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成立于雍正年间,与洪门并列。传至清末民初时,其辈分为大、通、悟、学四字。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上海滩“扛把子”黄金荣、杜月笙都是青帮大哥。这些“流氓大亨”们未必是高官显贵,却对社会的影响力大得出奇,甚至操纵着局部历史的走向。

然而,我们今日要讲的张仁奎,才是上海滩真正的大佬、民国教父。

民国教父张仁奎

张仁奎跟随徐宝山发家

张仁奎出生于山东滕县,幼时跟随表叔学武,练就了一身好功夫。甲午战争后,张仁奎加入义和团,受到主事人马风山的影响,张仁奎便拜他为师,成为青帮第二十一代的“大”字辈弟子。

义和团运动失败后,侥幸逃脱的张仁奎投奔师兄徐宝山,与他一起贩卖私盐,仍旧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徐宝山有志向,不甘心在私盐行业混一辈子,凭借青帮“大”字辈弟子的身份,与泰州洪门主事人任春山合开“春宝山”,实现青帮与哥老会的联合,实力大增。

然而,清廷对徐宝山势力的扩大极为不安,多次令两江总督刘坤一镇压。刘坤一担心打虎不死反被其害,迟迟不动,惹恼了不少朝廷重臣。此时,清末名士张謇却提出以招抚代替武力镇压,将徐宝山纳入到清廷之下,转化为对外攻击的爪牙。

刘坤一招安徐宝山

徐宝山被招安后,挥舞屠刀砍向了曾经的兄弟手足,与青帮彻底决裂。在他手下做事的张仁奎却在镇守镇江时,秘密加入同盟会,并在1911年武昌起义时力劝徐宝山响应革命号召,脱离清廷,加入扬州同盟会组织的“江浙联军”。

善于投机取巧的徐宝山反正后,当即令张仁奎率军攻打“辫子大帅”张勋驻守的南京。张仁奎作战勇敢,冲锋在前,将张勋赶至徐州,南京光复。徐宝山也因此成为革命大功臣,晋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军长,张仁奎被提拔为七十七混成旅旅长,仍旧在徐宝山麾下做事。

可是,“南北议和”后,革命胜利果实被袁世凯窃取,一向摇摆不定的徐宝山又投到袁世凯麾下,并接受了他赠送的25万银元,成为袁世凯在南方最重要的军事力量之一。

1913年春,孙中山的左右手、沪军都督陈其美设计将徐宝山炸死,第二军转而由徐宝山的弟弟徐宝珍接手。

然而,冯国璋执掌苏皖后,裁撤第二军,重用张仁奎,将其提升为陆军上将,安放在重镇南通,遏制革命力量北上。自此,张仁奎鸟枪换炮,成为一方诸侯,并广收徒子徒孙,势力遍布江淮一带。

徐宝山被陈其美炸死

蒋介石拜师张仁奎

曹锟就任民国总统后,发起了武装统一全国的号召。安逸了几年的张仁奎带着他的青帮团再次冲入前线,将浙江督军卢永祥打得找不着北,不到一个月就占领了浙江全境,并攻占上海,彻底赶走了卢永祥。

在上海滩法租界做生意的黄金荣、杜月笙等人听闻张仁奎进驻上海,喜笑颜开。而前往张仁奎府上的各地军政大员、帮会头脑更是络绎不绝。因此,在张仁奎60大寿时,前来祝寿的各界名人竟然多达800人,他们无一不是军、政、商以及帮会中的骨干分子。

身在广州的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更是托人送来了亲笔所写的“军界宿星,帮会元魁”八个大字,更秘密地递送了拜师贴。然而,此时的蒋介石并非广州政府中的高级人物,在他之上还有廖仲恺、胡汉民、汪精卫等十几人,故而张仁奎这位青帮大佬只是看了一眼蒋中正亲笔,想了想谁是蒋中正,便再也未提及此事。

青帮大佬张仁奎无视蒋中正

可是,两年后,国民党内部已经改朝换代,孙中山病逝,廖仲恺被杀,胡汉民涉嫌刺杀廖仲恺,汪精卫更是在与蒋介石的直接斗争中败下阵。昔日不起眼的黄埔校长蒋介石摇身一变成了北伐军统帅,甚至接连战败了吴佩孚、孙传芳等名将。

62岁的张仁奎果断学习他的老上司徐宝山,在北伐军尚未开进浙江时,便主动归附国民政府。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发生后,张仁奎手持蒋介石昔日的拜师帖,颤颤巍巍地递送到蒋介石手中,绝口不提“师父”二字。

张仁奎的毕恭毕敬并未获取蒋介石的完全信任,他与徐宝山昔日的“反正史”实在是太多了,不由得蒋介石不害怕。而张仁奎的侄子更是火上浇油,竟然擅自发动兵变,反抗蒋介石,张仁奎为了自保,大义灭亲,亲手屠杀了亲侄,可仍旧没有得到丝毫的信任增加。

一怒之下的张仁奎脱去军装,辞掉官职,在上海滩开起了香堂,广收门徒。由于张仁奎是青帮长辈,同盟会元老,且在军政两界混迹数十年,人脉资源非常广,因此前来拜师的徒弟比比皆是。各大银行的经理、轮船公司的买办、造币厂厂长、警察局局长等纷纷转投到他的门下。

张仁奎开香堂广收门徒

忧愤而亡

1933年,张仁奎回到山东滕县,操持儿子张殿梁的婚礼,山东内部的各级官员竟然纷纷前往拜见。主政山东的韩复榘反复思量后,邀请张仁奎前往济南,当众三跪九叩,拜其为师。除了韩复榘以外,蒋鼎文、郑介民、范绍增等国府高层也都在之后加入张仁奎的“仁社”,成为他的弟子。

1935年,日本为了加紧侵华战争,私自与韩复榘达成了山东自治的决议,将国民政府的中央军拒之门外。为了将韩复榘拉回到抗日的阵营,张仁奎应蒋介石之约飞赴济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走在悬崖边上的韩复榘重新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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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仁奎将韩复榘从卖国贼行列拉了出来

抗战爆发后,年逾八旬的张仁奎依然活跃在上海法租界,为抗日队伍提供各种物资,甚至与日本武士矢野对阵,丝毫不落下风。然而毕竟年岁不饶人,心怀抗日热情的张仁奎在忧愤中抑郁而亡,病逝于上海范园。

张仁奎的去世,标志着传统青帮的终结。在他的时代,新的大亨已然崛起,可他们已经没有严格的帮规、礼议,只剩下了虚无的外壳。