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2 07:55·白马茶馆1975年2月初,海城发生大地震。盘锦离地震中心才90里地,事前曾有点消息,当天早晨四五级小震,没有什么感觉。我告诉马新和卫津,地震发生时谁也别顾谁,能跑出去就跑出去。晚间我们打完扑克,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如雷的声音轰隆轰隆地响起来,卫津猛一下就冲出四道门去了。我和马新跑出二道门,地已经摇晃得很厉害。又跑,出了第四道门,在菜园子里扶着铁丝栏杆站着。脚踩在地上像踩在烂泥上一样,软绵绵的,眼看远处的地都在摇晃。卫津又跑回屋去把我们两人的大衣拿出来。远处一个值班照看小鸡的女孩哭叫起来。地裂了缝,到处往外冒水。我们准备一个人抱着一根木头,以防万一脚下的地裂缝。地震过后,我们在院子里草草搭了个塑料棚,穿上皮大衣坐在里面。蓓蓓恰好第二天由北京到盘锦,正撞见戒严不让进出,她急得哭鼻子。点击输入图片描述(最多30字)地震后,我又犯了病,这次才让我回沈阳治病,住在南湖医院。内部通知大夫称我是同志,但当面不得这样称呼。隔壁病房有一个病人是我熟识的一个老民主人士,已经病危,我提出去看望一下,张某两人不答应。4月左右,王震去沈阳,叫通知我去一起吃顿饭,用意是让我在公开场合露露面,冲破封锁空气。造反派推托说不知道我住在什么医院,没法找。王震派他的秘书(张爱萍的儿子)坐宾馆的车到处去找。在场的老司机都认识我,就一个新去的小丁不认识,造反派偏就派他开车。小丁是个好人,他心想既是王震要找的,一定也是个好人,决心非找到不可。找了好几个地方,看看没有多大希望了,决定最后再撞一次看。恰好遇见我在医院院子里散步,小丁估计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上前问了一声,果然是我,就这样把我送到宾馆,和王震见了一面,吃了顿饭。当时我本想提出跟他坐飞机去北京,但因在座的辽宁省委负责人只有杨春圃,我照顾到他的处境,恐怕不敢作主答应让我走,因此就没有提。以后,我就以检查病为理由,在沈阳住下去,不再回盘锦了。我听说,周恩来曾经讲过:黄火青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让他出来工作?还有人给我透露消息说,1974年省革委有人报告中央,叫我当丹东市委书记。那时邓小平已经出来管事了,中央答复说,如果黄火青在辽宁省不好安排,可以放到东北其他两个省去安排。实际上,就是在1971年林彪叛逃以后,辽宁的造反派也不肯“解放”我,报纸上天天宣传“辽宁最大的走资派,’(指我)和“东北最大的走资派”(指宋任穷)。我70多岁了,他们的居心就是想长期把我拖住,直到拖死,就可以交待了。粉碎“四人帮”后,省委组织部李玉琦(蔡利之妻)告诉我,我住盘锦医院时,大夫曾说过,如果再要斗我,就会发生脑溢血。1975年7月11日,我从沈阳来到北京,当时中央正把一批高级干部集中到北京。我是要求来治病的,住在中央组织部厂桥招待所,马新也常来住。逢年过节,三个小的儿女都来。那时我算是“合法”了,常和蓓蓓到海明妹妹家走走。我还常常去王震家,也去看过李井泉,看过杨成武,他也来看过我,一些老同志之间还是互相关心,通通消息。八九月间,辽宁省革委会副主任崔修范和组织部副部长来通知我,中央任命我担任省革委会副主任,一看通知,一共好几个副主任,其他人写的是中央“任命”,唯独我写的是“同意”。我没有去上任。有人说我真“傻”,叫我当个省革委会副主任还不肯干。我给曾传六打电话,他一听见我的声音,高兴极了,还请我在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马新分配工作比我早些。我曾给毛泽东写信,托汪东兴转,大意是说我身体还好,还可以工作。信发出后没有回音。我也给邓颖超大姐写过信,说我身体还好可以工作,胃癌切除后已恢复正常,并表示希望周总理好好养病,和自己想去看望而不得去的心情。邓大姐给我回了电话,说信收到了,谢谢关心,关于我的工作问题由中央考虑。其实那时周总理的身体已经不行。我不知道朱总司令住处,也没法去。1976年周恩来逝世,我心中非常悲痛。清明节那天,我去北京医院看病,想中途到天安门前看看,就和司机商量让他从府右街绕过去,车经过天安门,看见花圈一直摆到金水桥,松树上都挂着小白花。当时,我难以控制地流下了眼泪。我住在招待所时,除了读书看报,尽可能参加些体力劳动,打扫自己屋子,擦走廊的地板,自己打开水。一直到粉碎“四人帮”后,这种生活状况才告结束。

1975年2月初,海城发生大地震。盘锦离地震中心才90里地,事前曾有点消息,当天早晨四五级小震,没有什么感觉。我告诉马新和卫津,地震发生时谁也别顾谁,能跑出去就跑出去。晚间我们打完扑克,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如雷的声音轰隆轰隆地响起来,卫津猛一下就冲出四道门去了。我和马新跑出二道门,地已经摇晃得很厉害。又跑,出了第四道门,在菜园子里扶着铁丝栏杆站着。脚踩在地上像踩在烂泥上一样,软绵绵的,眼看远处的地都在摇晃。卫津又跑回屋去把我们两人的大衣拿出来。远处一个值班照看小鸡的女孩哭叫起来。地裂了缝,到处往外冒水。我们准备一个人抱着一根木头,以防万一脚下的地裂缝。地震过后,我们在院子里草草搭了个塑料棚,穿上皮大衣坐在里面。蓓蓓恰好第二天由北京到盘锦,正撞见戒严不让进出,她急得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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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后,我又犯了病,这次才让我回沈阳治病,住在南湖医院。内部通知大夫称我是同志,但当面不得这样称呼。

隔壁病房有一个病人是我熟识的一个老民主人士,已经病危,我提出去看望一下,张某两人不答应。4月左右,王震去沈阳,叫通知我去一起吃顿饭,用意是让我在公开场合露露面,冲破封锁空气。造反派推托说不知道我住在什么医院,没法找。王震派他的秘书(张爱萍的儿子)坐宾馆的车到处去找。在场的老司机都认识我,就一个新去的小丁不认识,造反派偏就派他开车。

小丁是个好人,他心想既是王震要找的,一定也是个好人,决心非找到不可。找了好几个地方,看看没有多大希望了,决定最后再撞一次看。恰好遇见我在医院院子里散步,小丁估计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上前问了一声,果然是我,就这样把我送到宾馆,和王震见了一面,吃了顿饭。当时我本想提出跟他坐飞机去北京,但因在座的辽宁省委负责人只有杨春圃,我照顾到他的处境,恐怕不敢作主答应让我走,因此就没有提。

以后,我就以检查病为理由,在沈阳住下去,不再回盘锦了。我听说,周恩来曾经讲过:黄火青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让他出来工作?还有人给我透露消息说,1974年省革委有人报告中央,叫我当丹东市委书记。那时邓小平已经出来管事了,中央答复说,如果黄火青在辽宁省不好安排,可以放到东北其他两个省去安排。实际上,就是在1971年林彪叛逃以后,辽宁的造反派也不肯“解放”我,报纸上天天宣传“辽宁最大的走资派,’(指我)和“东北最大的走资派”(指宋任穷)。我70多岁了,他们的居心就是想长期把我拖住,直到拖死,就可以交待了。粉碎“四人帮”后,省委组织部李玉琦(蔡利之妻)告诉我,我住盘锦医院时,大夫曾说过,如果再要斗我,就会发生脑溢血。

1975年7月11日,我从沈阳来到北京,当时中央正把一批高级干部集中到北京。我是要求来治病的,住在中央组织部厂桥招待所,马新也常来住。逢年过节,三个小的儿女都来。

那时我算是“合法”了,常和蓓蓓到海明妹妹家走走。我还常常去王震家,也去看过李井泉,看过杨成武,他也来看过我,一些老同志之间还是互相关心,通通消息。

八九月间,辽宁省革委会副主任崔修范和组织部副部长来通知我,中央任命我担任省革委会副主任,一看通知,一共好几个副主任,其他人写的是中央“任命”,唯独我写的是“同意”。我没有去上任。有人说我真“傻”,叫我当个省革委会副主任还不肯干。我给曾传六打电话,他一听见我的声音,高兴极了,还请我在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

马新分配工作比我早些。我曾给毛泽东写信,托汪东兴转,大意是说我身体还好,还可以工作。信发出后没有回音。我也给邓颖超大姐写过信,说我身体还好可以工作,胃癌切除后已恢复正常,并表示希望周总理好好养病,和自己想去看望而不得去的心情。邓大姐给我回了电话,说信收到了,谢谢关心,关于我的工作问题由中央考虑。其实那时周总理的身体已经不行。我不知道朱总司令住处,也没法去。1976年周恩来逝世,我心中非常悲痛。清明节那天,我去北京医院看病,想中途到天安门前看看,就和司机商量让他从府右街绕过去,车经过天安门,看见花圈一直摆到金水桥,松树上都挂着小白花。当时,我难以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我住在招待所时,除了读书看报,尽可能参加些体力劳动,打扫自己屋子,擦走廊的地板,自己打开水。一直到粉碎“四人帮”后,这种生活状况才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