量从女性视角出发的影片,上海影评学会副会长、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毛尖认为,女性主义电影绝不足以概括这位杰出导演的成就。毛尖谈到,黄蜀芹是新中国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位导演。涉猎了几乎所有影视类型。“在我看来,女性主义电影不足以涵括黄蜀芹,她的摄影机冲开了人的世界,获得了艺术史上独一无二的‘鬼眼’视野,这种鬼眼,中国文艺中,只有鲁迅先生获得过。黄蜀芹有真正自由的灵魂。这种自由来自她绝对的赤城,她是一个无法用代际来通约的导演。《青春万岁》中的热情,在伤痕、反思电影中,独树一帜。她选择题材的激情,这种生活的赤子感,是进入电影的最好状态。”

毛尖还提到,《围城》《孽债》打开了电视剧视野,在今天依然具有方法论的示范。“名著改编,方言入剧,情感剧建构,这些,都构成今天影视剧的创作地平线。我觉得,五四的白话文运动,我们还没有完成。也希望通过这次会议来推动一下影视剧的‘白话现实主义风’,黄蜀芹的文本就是教材。”

中国文联副主席、上海市文联主席奚美娟说,“她的作品影响了许许多多的人,在她创作的黄金期,她的作品还把包括我们这代人在内的观众对电影的审美引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高度。黄蜀芹导演对社会生活的敏锐以及把生活中被大部分人忽视的点滴视角提炼为艺术作品的敏锐和能力,是我永远要学习的。”

凝聚一批人缔造了上海电影的黄金时刻

除了对黄蜀芹导演艺术成就的推崇和盛赞,许多曾在黄蜀芹导演生前一同共事创作的老同事们,也分享了他们与黄导相处的时光。

演员王志华回忆起自己与黄导第一次合作电视剧《围城》的情景。“黄导的一句话使我印象深刻:你们谁的细节多,我就把镜头给谁。在这样的激励下,演员的创作状态特别好,创作氛围特别融洽。”在“南湖”客轮上日日夜夜拍摄的三天中,除了船舱内外,酒吧、餐厅、甲板等大量的日景,还要抢拍日出、日落的镜头。“三天来只睡了六个小时,满脸倦意的黄导和大家一样,而且还强忍着因车祸撞断小腿骨的巨大伤痛。我从她身上,不只是感动,更被她严谨不苟的创作作风和执著的艺术追求深深感染和激励。在我之后的工作中也是这样要求自己,哪怕有一点点自己觉得不满意,都会推倒重来。”

演员薛佳凝读大一时,被黄蜀芹导演从上百名应征者中选中,拍了第一部电影《我也有爸爸》。“那时候我是懵懵懂懂的,最早接触镜头,了解现场,学会表演,都是黄导教我的。我觉得黄蜀芹导演是一个有力量的人,给我树立了三观,教我怎么样严谨,怎么样做一个演员,怎样去专注。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光影,黄蜀芹导演的光影是能够照亮后人的,能够永远让我们高山仰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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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蜀芹拍摄《围城》现场

上影制片人张雪村说,黄导特别智慧,“拍《围城》时,她跟我说要做到四个字‘雅俗共赏’。”当时黄蜀芹因车祸休养在家,用三个月的时间搞了3000多个镜头的分镜剧本。“黄导很有创造力,她想做一样东西,就要做到精,做到好。上海电影制片厂是全国拍电视剧的第一家单位,而且能拍出像《围城》这样的好片,也是上影厂永远的光荣。”

上影集团原副总裁许朋乐回忆,黄导平时文静内敛,从不夸夸其谈,“但到现场看她拍戏,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你会觉得她是那么镇静淡定,指挥得当,目标和思路清楚,镜头调度,场景安排,道具陈设,任何环节和细微之处,都胸有成竹,都有严苛的要求。她看上去很普通平静,但实际上内心很有内涵,充满情感,她习惯于用电影语言来表达。我对黄导的评价,一是大家闺秀;二是大将气度;三是大师风范。”

无论是《人·鬼·情》中完成的对现代女性历史命运的隐喻,抑或《画魂》中描摹女性艺术家现世精神图景;还是《围城》中精雕细琢聚集72贤人的绘声绘色;《孽债》在上海地区创下了42.62%的超高收视率的无与伦比纪录……黄蜀芹卓然的艺术成就和她精益求精的艺术态度和超越时代的格局与审美都密不可分。

纪念活动当日,黄蜀芹之子,上海电影家协会副主席、导演郑大圣感慨,“听大家说的黄蜀芹导演的小故事,大部分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些只会发生在摄制组,发生在很生动的创作过程中。”郑大圣谦逊地替母亲表示,“是因为你们才智的贡献,因为你们劳动的付出,在各位职业生涯最黄金的时刻,在各位生命力、想象力最黄金的时刻,共同缔造了上一个上海电影、上影电影的黄金时刻。因为电影,我们可以创造一些永远留存的时刻。这也必然是、必须是现在的、后来的上海电影要追赶,要努力超过的目标与榜样。”郑大圣说。

4月19日至21日期间,上海市文联多功能厅开展了黄蜀芹导演电影展映活动,放映修复版的《画魂》《童年的朋友》《超国界行动》《青春万岁》《人·鬼·情》等黄蜀芹导演代表作品,近千人通过观摩电影追忆黄蜀芹导演的艺术人生。同期还举办了黄蜀芹导演艺术人生图文展览,在市文联展示后将移师上海电影广场继续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