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6日清晨,我伴着刺骨的寒风踏入公安英烈陵园,长廊两侧种着许多象征烈士永垂不朽的松柏,正随风摇动,像是默哀牺牲的烈士。
禁毒支队的民警们排成一条整齐的长龙,我站在其中,随着三声礼枪响,我的记忆瞬间拉回到两年前。
两年前的跨年夜里,我们奉命突击检查全市各大娱乐场所,发现了一种名为“猴牌”的海洛因。
这种毒品采用了新提取手法,从盐酸、磷酸盐等诸多工业原料中直接提取合成类似吗啡生物碱的化合物,纯度更高,而且价格低廉。
市局领导高度重视此事,限我们半年内破案,可碍于该团伙组织严密,我们的卧底只能打入底层,一年过去了,我们只摸清该团伙头目叫李军,其他的一无所知。
直到2018年3月的一天夜里,我正在家酣睡,被一通急电惊醒,我强睁着眼划开屏幕,是市第一监狱狱政科老林打来的。
“老张,你还记得‘胡子’吗?”老林问。
“胡子?”我挠头想半天,眼前忽地现出一张满是虬髯的脸。他叫李春光,外号胡子,曾是旧城一带响当当的黑老大,几年前财迷心窍干起走私毒品的勾当,我们掌握证据后,在他住所附近埋伏好准备抓捕,却不想被他提前发现跑脱了。
后来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他姐姐给他打电话,说李母得知他出事后病倒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回来了。被捕后他大喊着“让我娘看我最后一眼”,我们怕他耍花招,直接扭送回队里,最后他被判处九年零两个月有期徒刑。
“胡子怎么了?”我坐起身子,使劲揉了揉脸。
老徐叹口气说,李母上周去世了,这事对胡子打击很大,于是他想当警察的特情,帮我们破案,也是替老娘积些阴德。
我思考了一下,倒觉得是个好办法,他在道上名头响、人脉广,的确能帮上不少忙,而且凭他之前的经历,肯定能打入李军团伙内部。
我满口答应下来,当天夜里就起草了一份行动报告,转天上午交给队里领导审批,可领导否了我的决定。一方面我们不了解他,不能保证他绝对忠心,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他没有合理的借口出狱,道上的人不会相信他。
无奈,我只得把队长的原话转述给老徐,禁毒工作很忙,渐渐的我也忘了这事。
大概一周后,那天我们正在开案情分析会,老徐又打来电话,我赶忙挂掉,可老徐接二连三打,队长就让我出去接电话。电话接通,还没等我发火,老徐先喊破喉咙地大叫,他说胡子趁狱警不注意,在监狱的建筑工地上偷了把生石灰吞了,从喉管到胃全被烧坏。
听完,我当场愣住了,他肯定是为了能保外就医,当特情才这样做。
我到病房时 胡子已经脱离危险,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看我进来,他想坐起身,可牵动了伤口,嘴一咧又疼得躺下。
我望了望一脸愁容的老徐,又看了眼胡子,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胡子丝毫没有责怪我们的意思,他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声,我明白他在说:“我现在能当特情了吧。”
我暗叹口气,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争取争取。
队长听我说了这事后,有些动容,让我给胡子申请了保外就医,算是个合理的出狱理由。
三个月后,胡子伤好出院,又通过以前那帮老哥们,联系上李军团伙里的某个小头头,介于他之前的江湖地位,很快就顺利混了进去。
真正的毒品交易比电视上演的复杂得多,讲究钱货分离,然后钱钱分离,货货分离。
上家和下家会把货和钱放在某个地方,然后在纸条上写黑话,再把纸条放在另外的地方,这样既能避免警方提前蹲守,又能防止买卖双方被同时抓获。
胡子就负责替上家放纸条。
起初,他通知了我几场交易,但量都不大,显然李军还没完全信任他。
直到大半年后一天晚上,他突然发来短信说:“上午11点,三斤白面放在南面沙堆旁。”,翻译过来是:“晚上十一点,一千五百克海洛因,放在北面的湖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人?敢贩这么多毒!
来不及细想,我赶忙打开地图,重点搜索北城,发现只有人民公园里有个人工湖。
“现在是晚上十点零五,只剩不到一小时。”我心中暗骂一声,胡子的消息太迟,部署起来时间紧张。
“老刘、小赵和我走一趟。”我拍醒正趴桌上小憩的值班同事,随手抄起几件家伙,飞一般窜下楼,钻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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